我同Shirley慢慢行過去架車度。

車入面嘅安全氣囊彈左出嚟,個司機暈左,但望落唔見血,估計應該無乜大礙。

打開車門,我地兩個慢慢扶個司機落車。

對方年紀睇落都算後生,二十尾左右,不過頭髮稀薄,明顯有「地中海」危機。

佢身上著住白色polo加牛仔褲,最引我注目嘅係,佢心口一個類似頸鏈嘅飾物。



話係飾物,望多幾眼,感覺又唔似係飾物,因為外形好奇怪。

其實就係一條黑色幼繩穿住半隻手指公咁大、扁圓但中間有啲凸起嘅淺啡色物體。

我拍拍司機塊臉,嘗試喚醒對方:「先生!醒醒呀先生!你無事呀嘛!」

司機好快醒左,迷迷糊糊睜開眼,神志唔太清醒:「呢度…呢度喺邊度…我係咪…我係咪已經死左?」

「哈,你醒返就好啦。」我鬆一口氣。



然後對方好肉緊望住我問:「你…你係咪地獄使者?求下你...求下你快啲帶我去見我老婆!」

「先生!你冷靜啲先!我唔係咩地獄使者,呢度都唔係地獄,你啱先炒左車,不過好好彩大難不死。」

「頭先咁樣鏟埋去…諗住同班喪屍一獲熟…但…但咁都死唔去…」對方揦埋口面,完全無為自己嘅脫險而感到慶幸。

「死唔去應該值得開心先係架?做咩苦埋口面?」Shirley就問。

「嗚嗚嗚…我老婆都唔喺度…得返我自己一個…生存仲有咩意義…嗚嗚嗚…」「地中海」司機抱頭大哭,喊得非常淒厲。



睇嚟佢有一段好悲慘嘅經歷。

「嗚嗚嗚…老婆你死得好慘...嗚嗚嗚...係我無用...救唔到你...」

佢坐喺地下抱膝,不停咁喊,我同Shirley想安慰又唔知講咩好,氣氛一度有啲尷尬。

大約五分鐘之後,馬路駛嚟一架七人車。

車上嘅司機向住我地呢邊響安。

隨即車上傳嚟一把好興奮嘅女人聲,叫住Shirley個名。

「Shirley!!!」

無錯,呢架七人車正正就係楊過架車。



當部車一停低,Sandy就跑落車,衝埋嚟攬住Shirley:「你無事實在太好啦,我幾驚以後都見唔到你呀…」

「家姐你都無事…我終於唔洗心掛掛啦…頭先我驚你有事…仲想返入學校揾你…」

兩姊妹激動相擁,喜極而泣。

同一時間,楊過抱住隻狗同Isabel一齊行左落車。

楊過啲手手腳腳受左傷,Isabel個膝頭哥都損左,本來完美無瑕嘅雙腿多左一處礙眼嘅傷口。

從佢地幾個身上嘅傷可以推斷出,佢地應該同喪屍有過激烈嘅搏鬥。

不過點都好,見返去佢地三個無事,我都好開心。



「咦?嗰三個男仔呢?佢地去左邊?」楊過問我。

「死嘅死,變喪屍嘅就變喪屍。」我答。

「咁…呢位係?」楊過望一眼仲坐喺喊緊嘅嗰位司機。

「頭先我地俾喪屍包圍,差啲走唔甩,全靠呢位先生揸車撞走啲喪屍,咁我地先無事。」

「佢係咪受左傷?點解會喊得咁犀利嘅?」

「Er…呢層我都…」我唔知點講好。

個司機就全程無理過我地,繼續狂喊。

現在已經係傍晚時分,西邊嘅太陽落緊山。



「既然Sandy個妹都救左出嚟,咁我地唔好曬時間,快啲過海去維園嘅救護站,收音機話嗰度會協助救援我地呢啲生還者。」我舉手提議。

「呢個我都同意,趁個天未黑齊,我地都係快啲啟程去維園。」Isabel難得附和。

其他人點點頭,對此亦無異議。

當大家差唔多上曬車,就剩得嗰位司機。

雖然只係萍水相逢,但四周咁多喪屍,危機四伏,我地都唔忍心就咁丟低佢。

尤其是楊過,佢最有救人精神,因為二話不說就扶埋個司機上車。

就係咁,我地一行六人,三男三女,啟程前往維多利亞公園。



由九龍塘去銅鑼灣,路程並唔算遠,一個鐘之內點都去得到。

問題係就負責揸車嘅楊過,為左唔車死擋路嘅喪屍,選擇不停兜路,而且有時仲會讓路俾喪屍過,搞到架車行得好慢。

我地其他幾個包括「地中海」司機都身心俱疲,加上架車龜速咁慢,大家都頂唔順,瞇埋眼恰一恰。

過左唔知幾耐,楊過突然叫醒我地:「大家醒一醒啦喂,我地就嚟到啦!」

架車終於過左隧道,再轉個彎就會到維園。

呢一刻天色已經全黑,好在還有路燈照明。

經歷咁多生生死死嘅關頭,如今即將去到救援站,有人力有物資,睇嚟終於可以鬆一口氣,唔洗再擔驚受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