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利景遙相約的時間是她下班前的兩小時,即是四時,位置我問過她那兒方便,她本來建議是律師樓的會議室,但被我一口拒絕。

「點解?」

「唔安全。」

「咁…樓下CAFE?」

「好。」





「公眾地方既CAFE安全過我地律師樓既自己會議室?」

「無錯,四點見。」

CAFE的不可確定性和吵鬧反而是一種保護。

她出現的時候穿著正裝,似乎有點匆忙,大概是因為只剩下30秒就是4時正,她怕遲到吧。一手拿著文件夾,一手拿著公事包的她笨拙得來又有點勤練。

「呢個係…」她坐下看看我身邊。





「佢係別離公…」我準備介紹。

「別離公子?」利景遙卻認識他。

「你識我?」

利景遙笑道:「當然識,YOUTUBER。」

「識得?咁就好,呢位係利景遙小姐,利律師。」





「仲只係見習。」利景遙補充道,「咁…點解又搵我?」

「上次件事…」

「已經CLOSE FILE。」利景遙說,「無野要再跟進。」

說著這句的時候她是怒目而視,因為上次我要她作假證供才維護我的利益,這使她很生氣。見習嗎…她沒法克服這事的話很難走下去,收錢顛倒黑白是律師的工作。

「上次真係唔好意思。」我假笑道,「但今次又有事要你幫手。」

「你有事要委託我應該要直接同律師樓既人聯絡…」

「呀,我會啦。」我道,「如果你認為有需要。」

「嗄?」感覺她來見我也是挺不情願。





「以下落黎我講既事係需要絕對保密。」我說。

「咁當然,但今次你又想點?」

「一件懸案,發生係17年前,係兇殺案黎…呀,首先想問一問,刑事案有冇追溯期?」

「無。」利景遙說,「香港法例上,刑事案可以無限期追訴。」

「咁就好。」我說,「講返單案,我大約知道兇手既身份,但係我無任何證據。」

「舉證責任在於控方,如果係真既,你地應該做既係要去報警,向警察提供理據,佢地覺得證據足夠既話……」

「問題就係在於呢度。」我說,「都話,我手上無任何證據,人證,物證,完全一件都冇。」





「…」利景遙生氣地瞪住我,一臉不滿,感覺好似我在耍她似的。

「呢一單案,當中既死者正係別離公子既爸爸。佢既母親係兇殺之後亦好快因精神病而自殺,別離公子成為左孤兒…今日,難得我地掌握到兇手身份,我地想以一擊即中。」然後我放出誘餌,「你唔係話要守護法律?將逃亡既兇手繩之以法,我覺得無人比你既適合。」

「…我可以改為檢控既角度,監視你地既證據,然後確保證據足夠後再交俾警察然後再幫你地跟進。」

果然是利教授之女,其實她領悟力相當高。

「無錯,就係想你幫手咁…但並唔係我地既證據。」我說,「始終唔係我地既專業。」

「下?」

「我想你同私家偵探合作,然後再審視證據,雖然係十七年前既案件,但係我會提供背景,個位偵探都係極為出色……放心,酬勞唔會少。」

「亞娜小姐唔做呢啲?」





「佢當然可以做。」我說,「但佢無你對於司法,法律既決心,我諗你唔會咁白白放過別離公子既殺父仇人?」

「…唔該你,利律師,無你幫手我真係唔知可以點。」

「咁…你地懷疑既人係邊個。」

我故意苦笑:「呃…」

「下?」

「你聽完個名再推我地既話我都理解既,始終佢依加有權有勢。」

「法律係唔理你有冇權,有冇勢。」上勾了。





「好…兇手係…」我把頭哄到她耳邊輕聲說出唐老板和唐太的名字。

「佢地咪係…」她也吞一吞口水。

「你明點解要搵你未?」我說,「就只有你真係會不畏強權,伸張正義。」

高帽一頂又一頂的套過去就對了。

「嗯,我可以幫手!」她說,「如果我因為佢既地位而放棄,就對唔住我讀過既理念!」

我就知道這種情況,利景遙一定會上勾。

在別離公子開始登上YOUTUBE上各大大小小的財金節目,頻道時,利景遙也開始與私家偵探合作,開始搜集17年前兇殺案的證據。對唐老板發動的復仇正在醞釀,但是還未到放鬆手腳的時候。


「佢兩個一定要散。」

「邊兩個…?」亞娜問道。

我放下紅酒杯,坐回鋼琴上開始彈奏莫札特的安魂曲的「末日經」 (Dies irae):「當然係Jesscia 同Fiora.」

「無可能,下個月Fiora既18歲生日船P佢第一個邀請既人就係Jesscia.」

「Jesscia真係多朋友啊,又你,又Fiora, 又文俊。」

「因為對外佢既形象就係慈善家之女,即使外貌不及Fiora, Jessca朋友都多過佢。」亞娜勉強地說。

「慈善家?哼。」我想起關於水道橋研究的沽空報告,惡意收購報告。

「咁…點解要佢兩個反目成仇?」亞娜果然還是記掛二人。

我指尖在琴鍵間躍動,雙眼卻斜眼瞪向她。

「對唔住,我唔應該問原因…」她低頭道歉,是怕我生氣她還記掛Jessica, 還是怕我生氣她問原因(WHY)而不是方法(HOW)?

但其實每次亞娜提及Jesscia也會觸動到我心中的那根刺。

「我無嬲,只係估唔到你會諗唔到。」琴聲加快,「你覺得對於Fiora黎講,別離公子重要啲,定係Jesscia?」

「當然係Jes…哦,原來係咁。」

「你明?你講一次我聽。」鋼琴聲繼續。

「因為別離公子要利用影響力發動軋空,打擊唐老板既公司。」亞娜一邊小心翼翼說著,一邊打量我表情的樣子也很可愛,「即係話佢會成為唐老板既敵人。」

「無錯,當日將佢扶助成KOL就係為呢一著。繼續,亞娜。」

「因為Firoa同Jesscia係朋友…」

「同你一樣。」

「…」

「繼續。」

「…所以如果別離公子同唐老板為敵,就等於同Jessica為敵,如果Fiora依然視Jessica係好朋友,咁亦等於同Fiora為敵,咁樣就做唔到將Fiora同別離公子撮合既目的。」

「全中,所以Fiora同Jesscia必須反目。」

「白先生,但Fiora同別離公子係埋一齊,都係你既一步棋?」

「當然,但我依加唔會同你講點解…所以,為左佢地兩個可以係埋一齊,同時別離公子成功發動軋空,Jesscia同Fiora必須反目成仇。」

「…方法係…?」

「所謂反目,其中一邊先反就可以,而我識得一個Jessica多年既好朋友,好姊妹。」

「邊個?因為佢既朋友我大部分都…」突然,意識到那個是誰的亞娜說不出聲。

「就係你,呂雅娜。」

琴聲停下,取而代之的是練琴室內的死寂。

「…」她低頭,不語。

「如果你唔願意既我唔會逼你。」我站起來,「始終逼人去傷害自己朋友唔係一件愉快既事,即使係我既復仇。」

看到她這個樣子我也心疼,就不太為難亞娜了。

「白先生,我要…點做?」

「你肯?」

「反正我唔肯既,你都會用其他方法去做。」她閉上眼痛苦地說,「既然係咁,倒不如由我親手…」

即使我答應過她,唐老板一家不會人亡,只會家破,但這個過程一定是痛苦的。

「有冇諗過當日無俾我揀中就好?」我輕輕印去她的淚花。

「無,個日被你揀中做助手,係我一生最大既幸福。」她一邊笑道,一邊輕輕捉住我正在為她刷淚的手。

「嘿,咁就算最大?」我輕輕抱住亞娜,在她耳邊輕語,「我既復仇結束後,我要你知咩先係最大既幸福。」

「你自己講架。」

我們在鋼琴室中相擁著,直到阿布開始抓門要吃飯。

果然Fiora的生日船P,是個可以好好利用的機會。

這就是為甚麼Jesscia與亞娜一起去逛街買東西時,我也會出現的原因。


「難得看到伯爵你唔係著西裝。」她甜笑地說,一想到即將要把她拖到我曾經的地獄中我就更覺得自己將會懷念這笑容。

「天氣熱啊哈哈,亞娜都換左季。」我穿著西褲波鞋短恤衫,算是較悠閒。

順便一提亞娜今天算是放假,所以穿上了高叉格仔長裙,波鞋和一字肩的T恤,加上眼鏡就像個普通女孩,不過特別動人。

「好睇…?」亞娜彎腰望向我,差點就看到那兩團東西。

「梗係。」

「文俊佢話黎緊架啦。」Jesscia放下手機,「我地行住等佢?」

我看看這附近的名店,實在不知道有甚麼可以「行」,不過對於兩個女生來說這簡直就是遊樂園一樣令人興奮吧。

[你約Jesscia都遲到?!]我

[係你地早到啦…]文俊

好像也是。

Jesscia是年輕人中少見的相約會提早15分鐘到等候的人,實在叫人驚訝,而文俊就是和朋友鬥遲以免自己要等的人,這反映出二人的相異。

「咦等陣…」我們走著時Jesscia突然好像想到甚麼,「亞娜你又話,唔好俾其他人知道我同你係識,特別係…」她望向我。

「無事啦,佢驚有咩利益沖突啫,亞娜就係咁細心。」我瞎編。

「哦,唔驚就好,之前影左啲自拍都唔放得IG勁可惜囉~」

「隨便放。」我說。

「…」亞娜不發一言。

二人明明是來幫Fiora挑選18歲的生日禮物,但一看到花花碌碌的新衣服,新手袋,新鞋子都自顧自的在看著逛著。

由她們去吧,反正Jesscia將不會出席Fiora的生日船P, 那禮物也不會用得著。

沒甚麼比使她缺席那天更好的缺口了,按先前的態度,Fiora極重視自己的18歲生日,因為那天她將不再視為小女孩,也能考車,(合法)喝酒甚麼的。因此她將會特別重視Jesscia的出席,但她本應該早就把Jesscia當日的出席視為理所當然吧。

大人的第一課:沒甚麼東西是理所當然的。

給我記好了。

文俊總算來到,還殷勤地想為Jesscia提東西,結果Jesscia輕輕躲開,說這是自己買的東西,自己拿就好。

「呢條女真係唔話得,係咪?」我與他坐在鞋店的沙發上看著兩個女生買鞋子,似乎是說夏天要穿露趾涼鞋才對云云。

「無錯…真係好正。」文俊望Jesscia的眼神相當噁心,已經能想像到他坐在電腦前看著女優的忘我樣子。

差點忘了他傢伙在網上的留言,「咪又係雞」「想屌」「所以話真係咪撚俾飽飯女人食」云云,我又再開始質疑自己去做媒人撮合二人是不是正確。

這傢伙…唉,為甚麼郭老師的兒子會變這個樣子…

「白先生,呢對靚唔靚~?」亞娜別過頭輕輕的走到我身前,再輕輕轉身,高叉長裙輕輕飄起,一雙長腿若隱若現。

「靚啦。」

「亞娜,你咪問佢。」Jesscia走到她旁邊笑道,「你著咩佢都會話靚。」

「我既評價就客觀既。」我說,「亞娜著咩客觀上靚。」

一邊與她接觸著,一邊尋找分化的手段…

「咁我同Fiora比呢~?」

突然,亞娜這樣問了。

「呃…」Jesscia望望我,又望望亞娜。

……亞娜,這樣做真的好嗎?其實你拒絕我我也有其他辦法的。

「你,你同Fiora都…都係好靚既女仔…大家風格唔同啦…」Jesscia手足無措。

「嘻~講笑~講笑~」亞娜笑盈盈的說,「我又點比得上十幾萬FOLLOW既佢?我只係個無父無母既女仔。」

這反問,更是使Jesscia呆住。

「亞娜,平時好少咁…」Jesscia低語,不知道這一句除了我外到底有誰聽到。

氣氛幾乎就這樣硬生生被凝固,亞娜的笑意又叫人心動,又叫人感到背脊發寒。

「哎呀,邊對好啲呢~」

亞娜又輕輕晃回貨架那邊,只留在原地發呆的Jesscia。

這…做得好,亞娜,雖說這一下的動作連我也感到了一絲懼意。

那笑意之自然,笑意之殺氣,使人產生「這根本沒法防備」的想法,生怕某一日會被這笑容刺穿心臟。

「伯爵…亞娜佢…無咩事?」

「唉~」我即興發揮,沒想到亞娜會這樣自然地將局面引至這樣,「個日入伙PARTY你無黎係咪?你應該要黎。」

她不好意思地說:「個晚我同文俊去左睇戲…」

「可能你唔發現,但係你平日同Fiora出出入入,都係佢負責得罪人,你負責哄返人…你知佢咩性格,你咩性格。」

「又好似係…」

甚麼好似,這是亞娜的推論,也是只有她能做到的推論。

「結果個日你無黎,Fiora得罪左所有人,特別係亞娜。」

「竟然…」

我苦笑一下:「竟咩然,以佢既性格,無得罪先係一個奇蹟。」

「…我問下亞娜咩事。」

「佢應該唔想提,我都係,始終如果提既話等於向你督背脊,分化你地兩個。」我裝瘋賣傻,「你要問既,不如問Fiora?」

「…嗯,我會問佢。」

呵呵,那我就等著吧。

那天Jesscia對亞娜特別的客氣,可說是無微不至,大概她在打算為Fiora補償之類吧。當然她不會知道整件事都是我與亞娜無中生有,那天Fiora的行為舉止當然還是這樣的無禮任性,但亞娜早已見慣不怪,而且我向她下令無論Fiora怎樣撒野,也要忍耐。

這樣子,Jesscia就會去質問Firoa。

然後,Fiora根本搞不清到底發生甚麼事。

但沒用的—對於Jesscia來說,亞娜與我沒有騙她的理由,而Fiora又是一向開罪其他人的類型,她會相信我們。

「咁你明到時點樣同Fiora講未,別離公子。」事後我向電話對面的他說。

「明…叫佢今次堅持,唔好理Jesscia就係。」

「無錯。」

這樣在Jesscia眼中,Fiora就是一個死不認錯,得罪人也不自知而且更無理取鬧的人。
這樣在Fiora眼中,Jesscia就是一個含血噴人,誣蔑人也不自知,而且故作清高的人。

當然,對於Jesscia來說,Fiora本來就是這種人,死不認罪,得罪人而不自知,無理取鬧……她沒有理由和Fiora吵架—

——除非那個人是她的好朋友,亞娜。

「亞娜,個日我要你係我同Jesscia講野之後有咁傷心得咁傷心,有咁抑鬱得咁抑鬱。」

現在在酒店吃下午茶時亞娜正一泡眼淚的看著我,卻還強顏歡笑的望著我們。

「亞娜,你見點?」我把身體傾她牽住她的手,「又諗起個晚件事?」

「無,無事啦。」

「你就唔好怪Fiora啦。」我輕輕擁著她,抹去她眼角的眼淚。

「無…無怪,怪既就唔會今日都黎揀佢既禮物啦。」

看著吧Jesscia,看著吧。

你一定會為亞娜討回公道的,我說的對嗎?

輕拍亞娜背脊的我凝視Jesscia,她以為我在示意鼓勵不用擔心之類,其實我是想看看這笑臉的最後幾眼。

幾天後晚上,我看到了Fiora的IG限時動態。


「係咪你講個種?」

我扔手機給亞娜,她抱著阿布揉臉的手馬上接住。

「係,黑色細字,嘩有冇…20個?」

「22個。」我說,「全部都係黑色細字STORY…點解唔直接一次過POST啦?啲字細到咁到底想唔想人睇?唔想俾人睇又點解要POST?」

亞娜苦笑:「你唔明依加啲後生女架啦泰思…幫你打左俾佢啦。」

早前亞娜說如果Fiora上傳超多限時動態,然後全是黑色細字的話多半是和人吵架,最大可能就是Jesscia,我本來還是半信半疑,現在才知道是真的,她們喜歡這種表達方法。

我接過手機放到耳邊,「喂,別離公子?」

「伯爵?」

「你咪同你講過,Fiora同Jesscia鬧交要同我講?」

「咁快收到風?」

「佢自己放上網既。」

「都係…個晚佢地出完後就咁。」別離公子說,「好少可見Jesscia咁嬲,又好少可見Fiora咁委屈…你知唔知Fiora差啲車左佢一巴?你做左咩黎?」

「唔關你事。」我說,「你只要哄返掂Fiora就得,同埋睇熟我俾你個啲筆記,下星期會考你沽空,軋空,超額沽空…」

「係~係~,日日睇緊架啦我,唉。」他嘆一口氣說,「但我見到Fiora咁唔開心,自己都無咩心機。」

「你應該咁諗:佢唔開心對你黎講係一個機會,佢咁樣係IG上面叫春一定好多兵仔會去哄佢,但係如果你係佢身邊哄得掂佢既話,你就贏。」

「…我唔覺得人地既情緒係一種機會…咁樣利用人地唔開心好咩?」

「唔好咩?」我說,「唔係咁樣你點會有機可乘?」

「係就係…我會哄佢先,你個啲筆記我會繼續溫。」

「仲有…」

「叫佢堅持啦嘛,同Jesscia撐行啦嘛。」

「無錯,有咁行撐到咁行。」

「嗯,我會陪佢,唔需要個個Jesscia。」別離公子堅決地說,難得他有這樣的志氣。

「只要佢同Jesscia反面,佢唯一依靠就係你,對你有著數。」

「…」他好像想說甚麼,但最後還是支支吾吾。

當然,我還是知道他在說甚麼的:「你仲因為Fiora傷心而心痛?」

「…係,覺得自己好似利用左佢咁。」

「呢個局面對你有利,你記住呢點就夠。」

「但係…伯爵,你咁樣當人地既情緒係計算,我唔係咁既人。」

「唔計算既,你點贏班公子哥兒?財力?靚仔?」

「…」他再次無言以對。

「佢既傷心只係一時。」亞娜在我旁邊開始教我如何說話,「日後你可以哄返佢,定係你連帶俾佢幸福既決心都會輸俾其他二世祖?」

「絕, 絕對唔會!」

我向亞娜舉起大姆指,這小子還真易騙。

就與林牧師和賈姑娘一樣,痛苦,傷心,內疚是一時的。相對於日後長遠的幸福,一時間的犧牲,一時間的陣痛是必要的。應該這樣問吧:世界上有沒有犧牲的快樂嗎?即使是那些在現代社會天生就是皇族者,不憂衣食,萬千寵愛的皇子公主們,還是有人在說犧牲了人生,犧牲了自由。

沒有幸福是不需要犧牲的,沒有快樂是沒有代價的。

犧牲別人,以別人為代價—已經算是一種幸運。

「咁樣你就陪下佢,諗下其他兵仔會點樣哄佢,然後超越佢地。」我說,「呢樣野我都幫你唔到。」

「唔使你幫,雖然我唔夠伯爵你有錢,但我哄女仔係唔會輸既!」

亞娜忍不住口:「你肯定?」

「嗄?!亞娜小姐!?你聽住架?!」

「哈哈,加油啦別離公子。」

「多…多謝。」

「好啦唔同你傾,有進展同我講,拜。」

掛斷電話,放到茶几上。

亞娜看著我說:「其實…別離公子咁樣先係正常。」

「嗯?咩意思。」

「唉反正收左工,我就直講,泰思。」亞娜在沙發上挪向我些許,「對於其他人黎講,他人既唔開心,情緒…唔單只係一個參數,唔單只係一個計算咁簡單。」

「我知你想講咩。」我說,「冷血,無同理心,完全唔係人…我無所謂。」

我看看她,別別頭不以為然,我本來就不是甚麼好人,而是在眾人背心編織陰謀的復仇者。

「即使係咁,你都係你。」

感覺「你就是你」這句話我可以咀嚼上一晚。

本來我們這一通電話到此為至,但是這電話帶來的沉思馬上化成為痛苦的現實,並噬咬了我一口。

我放在茶几上的電話突然響起,正如先前所說有我這個電話號碼的人不多,聯絡我的人多數會聽到亞娜的聲線和那句「我同伯爵講低,之後佢會聯絡返你」。

來電顯示:林牧師。

「喂?」亞娜拿起電話,「係,係……」

「…」亞娜臉色閃過一下陰沉,「好,我地即刻到,唔該你,拜拜。」

這時間?

她放下電話變回了工作模式:「白先生,林牧師既老婆…」

連亞娜也要這樣猶疑?

「林太佢岩岩被人發現係長洲渡假屋燒炭自殺,岩岩送左去醫院,危殆。」

亞娜臉色發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