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應承過一個女仔,要帶佢去修頓球場睇我比賽》: 第一話
整個中學裡頭,籃球佔據了我青春的大部分,我的所有故事,都因籃球而起。
也有那一個女孩。
「喂!阿文,放學打波?」由中二開始,這群波友已經進入了我的生命,影響我的生命,每逢放學、假期,就往球場跑。
「好啊!球場等。」我答應後,阿基就離開我班房,去找其他人了。
讀書對我來說,只是完成學校給我的任務,而籃球,才是我的使命。
放學後,我們幾個大男孩戰到天昏地暗,學校兩旁的燈照不進入球場,只有夠在僅餘的光線下摸索,即使能夠隱隱約約看得見球,但打得十分辛苦和吃力。
但我們沒有一人想離開,因為不捨得。
最終,我們輸給了校工。
「如果我哋有校隊,就可以光明正大咁留係學校練波啦。」一支維他奶,是我們波後的活動。
「點解我哋學校無校隊咁戇鳩㗎?」阿基這句怨言已經講了不下十次。
「話之前校隊同其他學校打交啊嘛,自此之後就廢咗籃球隊。」肥恆也跟著不忿。
「好想打校隊啊⋯⋯」這是我們一伙人的目標,很多次茶餘飯後,都訴說著這個夢想。
「到時候一定好多女嚟睇我哋比賽,著曬短裙仔咁幫我哋打氣!」奀皮仔沈溺在自己的幻想世界中,出不了來。
「然後係場面,含情脈脈咁遞水俾我哋⋯⋯」光仔跟著奀皮仔一同幻想。
「不如我哋聽日真係直接同校長講啊?」這件事,已經令我按耐不住心中的衝動了,「好無啊?」
「吓?認真咩?」一雙雙不可置信、刻著「咁突然?」的表情。
「真啊!再唔行動,我哋得返B grade同埋A grade打咋,我哋下年仲要係大B,越遲行動,我哋打得就越少⋯⋯」我認真估算一下,真的好像差不多了。
「好似都係,但會唔會急咗啲啊?」光仔似乎還沒有心理準備。
「好!一於聽日就隡上去!同個八婆校長講!」這幫人中,只有阿基力挺我到底。
「好兄弟!!」我在7-11裡面大喂一聲,嚇到旁邊進來買飲品的妹妹仔。
身穿我們學校的校服,望一望,好似是與我們同級的,感覺有點面善⋯⋯
但一時三刻想不起名字來,長得頗清秀,綁著兩條小孖辮。
我們轉移場地,在學校附近的公園閒逛,商量一下明天的大計就各自回家。
明天小息,集合了我們幾個人,來到校長室門外,校長室門口有一個透明玻璃窗口,可以窺探到裡頭。
校長不在裡面。
「喂⋯⋯咁點算啊?校長條八婆唔係度喎。」我們公然在校長室門外講校長的壞話。
「一係一陣再嚟睇下囉,可能咁啱唔係度姐。」光仔說得頗有道理,然後我們迅速四散。
下一個小息,校長仍然不在這裡,我們在校長室門外徘徊了一段時間,各自也不知道怎麼算,校長不在這可不是在我們的預料之內。
「喂!你哋幾個係校長室門外面做咩啊?鬼鬼鼠鼠咁。」糟糕,好死不死,是訓導老師李Sir。
全校最惡的老師。
「我哋?我哋有事搵校長傾啊。」奀皮立即變得有禮貌起來,數他最「精甩尾」。
「咩事?」李Sir嚴肅地問。
「我哋想重建校隊。」血氣方剛的我們,不知天高地厚地說。
「咪玩啦,校隊荒廢咁多年,唔係你哋話重建就重建。」李Sir一口回絕我們。
「我哋下定決心㗎啦,我哋可以嘅時間已經唔多。」我心急地說。
李Sir沒有作聲,瞪著我們幾個,神情嚴肅。
「做咩姐?我哋認真㗎!我⋯⋯我哋教⋯教練都搵埋啦!!」我亂吹。
「喂⋯⋯」後面的幾個豬隊友喝止我。
「好似你哋咁樣,就算校隊開返,你哋都一樣唔打得幾耐。」李Sir狠狠地說。
「你又知?打都未打過,你就知啦?」奀皮被李Sir那一句點著了,幾分鐘前還恭恭敬敬的。
「睇都睇得出啦,你哋返去啦,唔好曬心機啦。」李Sir說完,就插著褲袋走了。
我們呆在原地,心中的憤怒無從宣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