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究竟有著怎樣的形狀?從當上警務人員的一刻,或者是從更早以前開始,「偷呃拐骗、作奸犯科」那些損害他人利益的人和事,就是我所認為的罪惡。

在你的認知當中,最為邪惡的事情是甚麼呢?傷害他人?欺騙感情?還是不將數以億計的生命,當作人看待?

就在我將吊墜中的記憶卡取出,插入讀咭器,連接到電腦後才發現,原來「惡」一一和我所想的,有著截然不同的面貌。

你會否有著一段很想遺忘的經回憶?若然我告訴你,世上有一個組織,可以收購你厭惡的回憶,讓你忘記不愉快的事情,你又會否賣給他們?

至少,現在我知道,有不少社會上不同介別的人士,也慕名而去。畢竟,誰沒有痛苦難過的回憶?





不過有趣的地方在於,他們也有著正當的門面生意,甚至乎還挺吃得開。

你問是怎樣的一門生意?

藝術展覽。

有些時候,不能評定價值的事物,反而更具有高價值的意義。所以有時候,他們賣出作品的收入也很可觀。

那暗地裏的一面呢?就是收集社會上大人物的黑材料,以及舉辦「慶典」。





這個組織掌握著一種技術,能夠抽取人們腦海中的記憶,並加以還原和影像化。他們誘使一些政客前來接觸,以幫助忘記痛苦的回憶為名,卻以抽取政客記憶中的黑材料為實。

那舉辦「慶典」又是怎麼一回事?他們舉辦「慶典」的意圖不明,挑選參加者的準則也不明,但是吸引人們前往參加的方法卻很明確一一最終的優勝者,可以重新開始渡過一個,你所憧憬的人生。即使是十惡不赦的壞人,也可以過回正常的生活,甚至坐擁權貴的名望,或是獲取想像不到的財富。

你會討厭自己的人生嗎?假若眼前有這麼一個機會,顛覆你所認為不堪入目、糟糕非常的人生,你會捉緊它嗎?

※※※※※※※※※※※※※※※※※※※※※※※※

翌日,我前去程警司的辦公室,將自己的警員委任證和佩槍,放在他面前的辦公桌上。





「你這是甚麼意思?」程警司大力拍打枱面道。

「你昨天既然將那吊墜交給我,也就知道我會這樣做吧。我父母就是被那組織的人殺害的,對吧。」我絲毫沒有被嚇退,反而是踏前一步。

「你覺得你父親會希望你這樣做嗎?」他顯得越發激動。

「出賣了他的你,有資格猜度他的想法嗎?」我言詞之尖銳,並沒有因為他激動的反應而有所調節。

「或許你覺得我沒有資格,在你面前說三道四。不過當年你父親,雖然確實是在公務時間中殉職,但他也真的是有私下行動。直到我察覺到時,他已經因為深入調查而不斷將自己置身於危險中,我也嘗試過阻止他的……」他繞過辦公桌,走到我面前,試圖想將雙手搭著我的肩膀。

「所以這一次我不會讓你,走一條和你父親相同的道路。」他說得眼泛淚光,而我這時候則是微笑著,向後退開一步,迴避過他的雙手。

「我之所以會選擇警察這一個職業,除了想知道我父母的真正死因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目的,就是我很喜歡警察這個職業所象徵的意義。但是,直到我終於了解到,眼前身處的這個地方,也只是個會犠牲盡忠職守的伙記,來換取委曲求全資格的團體。這一刻,我還有留下來的意思嗎?」我頭也不回的轉身推門離開。這一連串的動作,沒有半點猶豫。

假若警察也對惡勢力妥協,那由誰來伸張正義?假若正義的一方,都淪為邪惡,對不公義的事視若無睹,那豈非更難堪?





人越是長久身處於安定,也就越難離開這種安逸的温暖,那怕是絲毫的改變,也需要極大的勇氣。

當初彰顯公義而選擇這份工作,現在也可以為了保全良知,而放棄這份工作。

只是離開這個地方之前,我有一件非做不可的事。

我打開自己的電腦,以自己的權限進入警隊的中央資料庫。從前我只會在挑選臥底人員的時候,才會登入這個區域,目的是隱藏他們曾報考或任職警員的身份。

然而這次,我是去動手刪除自己的警員身份。

昨天思索的時候,我還以為自己會感到不捨。重前所偵破的案件紀錄,或是各種嘉許,都會一下子化為烏有。

但是當「確定是否刪除」的訊息視窗,出現在我的眼前時,我居然不假思索就按下去了。





也對,即使破了怎樣困難的奇案,我也是交由其上司去出席記者會。有時候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爬上這個職級……

說不定也是和我父親的事有關聯……

好!現在我已經不是警務人員,就連曾任職警員的身份證據,也被我消除了。

所以接下來,也該是時候去會一會這個組織了。
已有 0 人追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