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完全沒有想過將我留下來嗎?」周雅怒吼著。

女生無時無刻都在猜度著,自己在對方的心裏,佔據著何等重要的地位……

「沒有。」

有時候鬧一下脾氣,希望對方著緊……

「那我就接受舞團的邀請!」周雅轉身走掉,眼淚隨每一步的顛簸落下來。





原本離開不過是可能,倒頭來卻成了事在必行……

看著她流著眼淚的轉身離去,我心裏感到難受非常。

我以為自己可以好好的放下,但原來並不可以。我接下來要做的事,著實是過於亂來,可是為了尋求那真相,我不得不犯險。

我不希望牽連身邊的至親,所以小雅她出國加入舞團,也未嘗不是我倆之間,一個好的收場。

我,胡應龍。即使最後,要和身邊的所有人和事都斷絕關係,我也要找出我希望知道的……





那一個,我父母離世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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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間處於早餐時段的茶餐廳,各個崗位的職員都疲於奔命地應付著,那些蜂湧而至的客人浪潮。

我剛推門而至,一名正好經過門前,拿著一碗火腿通粉的男侍應,對著我白了一眼。從他炯炯有神的雙眼中可以看出,他有著向我罵娘的衝動。

茶餐廳中人滿為患,每位食客為了最大限度地爭取屬於自己的生存空間,就連行走的公共通道也不放過。椅子與椅子之間的縫隙,也就只有僅僅的三吋之距,但我還是靈巧地穿越到自己目標的廂座。





「程警司,早安。」我站在廂座旁作出敬禮的動作。

「世侄,不用這麼見外。平常的時候,稱呼一句叔叔不就可以了?」戴著黑色粗框眼鏡的程警司,喝了一口咖啡,並示意我在對面的位置坐下。

「你這位新晉督察,為甚麼今天這麼有雅興,約我這位老人家吃早餐?」他對著一旁的女侍應招了招手。

「程叔叔就別笑話我了。其實今天也沒甚麼特別事,只是找叔叔你閒話家常。」那女侍應走過來,拿出了紙和筆,於是乎我開口道:「餐蛋治,凍奶茶。」

「那你想聊甚麼?」

「我想聽你多說一些關於我父親的事。」

「你父親是一人個盡忠職守的好警察。」

「那為甚麼當年在公務時間殉職的他,卻沒有安葬在英雄墓園?」





「雖然我也覺得很遺憾,但當年你的父親,並不是在公務時間中殉職。」

「這是我父親死去當日,全警局的打卡紀錄。」我拿出一個公文袋,取出當中的一疊紙張,放到他的桌前。

「變動的部分、修改的手法、行跡的消除……」我不斷從公文袋中,取出一張又一張的資料堆疊在他的面前。

「某人故意消除我父親的上班紀錄,仿造出我父親休班的假像,難道你沒有感覺不妥的嗎?程叔叔,你和我父親,當年不是最好的拍檔嗎?」我生氣得咬牙切齒,握緊了拳頭。

「為甚麼啊!說話啊!」我雙手按著桌面,整個人前傾得快要湊到他的臉。同一時間,剛才幫我下單的女侍應,恰巧拿著餐點走到桌前,但卻被我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馬上放下,轉身走掉。

「紙終究是包不住火……」他沒有被我過激的情緒所影響,但眼神中滿是哀傷。

「這是多年來警隊中的一個隱情,是高層們希望守住的袐密。當年那天,我收到了你父母親的死訊,同時被要求向各界解釋事件。他們希望我對外界宣稱,你父親並非因公殉職,而是在休班時間一意孤行,獨自執行職務……」他像是訴說舊日往事般娓娓道來,但是卻始終低著頭,回避我的眼神。而我聽到他的描述時,則是越發憤怒,不過還是忍下來繼續聽下去。





「向外界交代不難、向同事交代不難,因為人們對於與自己無關的事,很快會淡忙,但我卻不知道怎樣面對你們。可是他們答應會給予你們一筆可觀的慰問金,而我的前路也會比較暢順,所以……我還是厚著臉皮去找你們,說出了這個……離天大謊。」他緩緩地抬起頭,想觀察我的反應,但我已經率先上前抓高他的衣領,迫使他直視我。

「所以你是想表達,自己不過是個受害者,而我父親之所以會死,與你無關?」我鬆開抓住他衣領的手,而他就順勢跌坐在長椅上,我怒斥:「這些年你就這樣置身事外?」

這是我生平第一次動手揍自己的上司。他默默地呆坐著,而我則快要保持不了冷靜,想要轉身離開。

就在此時,他扯斷了繫在脖子上的布質繩子,並順勢將連帶在繩子上的吊墜取下來,放於桌面上。

「我知道再怎麼解釋也沒用,是我欠了你們一家人。這是我多年來所查到的資料,裡面有你所想知道的。」他拿起記帳單離去,並且抛下這樣一句話:「別用連接過互聯網的電腦查看,也許會被那幫傢伙發現。」

茶餐廳內依舊如常地喧鬧,交談聲此起彼落,而客人們下單的叫聲,和侍應的回覆亦不曾間斷。

我愣了片刻鐘,眼看著他離去。

及後,我才回過神來,緩緩地拿起那放於桌面上的吊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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