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到男神同人喺廁所扑嘢（少甜）: 來日方長（1）
陳曉智立刻鬆開了手，直視一臉錯愕的林玉嫻。
張靜宜的表情一瞬滯住了，低低地喚了聲「媽」。
林玉嫻應該是剛剛才下班，結果碰上抱在一團的兩人，本來被客人氣得半死的心情此刻更是一下子沉到底。
她托了托眼鏡，冷聲說道：「張靜宜你同我返屋企。」
隨後她便自顧自的邁步經過兩人，高跟鞋敲出清脆的聲響，氣勢上一點也沒輸給擁有身高優勢的陳曉智 。
張靜宜灰溜溜地跟了上去，臨進門前不禁回頭一望，作起口型：「無事嘅。」
陳曉智啞然失笑，不知道從何時起張靜宜變了那個負責安慰自己的人。
他好像愈大反而愈脆弱。
推開門後，張靜宜便看到張書德原本還笑瞇瞇地轉頭打算迎接妻子下班，結果掃到對方陰森森的臉色就僵住了。
林玉嫻斟了一杯水擱在桌子上，她緩緩坐下來按了按眉心，免得浪費時間，直接開門見山：「你同佢去到咩階段？」
燈光打到她單挑鮮明的臉上，顯得更為鋒利。
張靜宜低下頭，到嘴邊的解釋又吞了下去。
她沒想到林玉嫻會如此直白，這樣一來，她又失去了為陳曉智辯護的契機。
張書德聽得一頭霧水，霎時還沒有弄清楚來龍去脈。於是他悄悄走到妻子的旁邊，輕聲探問：「發生咩事啊？」
林玉嫻冷笑一聲，視線繼續上下打量張靜宜，心裡的怒火漫到語氣中：「我哋個女同人喺屋企門口痴痴纏纏。」
她說到最後四隻字時刻意加重語氣。
張靜宜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靜地開口：「媽，我大學啦，唔通唔可以拍拖？」
林玉嫻猛然一拍桌，聲線提高八倍：「咁你知唔知道咩叫男女授受不親？我一直以嚟係點教你？」
對，她的確沒有禁止張靜宜中學畢業後和人交往的權利，可那並不代表她能允許女兒就這樣隨隨便便和對象廝磨到一起。
她也是過來人，年輕時那些衝動事她豈會不懂，因此她在目睹兩人如此自然而然地親在一起時便隱隱感覺到兩人的關係早就越過蜻蜓點水的階段。
電熱水瓶恰好那時把水燒得沸騰，咕嚕咕嚕的聲音透徹客廳，彷彿在預示接下來的暴風雨。
「其實你同邊個拍拖我都冇理。」林玉嫻喝了口水，向女兒投下極其銳利的一個眼神：「你細個嗰陣我係教你要矜持，要自愛。你睇吓你啱啱做緊咩？」
滿腔委屈湧上張靜宜的心頭，她自問沒有和陳曉智捅破最後一層紙，任何情況下都點到即止，為甚麼去到母親口中便說得自己需要去浸豬籠似的？
她當然有自愛了，她當然有保護好自己了。剛剛不就是在對方面前顯得親密一點嗎？這又不是拖了手便會懷孕的世界，為甚麼連情侶之間的接觸也要如此避忌？
「媽。我十九歲啦，我識自己判斷對錯。」張靜宜咬得嘴唇發白，眼泛淚光。
幸好陳曉智當時顧及到自己家人的想法，要是他們一早上了床，那張靜宜此刻也不會這麼理直氣壯地反駁林玉嫻。
「係囉。」張書德有點看不過眼，小心翼翼地按著林玉嫻的肩頭：「個女都大啦，只要佢識控制咪得。」
張靜宜耷拉著嘴角瞥了父親一眼，渾身上下變得愈發沉重。
她不是不明白林玉嫻的擔憂，只是她再也不是中學時期那弱小的存在。
更何況，要是沒有陳曉智和陳凱婷的陪伴，她可能到現在還停留在教科書上的知識。
那樣無知的自己，根本不能生存下去。
「其實我哋咩都冇做過。」張靜宜用著最真摯的目光看了過去，背脊挺得筆直。
話畢，林玉嫻的眉毛舒展了些許，可嘴巴仍舊抿成一條線。
「係，我的確管唔到你。」半晌，她臉色冷淡，內心依然心煩意亂：「但你真係要保護好自己。」
說真的，誰又會接受到含辛茹苦照顧出來的女兒就這樣拱手相讓給另外一個人呢？
她甚至沒有真正了解過那「皇親國戚」的為人。
「嗯。」張靜宜對林玉嫻的放緩的態度有點不適應，本來還以為要吵一架才作罷。
她曾經聽說過，人意識到自己終於長大的那刻，大概就在父母開始變得溫和的時候。
張靜宜抬眼細細端詳林玉嫻和張書德臉上逐漸加深的皺紋和暴露在燈光下的銀髮，鼻子一酸，驀地低下頭。
這種感覺很矛盾，就像小時候總是很討厭父母不近人情的管教，可長大卻開始不捨得了。
「你遲啲叫皇親國戚過嚟食飯。」林玉嫻吸了一口氣，大概是疲憊不堪的關係，下意識放輕聲音。
張靜宜怔怔然點頭，眨了眨眼，才發現眼眶是濕潤的。
那晚，陳曉智回到家全程默不作聲，確認蔣玲玲睡著後才緩緩走到房間。
一切都來得如此猝不及防，他不是不知道林玉嫻的管教方式一多嚴厲，更不是沒有聽過對方對自己的印象不好。
整個人都魂不守舍的，靈魂幾乎都飄到張靜宜那邊了。
陳凱婷房間正正在他旁邊，她那時恰好側頭，捕捉到哥哥路過時臉色的不對勁。
她挑眉，隨手拔下耳機：「要唔要打機？我哋差一個人。」
他腳步一頓，微微頜首：「好。」
不得不說，雖然陳曉智本來對玩遊戲一事興趣索然，可某些時候偏偏需要視覺和聽覺上的刺激才能分散注意力。
過了一會兒，他登入了遊戲，隨即接受了陳凱婷的邀請，進到隊伍中。
淡淡的光線落在他身上，膚色變得更為蒼白，像是鋪了層薄紗。
「喂～少見喎！」一把嬌滴滴的女聲從耳機中響起。
語氣甜得像是歡迎徹夜未歸的戀人。
陳曉智認出是熟悉的人，下意識勾唇一笑，開口：「熄咗個變聲器佢啦。」
氣氛凝結了那麼數秒。
「哦。」女聲褪成一把磁性的男聲，對方語氣無奈，有種惡作劇未能得逞的不滿。
「你無唔無聊啲，連我都想玩？」
陳曉智眼眸染上笑意，熟練地調整好遊戲設定。
「喂我突然肚痛，你哋傾住先。」陳凱婷敲敲房門，臉色發青。
接下來她一溜煙衝到廁所辦起大事。
他點點頭，接著將視線投到螢幕上：「答我啦。」
「點解突然又上嚟打機嘅？」浩俊沒有接過話，反而斬釘截鐵地問道：「追唔成女啊？」
說起來也好笑，兩人是在陳曉智留學時打機認識的，起初陳曉智還對浩俊的性別有濃濃的不信任，始終變聲器的效果過於明顯。
可他也沒有急著揭開對方的秘密，畢竟大家只是再也普通不過的玩伴，無謂互相傷害吧？
後來某天浩俊的女朋友好像跑到他家了，她似乎沒有留意到浩俊正和其他人玩，結果一出聲的時候被變聲器調得陰陽怪氣，更不偏不倚地落到陳曉智耳中。
於是浩俊被女朋友出賣了。
當然兩人的友誼並沒有因為這小插曲而受到影響，反正陳曉智對網絡人妖並沒有特別大的情緒。
於是兩人自然而然地成為了不時一起玩遊戲的兄弟，而浩俊偶爾會成為陳曉智在感情上的軍師。
「追到啦。」陳曉智撇撇嘴，立刻反駁對方。
「咁做咩仲上嚟？」浩俊語氣有些散漫：「你唔使陪女朋友咩？」
「啱啱有陪。」陳曉智抬手蹭蹭耳朵，目光飄忽：「但俾佢阿媽捉到…」
腦海中回想起被林玉嫻撞見他們的一幕，那時莫名有種被捉姦在床的驚慌感。
「哦～」浩俊摸摸下巴，繼開口：「有冇帶套？」
陳曉智被氣笑，不禁反問：「乜抱人都要戴㗎？」
「係呀，唔係嘅話點解啲人會發明手套？」浩俊倒是一半正經地繼續胡說下去。
陳曉智的電話這時「叮」了一聲，他直起腰一瞧。
是張靜宜的訊息。
「就係因為唔想啲人拖手嗰陣大肚…」
「我嚟緊要見家長。」陳曉智目光停留在電話上一眨不眨。
「你玩完啦，快啲準備聘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