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 我同女仔傾偈就會肚痛: 第三章.1
我曾經聽聞，自修室就好似一個種植幼苗嘅溫室，往往會孕育出一對又一對嘅情侶。從來未去過自修室嘅我，自然無從稽考，不過宜家至少知道，雞豪就喺嗰度遇上阿Wing。
「呢個位有冇人㗎？」
「冇都唔係俾你坐啦。」
雞豪望住阿Wing，喺檯底伸長對腳，晾咗喺對面嘅空位上面。
雞豪喺Drop科嘅同學入面朋友唔多、冇辦法坐滿晒成張檯，所以為咗唔畀女仔坐近佢，自然無所不用其極。
阿Wing咬一咬唇，對住素未謀面、橫蠻無理嘅雞豪毫不退讓。佢用力拉後張凳，令雞豪對腳瞬間失去重心，要靠雙手撳實張檯維持平衡。
「喂！」雞豪瞪大兩眼，如果唔係圖書館有老師喺度，佢早就忍唔住爆粗問候對方。
「哼。」阿Wing掃一掃張凳，昂首挺胸噉坐低喺雞豪前面：「我就係要坐呢度呀，吹咩？」
「喂，唔好掛住傾偈呀你哋！」
負責監督嘅老師聽到雞豪突然大叫，開聲喝止佢哋。
為咗避免得罪老師，雞豪唯有接受阿Wing嘅存在。不過佢依然態度囂張、細細聲講咗隻字：「臭！」
「喂講咩呀你！」
「咩呀，我話啲空氣臭咋嘛。」
就係噉，佢哋喺圖書館開始咗針鋒相對嘅時刻。
以往嗰四年時間，阿Wing一路以嚟都係讀C班，同一路讀B班嘅雞豪可謂毫無交雜。今次自修時間，終於令兩個人第一次相遇。
阿Wing性格比較倔強，完全無諗住屈服喺雞豪之下，所以每次自坐都刻意坐喺雞豪對面，擺明要對方篤眼篤鼻。而雞豪更加唔使講，對女仔嘅恨意令佢時時刻刻針對阿Wing，周不時要串吓佢先安樂。
「咩數嚟㗎，點解計極都計唔到......」
「咁簡單都唔識計呀？返中一由頭讀過啦。」
「收嗲啦你，我實計到畀你睇！」
「唔好勉強呀，你肯嗌聲契哥我咪教你囉。」
佢哋兩個見面嘅時候火星撞地球，連雞豪宜家諗返起，都估唔到自己之後竟然會鍾意咗對方。
成件事最大嘅轉折位，發生喺中五嗰陣嘅二月。
臨放新年假之前，感覺份人特別容易懶散。雞豪提唔起勁喺自修時間溫書，唯有同老師講話去個廁所，諗住周圍走動吓透透氣。
喺佢途經一條樓梯嘅時候，竟然隱約聽到一啲呻吟聲。
雞豪所在嘅二樓，已經係佢呢棟建築最高嘅樓層，樓梯再上一層就會係天台。學校為咗唔畀啲學生亂上天台，所以喺條樓梯盡頭加多咗道鐵閘。
正路就唔會有人特登匿喺埋呢度，除非有啲慾火焚身嘅情侶，忍唔住要喺後樓梯展開一場激戰。
雞豪本住睇AV嘅心態，小心翼翼、步步為營噉行上樓梯。為咗唔好打草驚蛇，佢甚至每行一步都會停一停，睇吓對方有冇發現自己先繼續行動。
「咳...咳......」
隨住越行越近，雞豪慢慢聽清楚上面嘅呻吟聲。
呢啲隱約嘅呻吟入面，其實主要夾雜住一啲哭喊聲。
「哇...唔係霸王硬上弓呀嘛......」
雞豪內心自言自語，喊聲冇令佢卻步，反而更加驅使佢要大開眼界。佢伸手插入褲袋，開始盤算緊好唔好拎埋部手機出嚟拍片紀錄。
「轉角都未見到，即係坐咗喺上面......」
雞豪壓低晒成個身，決定先用手機嘅前置鏡頭探路，費事一突個頭出嚟就俾人發現。
顯示喺螢幕上面，係獨自坐喺樓梯、低聲哭喊嘅阿Wing。
「咔。」
「邊、邊個！」
雞豪見到阿Wing一時手震，意外將部電話撞咗落牆而發出怪聲。
「哇......原來係你呀？好心喊就入廁所啦，我以為有人搞嘢添呀。」佢驚對方以為自己係偷拍狂，決定主動行出嚟先聲奪人。
「關你鬼事呀......」阿Wing抹走面上嘅淚痕，隨即反駁對方：「廁所有人呀，係咪失戀都唔畀喊呀！」
雖然佢仲懷住一雙淚眼，但係已經回復一如以往嘅倔強。
聽到呢度，反而係雞豪突然語塞，有啲後悔自己落井下石。尤其佢仔細一睇，先認清一直以嚟同自己對著幹嘅阿Wing，同樣有脆弱一面。
「我、我都未聽講過你拍緊拖。」
「啱啱Lunch表白衰咗呀。」阿Wing俾淚水模糊視線，再一次伸手抹向眼底：「搞錯呀......噉都俾你撞到，你係咪跟蹤我呀變態佬！」
雞豪行上樓梯嘅上半層，避免有人路過會見到佢哋。
佢無視對方挑釁，尷尷尬尬噉講：「仔死仔還在呀...可能下個更可愛呢。」
阿Wing同樣表白失敗，令雞豪回想起自己一年前嘅遭遇，嘗試安慰吓對方。
當然雞豪中三嗰陣明顯淒慘得多，不過佢見到對方有類似經歷，內心自然減輕咗對阿Wing嘅恨意。
之後嘅時間，佢哋都當呢件事冇發生過，維持每次見面互片嘅傳統。
只係不知不覺間，雞豪已經習慣咗阿Wing呢個存在，甚至見唔到佢反而覺得周身唔聚財。
對佢嚟講，阿Wing個性率直、有嗰句講嗰句，自然同當年嗰班令佢蒙上陰影嘅女仔唔一樣。加上同是天涯淪落人，喺佢眼中阿Wing已經唔再屬於臭雞一群。
好快雞豪就明白，自己又踏上咗一條暗戀之路。
不過問題係，佢哋一開始相遇已經充滿火藥味。喺阿Wing眼中，雞豪已經係個成日針對自己、厚顏無恥嘅男仔。偏偏呢種既定印象係最難改變，如果雞豪突然間又刻意去討好對方，只會顯得更加奇怪。
於是雞豪可以做嘅，唯有係多啲吸引對方注意力。
佢話佢仲咗會教佢數學之外，有時又會特登製造多啲相處空間。
呢個時候，我終於明白開學嗰日，甚至係平時雞豪點解成日要企喺走廊。佢已經唔係驚同太多女同學困埋一齊，而係想趁阿Wing返班房經過嗰陣，可以同佢傾返幾句。
仲有我哋決定報名參加班際足球嗰日，雞豪阿Wing經過我哋張檯之前，應該都有主動同佢撩交嗌。
就算只係我鬧吓你、你閙吓我，雞豪亦開始樂在其中。最終喺中學生涯即約完結，佢慢慢鼓起勇氣決定表白。
「你唔怕又好似中三噉咩？」
聽完成個故仔，我第一時間就諗起佢以前點樣慘敗收場。嗰時雞豪仲喊住搵我哋訴苦，我先見識到佢第一次喊。
「小小啦，木村係噉水我表白呀嘛，都唔知係咪想我柒多鋪。」
「為你好咋，費事你好似我噉。」
木村話中有話，暗示緊一個屬於佢嘅故事。
當然佢呢個故事冇雞豪咁複雜，純粹係佢曾經同個女仔好Friend、Friend到我哋都以為佢哋已經一齊咗。點知最後木村太猶豫冇去表白，去到中四嗰陣個對象已經同咗第個男仔一齊。
「啱呀，木村嗰陣同條女Friend咗三年都食唔到，係慘啲嘅。」
「兩年啫，中一嗰陣同佢都未熟。」
「差唔多喇，總之就係唔敢表白，搞到條女俾第個食咗囉。」
「哎呀，咁耐嘅嘢講嚟做乜呀，講返雞豪呢單仲好啦。」我阻止阿烽同木村兩個人拗嚟拗去，將個焦點放返喺雞豪身上：「噉你今次有冇Check清楚人哋鍾意邊個呀？」
「問過其他人喇，唔覺有喎，除非佢仲係鍾意緊上次表白失敗嗰個。」雞豪講到好輕鬆，但係聽佢把聲都Feel到有啲緊張：「我諗過㗎喇，我Grad din表白嗰陣會搵埋你哋去撐場，到時附近有其他八婆想行埋嚟你哋就擋住佢哋......咪唔會好似上次噉囉。」
「傻咗咩，表白緊係兩個人靜靜哋㗎喇。」
「咪係，到時你求其拉佢去個場地外面咪得。」
「唔係啦...計我話應該好似你成日講嘅噉，不要暗戀、去強姦，話唔定佢意外會俾你征服到。」
我哋三個人入面，基本上係得阿烽最唔認真畀意見，不過噉樣一邊搞吓笑，一邊又好認真提議，出到嚟嘅效果又意外幾好玩。感覺就好似一班智囊團為主公出謀獻策，如果雞豪最尾成功爆機，相信我哋都會好戥佢開心。
話唔定我當初搵佢哋問意見嘅話，應該一樣會係個幾特別嘅回憶。
歡笑過後，好快又陷入平靜。
我哋最後傾到一點幾就各自瞓覺，因為聽日仲要返學校補課，為後日嘅英文考試作最後衝刺。
不過當我聽完雞豪嘅秘密，心入面突然又遇到一陣衝擊。
一方面我冇諗過自己追緊Miss So嘅同時，原來自己啲兄弟都發生緊咁大單嘢。另一方面，估唔到雞豪竟然有勇氣表白。
單憑佢中三嗰年嘅陰影，要重新鍾意返女人已經係一件好難嘅事。宜家佢唔只係鍾意咗人，仲想承受有機會好似當年一樣嘅風險，去同意中人表白。
我好佩服佢，亦好羨慕佢。
宜家回望返轉頭，其實我哋都算係同期接觸自己嘅心儀對象。我喺中五開始同Miss So拉近距離，佢喺中五開始認識到阿Wing。
分別係我已經接近放棄Miss So；而佢就鼓起勇氣、克服陰影去爭取同阿Wing一齊。
單係呢一點，佢喺我眼中已經唔再係開口埋口話人臭雞嘅雞豪，而係勇於追求幸福嘅嘉豪。
除咗時間接近之外，我同佢仲有另外一個共通點，就係同樣有各自難以克服嘅障礙。佢要去表白，就要跨越中三遺留落嚟嘅陰影；我要去表白，就要跨越年紀同身份嘅前設。
雖然實際上始終有唔同，但係喺同一條路上面，嘉豪已經比我行得更遠。
見到佢噉樣，好自然就諗起佢以前係點樣仇視女人。
最初啱啱升上中四，嘉豪一同異性接觸就會好似對阿Wing噉，吓吓都玩針對。後尾我哋怕佢成日得罪人，所以盡力勸佢收歛返啲，先令佢宜家會盡量避免同異性接觸或者忽略佢哋，留返避無可避嗰陣再動用佢啲惡劣態度。
見證住佢由分組都唔揀女同學，去到宜家夠膽去表白，我實在忍唔住好奇心，決定Pm問個明白。
「喂，咁其實你係點解夠薑表白？」
「唔係木村水吓你就肯呀？」
睇返我哋啲對話紀錄，其實我好少問朋友呢啲感情嘢。我覺得同同性傾心事，硬係有一種尷尷尬尬嘅感覺。
不過因為啱啱起咗個頭，而我又好想知埋個原因，所以就打破慣例。
「屌你咩岩岩又唔問埋，訓覺先嚟問」
「岩岩俾阿烽扯開咗話題呀嘛」
「木村講果D就一半一半啦」
「咁另一半？」
「另一半係聽到首歌覺得幾有意思」
講完呢句、佢Send咗Link畀我就去咗瞓覺。
我撳開條Link，發現係《我的少女時代》首主題曲《小幸運》。曾經我睇完套戲之後，都Loop咗呢首歌一段時間，不過我一聽落去，先發現佢呢首係改編粵語版嚟。
一開始聽住首歌睇MV，好自然回想起入面啲電影情節、男女主角之間青澀又淒美嘅愛情故事
。直至慢慢聽到後段，我諗起嘅，係我同Miss So之間呢兩年嘅回憶。
我從來未聽過一首歌會咁有感觸，啲歌詞好似講中咗我心入面嘅掙扎，然後又嘗試同我嘅內心對話。
我曾經以為，就算唔可以同Miss So一齊，只要可以一直留喺佢身邊，喺佢開心嘅時候同佢分享、喺佢傷心嘅時候幫佢分擔，我就已經心滿意足。
事實上，我好明顯只係呃緊自己。
留喺好朋友呢個位置，只係一個退而求其次嘅諗法，簡單啲講即係逃避現實。
實際喺呢個中六，我嘅心情依然因為Miss So而大起大落。
我會因為想氹佢開心，奮不顧身去贏個畢業盃返嚟。
我會因為想保護佢，鼓起勇氣去對抗鄭Sir。
我會因為鍾意佢，所以為佢用盡全力、改變自己去做一啲以前唔會做嘅嘢。
就算位置變咗，我對Miss So嘅感情一直冇變。
如果戀上卻不曾告知 誰會知
躊躇著不肯表示寄情達意 誰提示
遺忘掉身份印象來試試
真心話殊不知
只恐友情一撕
撕碎率真的莞爾
不曾遏止 才制止
猶疑地說不可以脫離位置 談愛字
為何未鬆開戒備來放肆
拋走擾人深思
儘管血流不止
闖進禁戀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