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愛侶真不知羞呢!哈哈哈!」遊又幽大笑道。
 
我跟梁簫淳的決鬥總算落幕,人們開始散去,而在賭檔那邊轉眼間已聚集了一大群人。
 
順帶一提,今天下注在我身上的人只有梁簫淳的一半。
 
忽然之間,我雙腳一軟而跌在楊凱晨的懷中,口中一甜,更吐出了一口鮮血。
 
「幸夏!」楊凱晨驚呼,牽扶着我。
 




「咳咳⋯⋯嘩搞乜?」我驚訝地看着一手鮮血。
 
但神奇的是,當我吐了這口血出來後,纏在胸中的那種鬱悶感竟隨之消失了。
 
「快!我背起你去見陳姑娘!」她手足無措地扶着我腰肢。
 
「我冇事,咳,」我抹了抹嘴上的血:「晨晨,我贏咗喇!」
 
「真的嗎?別騙我!」
 




「我唔會呃你。」
 
她對着我眨眨眼睛,便掛上安心的微笑:「沒事就好。」
 
這時,背後傳來了一陣吵鬧聲。
 
「全給我退開!由我替他治療!」
 
趙凰熾一聲令下,嚇得數名救援隊員馬上退後三步,在他和梁簫淳旁邊空出了一片空地。
 




「看來季軍賽要延期了。」楊凱晨在我耳邊道。
 
趙凰熾單膝蹲在梁簫淳身旁,把雙手放在他那凌亂的頭髮上,讓梁簫淳身上冒出淡淡電光,數秒後便牽扶起他,向我這邊走來。
 
我堅定地注視着趙凰熾那要殺人的兇光,不禁吞了吞口水。
 
我從沒感受過如此大的壓迫感。
 
他慢慢越過了我,眼光卻仍鎖在我身上,並在我身後停下來。
 
「道幸夏,明天,會有你好看的。」
 
他拋下一句,便攙扶着梁簫淳走開。
 
「我唔會畀你贏得咁易。」我穩着正微微顫抖的嗓音。




 
「是嗎?」他冷哼一聲,腳步聲漸漸遠去。
 
我轉頭望向他們,卻發現梁簫淳也剛好往後方回望,在與趙凰熾走下擂台前,跟我的雙目有了一剎那的相接。
 
那個眼神,有點不一樣⋯⋯
 
打贏梁簫淳,仲有一個趙凰熾,佢先係我最大嘅障礙。
 
但係我今日都打得咁辛苦,仲受咗傷,聽日真係有可能贏到?
 
「幸夏,幸夏!」
 
「嗯?做咩啊?」
 




「去一趟醫療屋吧!畢竟是吐了血啊!
 
當我正開口答應之際,突然感到左肩被插入了一些東西。我摸了摸,觸碰到一根尖尖的物體,還有黏黏的血液。
 
我忍着痛地把那尖刺從肩上拔出來,是一根尖細的木刺,而在紅紅的血液中混有着些許綠色粉末。
 
「果然啊!阿夏你是有抗體的!」林貅櫻大聲叫喊,與凱千亮等人走過來。
 
「咩抗體?」
 
「你知道梁簫淳那把金扇含有木魔法的毒吧?但你現在還能感覺到自己中了毒嗎?」
 
我摸了摸被金扇弄傷了的後頸,傳來了傷口結痂的觸感。
 
的確,頭痛不知在何時不見了,是在我吐血的那個時候嗎?




 
「你能自行解毒,或許是因為櫻桃幻毒令你建立了能對抗毒藥的抗體,看我插在你肩上的毒木刺來看,你應該能夠抵抗到中級威力的木系毒魔法。」林貅櫻摸着下巴點頭。
 
「等等先!即係呢條刺係你插畀我嘅?」我又怒又怕地向她瞪圓雙眼。
 
「是喔!你不會生氣吧?」
 
「唔會⋯⋯」
 
「看吧小菊!阿夏是不會那麼小氣的!」她聞聲大喜,牽起了葉柔菊的手臂:「我的研究是有用的!如果小菊你在昨天比賽前喝過櫻桃幻毒的話,說不定能克服金扇上的毒,那就不會敗給梁簫淳了!」
 
葉柔菊沒好氣地看了林貅櫻一眼,遞了一塊裹着東西的布給我:「阿夏,這個是千亮在那群藤蔓中捨回來的,碎片應該都齊全了,就⋯⋯就看看能不能修復吧。」
 
我把布打開,包着一堆散着淡淡藍光的金屬碎片,是完全碎掉了的寒鐵彎月,連劍柄也分為三份了。
 




「呢個⋯⋯我會諗辦法。」希望艾迪文不會氣我弄斷了他的劍。
 
「話時話,你哋唔係喺醫療屋㗎咩?陳姑娘畀你哋走?」我望向依靠着葉柔菊的肩膀才能挺直身體的凱千亮。
 
「當然不是了。」他笑着搖頭:「我們是逃出來的。」
 
眾人聞聲一笑,這時我才發現這醫療屋小隊中少了一個人。
 
「許原呢?」
 
「他很有義氣呢!替我們支開了在蘭廂當值的護士,但我們還是觸動了其他人的神經,他便只好留下來拖着暴怒的陳姑娘了。」林貅櫻聳聳肩,語氣中滿是不在乎。
 
「激嬲咗陳姑娘,唔怕佢唔肯再醫你?」我看着凱千亮說。
 
他淡然一笑:「朋友有難時,我們沒理由不在現場支持吧?陳姑娘的事,我去跟她說說好話就行了,我相信她不會置學生於不顧。」
 
「阿夏,你想知道為甚麼那些人只為梁簫淳助威嗎?」葉柔菊問。
 
我不解地搖搖頭。
 
「因為那些全是梁簫淳的人,而且他命令了貴族學會的人在看台上盯着,大家都怕會得罪梁簫淳而不敢為你鼓舞啊!」
 
「但我和小菊也是五大貴族,有我們在,那個小子還能那麼霸道嗎?」林貅櫻豪氣地雙手叉着腰。
 
「對⋯⋯對啊!有很多人都支持你的,道幸夏。」一直不敢說話的尤介熙也開口了。
 
「別忘了我們啊!」
 
鄧學長、宏谷學長、綺晴學姐,和杜泓信也走上了擂台上,他們都目光炯炯地望向我。
 
「想不到你進步得這麼快,連梁簫淳都打敗了。」杜泓信拍着我肩膀高呼。
 
「煉老師很高興呢!他剛跟我說,他靠你贏了近百個金魔錠!」鄧學長用手指擦了擦鼻頭:「雖然大部份都是從學生那裏贏回來的⋯⋯」
 
「咦?道幸夏,你手中那塊布包着甚麼?」宏谷學長指着我的手問。
 
「呢個?係啱啱決鬥用嘅劍,不過已經碎晒。」
 
「也難怪,從這麼高的地方掉下來,還被壓在一大群藤蔓下。」他抓了抓頭髮:「是冰屬性的劍嗎?等等,咦咦咦?」
 
他二話不說地拿走我手上盛着劍碎片的布,仔細地看了一會後,便興奮地大叫:「這不就是劍技學會的名劍,寒鐵彎月嗎?這是由數年前那名建工學天才鍛造出來的!你怎麼得到它的?」
 
「艾迪文畀我㗎。」
 
宏谷學長突然驚呼一聲:「他居然會主動來找你?!這事可非比尋常了!也弄得我這個跟他當了一年的室友有點妒忌了,你快去把這些碎片拿給他吧!」
 
既然一向懶懶散散的宏谷學長都認真起來,看來今天我是絕對要帶着破掉的寒鐵彎月去找艾迪文了。
 
「咁我一陣嚟醫療屋搵你哋啦。」
 
我便先離開格鬥場,抱着一包鐵劍碎片往工匠屋快步走去。
 
希望艾迪文會在工匠屋,否則我就白行一趟了。
 
或許是因為我打敗了梁氏大公子的關係,當我每經過其他同學時,他們總是先跟別人低頭接耳,再向我這邊望來。我為了避免尷尬,盡量不去跟他們有眼神接觸,裝作一副酷酷的樣子,但仍有人會冒昧地攔着我。
 
「道公子!這是我製造的點心,可以讓你回復精神,送給你!」數名水系及木系的女生突然紅着臉地從花叢中衝了出來。
 
「留返畀自己食啦!」我拋下一句,不理她們並趕緊加快腳步走開。
 
「啊!很酷啊!」女生們在我背後大叫。
 
「道幸夏!我們來比試一場!」一名原本跟友人閒聊着的光系男生見我急急跑過,竟向我射出光波炮,卻被我隨手喚出烈焰盾擋下。
 
「是火系新星的火焰呢!很厲害!」男生們及女生們驚呼。
 
瘋了,全都瘋了。
 
幾經辛苦,我終於來到工匠屋前,鐵門正半掩着,即是說有人在裏面。
 
「艾迪文!你喺唔喺呢到!」我推開鐵門走進酷熱的工匠屋內。
 
艾迪文裸着上半身蹲在熔爐前,汗珠一滴一滴的鋪滿在他的胸腹上,他正將一把劍放在燃燒着猛火的熔爐中。
 
他定睛地看了我一陣子,便緩緩開口:「你贏了?」
 
「欸?係啊。」我點點頭,他沒來看比賽嗎?
 
「那就好。」他猛地站起來,用毛巾抹了抹身上的汗水:「你來做甚麼?」
 
我戰戰競競地把包着碎劍的布打開:「呃⋯⋯因為啱啱打得太⋯⋯太激烈,而且喺好高嘅地方跌落嚟,所以⋯⋯所以⋯⋯」
 
他看了碎片一眼,臉上的表情依然毫無波瀾:「沒甚麼大不了,只不過是從劍技學會那裏抽獎抽回來的。」
 
「抽獎?」
 
「嗯,」他轉身把爐火中的劍抽出來:「反正你也不會用冰魔法對付趙凰熾,弄壞了寒鐵彎月並沒甚麼影響。」
 
我低頭看着已化成一團碎片的寒鐵彎月,心中微微抽了一小下:「有冇可能整得好把劍?」
 
「我只是一個初級班的『建工』學生而已,這麼複雜的問題別問我。」
 
建工這個名詞,我記得宏谷學長說過是魔法建築及工程學的簡稱。
 
「係啊⋯⋯」
 
我把碎片包好,將來或可找到方法修復寒鐵彎月,畢竟這劍挺鋒利的。
 
「你來找我,就是想問我能不能修好這劍嗎?」他把鐵劍平放在桌上,劍刃因爐火的高溫而變為紅色:「恕我不能。」
 
我立刻搖頭否應:「唔係啊!仲有一樣嘢想問,冰馬呢個魔法,係咪可以自我復原?」
 
他稍稍瞪大了雙眼:「你能喚出可以自我復原的冰馬?」
 
「可以自我復原?」我不解地皺起眉頭。
 
「我喚出來的冰馬並不能自行復原,碎掉就沒有了,你早兩天也看到。」艾迪文微微嘆了口氣:「能夠不依靠施法者而自我修復的冰馬,是需要強大精神力的冰系高級魔法,竟讓你這個火系學會了。」
 
原來如此,我能召喚出高級版的冰馬,可能是因為我一直有在鍛練着精神力。
 
「艾迪文,我可唔可以再問你一個問題?」
 
「問。」
 
「你同趙凰熾之間係咪有過啲咩過節?」
 
他靜靜地盯着我,像是思考着該不該跟我坦白。
 
突然之間,他向半掩着的鐵門射出寒冰柱。
 
「呯啦!」
 
「誰在那裏偷聽?」
 
一名穿着黃袍的雷系男生把鐵門推開,竟然是⋯⋯
 
「羽?!」
 
「道幸夏。」羽向我點頭,便轉而望向艾迪文,我才驚覺艾迪文那冰藍雙眸中全是警戒的眼神。
 
「道幸夏,你認識他?」艾迪文盯着羽問。
 
「佢係雷系嘅羽兄啊,我哋⋯⋯識㗎。」我想要說跟羽是朋友,但總感覺有點怪怪的。
 
「道幸夏,你別被人利用了。」艾迪文說,直直指向在鐵門旁站着的羽:「他是趙凰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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