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者: 第九十回 鳯凰奇謀

【第九十回  鳯凰奇謀】

同時間的鳴鳳城卻是兩個光景，城中守將這時正在招呼着皇廷運糧部隊，特別是這次隨行的是皇廷正五品調度使陳廉，他可是經驗豐富的運糧官，即是經常要處理軍餉糧運事宜，當中自然得益不少，實在是貪污獲利的好職位，這次他難得下來，大家都想在這號人物眼前有個好印象，巴結一下，期望有朝一日能調離這兵凶戰危的南方，或是得到一些益處，故此，鳴鳳城守官由戌時開始已在城中設宴，一眾地方官員均陪着陳廉喝酒，又聘請了不少美艷女子表演歌舞，令城中頓時歡樂非常，一時還以為自己是身處於歌舞昇平的地方。
 
這時歡宴已近兩個時辰，大家早已醉態畢露，酒力影響下理智已失，光怪陸離等失態情況處處皆見，有些官員早已卸掉官服，跟表演女子胡天鬧帝起來，陳廉也跟兩名女子在互相拉扯，他也老實不客氣，一手就伸進女子單衣中亂摸起來，摸得那兩名女子大聲喘着氣來，不停求着，「陳大人……不要……這裡人多。」
 
鳴鳳城守將何仲華是一名聰明人，見狀立即說：「人來！快送陳大人及他的寵人進來休息。」
 
陳廉知他心意，向何點了點頭，擁着兩名女子正要站起來。只見大庭外一名士兵急跑進內，大叫：「將軍！出事了！」
 




何仲華見這名士兵混身是血，右臂還插着根羽箭，知道事態緊急，立時酒醒不少，立即問：「怎麼了？」
 
那名士兵喘着氣說：「敵襲！敵襲呀！不知那裡湧出了許多民變部隊，他們正在攻城。」
 
這一句說話猶如一盤冷水向眾人傾頭而淋，立即冷卻了眾人慾火，那陳廉聽得來的是民變部隊，不禁臉色發青問：「怎麼會這樣？不是還有朝陽城在前嗎？朝陽城破了嗎？」
 
何仲華雖然喝了酒，但畢竟較那陳廉行軍經驗豐富很多，立即冷靜下來，即站起身來問：「確認是民變部隊？」
 
那士兵這時才回過神來，看着大庭內那淫亂光景，一時不禁呆在當場。何仲華見他不回應，立即衝上前來，一把抓着他的衣襟喝問：「我問你，確認是民變部隊了嗎？」
 




那士兵這才慌忙應道：「敵軍一律頭戴紅巾，有的手裡拿着的旗布色白，上面寫着血紅大字『萬民之師』……」
 
陳廉一聽之下，不禁雙腳一軟倒坐了下來說：「正是民變部隊的衣飾旗幟，朝陽城破了，元義和孫鳳兒都擋不了，完了，完了。」
 
何仲華咬一咬牙問：「來了多少人？」
 
那士兵答：「不知道，他們從東北林間湧至，沒有任何先兆，也沒有看見朝陽城發出任何求援信號，突然間黑壓壓的一大隊人馬就向我方攻來，我們連反應也來不及，我進來報信時城門已快失陷了。」
 
大庭眾人聽到消息不禁心下涼了半截，陳廉立即叫了起來：「快……快備馬，我們快走……」
 




何仲華皺了皺眉，這時他酒力未退，腳步不穩，但知道自己要擔下大局，只得故作鎮定，喝道：「陳大人冷靜，賊兵先破朝陽城再進襲本城，想敵軍士氣雖盛但早已傷元氣，本將當親率兵馬抗敵，只要守得了城門，就能將局勢穩下來，現在退卻，敵軍一鼓作氣長驅直進，恐怕走也走得不遠。」
 
陳廉深恐自身有失，一手便推開了懷中兩女說：「好！那何將軍立即出發抗敵，本官先從城後退卻，再召救兵來援。何將軍，只要我們過得了這一役，嗄嗄！還少了你的好處？」
 
何仲華知陳廉要捨自己而去，心想自己對你禮數有加，現在卻要自己當一道擋敵盾牌，在酒力下不禁惱怒，便說：「陳大人乃朝廷大官，我們在此時正要陳大人調度。人來，拿槍來，召集士兵，請陳大人隨本將到城門。」他也不等陳廉反對，一手便扣着他脈門，陳廉想不到他有此一着，口中叫着：「放開我放開我！」給何仲華拖着向城門走，大庭眾人因利而聚，現在大難當前，眾人乘何仲華離去，立即便覓路爭先而逃。
 
何陳兩人好不容易集合了數百士兵，在大街上正要趕到城門，只見城門方士兵早已死傷無數，城門已給敵軍攻破，只見前方一大隊人馬正自城門處衝了進來，全數頭載紅色頭巾，當先一人手拿長戟一馬當先，何仲華知道是對方其中一名領軍，立時拿着長槍上前迎戰，雙方交手數回一時高下難分。
 
敵方將領一邊交手，雙方部隊立即混戰了起來，一時場面亂作一團，陳廉見兵凶戰危，立時伏起身子像狗一樣覓路而遁。何仲華原也是身經百戰的將領，一手鐵槍原是不錯，但這日隨陳廉喝酒，酒力未退，一雙腳仍是虛浮，竟給那民兵將領壓了下來，數十回合一過，那將領怪叫一聲，一戟而下，何仲華給他一戟砍在腹間，立時鮮血淋漓，跌坐地上，何心想：「我命休矣！」
 
那將領哈哈大笑，利戟當頭舉起，正準備一戟結果了何仲華，何仲華突然聽見「撲哧」一聲，一支利箭自那將領前額貫穿而出，那將領「哼」也來不及「哼」一聲便倒在地上。
 
何仲華驚魂未定，只聽突然四周響起「嗚嗚」號角聲，城外民變部隊登時亂作一團，只聽他們不斷叫喊：「有……有敵襲……」「是皇廷部隊！」「四處都有號角聲，四方都是敵人呀！」
 
何仲華奮力而起，這時他腹間血如泉湧，痛楚之下早已清醒了許多，他見城外驚呼聲此起彼落，知道來了援軍，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那名將領，見一根橙紅色羽箭貫穿了他的頭顱，他立即舉目環顧，叫道：「是孫軍師的鳳翎箭！孫軍師未死！眾將！孫軍師未死！」




 
突聽「嗖」一聲，一根羽箭正插在前方地上，何仲華見箭尾繫着紙條，立即取出一看，只見上面寫着：「我正在東門城樓上指揮，我軍已斷了敵軍後路，正把他們向城中迫過來，現在外面一片漆黑，敵軍聽見四周號角聲，早已嚇得亂作一團，
你引城中餘軍前後夾擊，必能大破敵軍。」
 
何仲華舉目向東門一看，那裡距離最少有數十丈遠，雖然素知孫鳳兒箭法厲害，但卻想不到她那嬌弱素手能發出如此勁度的羽箭，不禁暗暗心驚，同時，他知孫軍師來援，知她智計天下，登時信心大增，立即發號施令，集合餘軍奮力對抗逃進城內的敵軍。
 
事實上，民變部隊這次經秘道而來，不襲朝陽城而進襲西南鳴陽城，原本就是一道奇襲，是要切斷朝陽城的運糧要道，並且取了皇廷運來的軍餉，斷了朝陽城命脈，讓他們不攻自破，所以他們完全想不到自己竟然會在此地反被包圍，成了被黃雀將了一軍的螳螂，所以當孫鳳兒發出了三箭，分別射殺了在前方衝殺的三名將領，再在四周命軍隊響起號角，民變部隊立即士氣崩潰，亂作一團，部隊統領立即命軍隊殺進城中，希望轉攻為守，卻被激勵了士氣的何仲華餘軍來了個前後夾擊，反而給夾在城門入口處，連軍陣也佈不了起來，一時間竟毫無反擊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