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者: 第六十八回 蘇白出場
【第六十八回 蘇白出場】
蘇白人不如名，既不風騷，膚色也不白，反而擁有一身拗黑的膚色，十足一名陽光男子，只見他站在場中，左手拿着一柄長劍，右手緩緩把劍拔出，劍身發出陣陣低鳴，蘇白吟道：「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氣動四方。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低昂……」赫然便是杜甫的《觀公孫大娘弟子舞劍器行》。
赤焰子「哈哈」一聲躍入場中，大笑道：「小子，這是比劍場，可不是文鬥大會呀？」
蘇白右手握着劍訣，只見劍身亮白，長若三尺，赫然是一把利劍，只是劍身中通，形狀奇特，劍自拔出後仍龍吟不絕，他只笑道：「火熖掌門火熖劍法名滿天下，小子討教了。」
莫弦鄭爽二人是他師叔，可說是看着他成長，這次泰山大會，原本掌門許占就要他首徒蘇白參加，他們剛好在外遊歷，尋找殺害無涯子的兇手，故此並沒有回到星河劍派，想不到卻避過了一劫，兩人便直趕到泰山參加大會，來到卻只見到蘇白，卻未見其他劍派中人，心中也是大奇，這時看見他手上長劍更是奇怪，心想：「這不是他的佩劍，莫非小白練成了什麼新劍法？」但星河劍派鼓勵門人創新，故此兩人也不以為意。只大叫：「小白，讓這赤老頭嘗嘗你劍法的厲害！」蘇白聞言笑了一笑也不答話。
赤焰子笑道：「好！想不到你這小子倒是爽快！」隨手拔出腰際火熖劍，只見劍身通紅，現場圍觀眾人登時感到一陣焦熱感。 事實上，赤焰子雖然笑得輕鬆，但面對天下五大劍派之首的星河劍派，他心裡也是沒有底，暗想：「瞧這小子年不足三十，但星河劍派莫弦鄭爽兩名高手也不出陣，既然只派他一人出戰，明顯對他信心十足。」他又想：「若連這小鬼也勝不了，如何勝得過于萬洋？」
莫弦鄭爽心想：「小白雖然年紀輕輕，但劍術造詣極高，早已得許占真傳，其自創的如詩劍法以劍配合詩的意境，頗有劍在意先的境界。」
蘇白看見火熖劍，讚道：「金烏入梵天，赤龍遊玄都。騰煙透窻戶，飛燄生欒櫨……好一柄火熖劍。」
赤熖子見他呆頭呆腦，喝道：「廢話少說，看我劍法！」掄起火熖劍一掃而出，便是殺着「火龍舞天」，劍若龍舞，蘇白見狀竟然毫無出手之意，只微微一笑，單手握着長劍向上舉，劍身仍然發出陣陣長鳴，音色響遍全場。赤熖子見他只拿着劍，不禁大奇，正要撤劍喝問，他腳一觸地，突然眼中金星直冒，然後腳下一虛，竟一股腦跌倒在地上，接着便眼前一黑，只見他倒在地上面容扭曲，四肢不停抽搐，顯然是身中劇毒。
眾人正不明所以，正想是否那蘇白突發暗器，突然圍觀的人一個接一個像骨牌一樣倒下，先是最近比武場的人群，然後向外不停擴展，倒下的人都像赤焰子一樣，倒在地上身子不停抽搐，怪異非常。一眾高手見狀已感不妙，情知是有人暗中下毒，無量子、屠名、無界大師、顏平等立即急封身上要穴，但奈何是他們既不知敵人是誰，甚至如何中毒、中了何毒皆毫無頭緒。
只一盞茶的功夫，場中千人已盡皆躺在地上，所有倒下的人均四肢不停抽搐，有些更口吐白沫，僅得十餘名高手以無匹功力勉強抗衡毒性。無界大師等均感到四肢漸感無力，心想：「好霸道的毒藥……場中人等均非庸手，他們是如何……」
在這一眾人中，站在場中微微笑着的蘇白便顯得更鶴立雞群，只見他笑道：「不錯不錯，這一次老大必定高興極了。」
顏平喝道：「是你下的毒？」
蘇白淡淡笑道：「非也！非也！我蘇白用的是劍，毒，從來非我專長。」
無玉突然說：「是唐毒嗎？她在那裡？」
蘇白轉過頭看了無玉一會，然後說：「無玉呀無玉，若非你早知星河劍派一事，我們亦不用改變策略，現在，恐怕于萬洋于掌門早已取得天下第一劍之名，唉！這雖非老大所願，但能這樣一舉盡滅許多高手，也是值得。」
一人聞言大叫：「蘇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什麼改變策略？這是什麼回事？」赫然便是黑嶽劍派的于萬洋。
場中莫弦鄭爽兩人聽得目瞪口呆，兩人身為星河劍派名宿，而蘇白亦是許占的愛徒，兩人可說是看着他成長，視他如同親人，蘇白素來好文輕武，喜愛詩詞歌賦，為人謙厚有禮，他們絕不相信在場的這人竟是他們的好師侄，兩人喝問：「小白，你瘋了？這些說話若給你師父聽見，他不打死你才怪。」
蘇白聞言不禁伸手搔了搔鼻子，好像發現了什麼新奇好玩的事情一樣，便說：「我當然不怕。」頓了一頓說：「死人，又有什麼可怕？」說畢竟大笑起來，笑聲充滿嘲弄和狂傲。
莫鄭二人大吃一驚，忙問：「什麼？掌門怎樣了？」
蘇白止住了笑聲說：「你們的模樣真好玩！許老頭已經死了，而從今以後，在這江湖上已再沒有什麼星河劍派，只是想不到還有你們兩個死剩種。」
莫鄭二人以功力壓下毒力，現在聽見蘇白之言，心神不禁大受打擊，毒力立刻乘虛而入，兩人手腳頓時抽搐起來。
無玉見狀大喊：「莫弦鄭爽，人死不能復生，反是滅門之仇就在眼前，請兩位振作。」
蘇白哈哈大笑道：「振作？你們中的是唐毒的『慘毒』，死是早晚的事。」
蘇白此言一出，在場十餘名尚有知覺的高手莫不面如死灰，要知唐毒乃唐門高手，而這「慘毒」據稱是唐門其中一種絕門毒藥，唐門的毒藥從來只有唐門可解，這樣看來，他們今日實是九死一生。
無玉慘笑道：「我已千算萬算，想不到仍是着了你的道兒。」
突然一把嬌柔無比的女聲自後方山道傳出：「無玉公子太謙了，為着公子，我們的計劃才不得不完全改變。」
眾人回頭一看，登時眼睛亮了起來，只見一絕色美女緩緩自山道步出，一張臉嫵媚非常，尤其一雙銷魂眼更能勾人心魄，一身淡紫輕紗，玲瓏浮凸的身材若隱若現，一笑教人酥入心扉，眾人這才明白，什麼是天生的惹火尤物。
無玉苦笑道：「早聽說媚妃就是唐毒，但還是想不到唐毒竟然是像姑娘這樣的人物，人說越美的女人越毒，想不到竟是真的。」
于萬洋一見唐毒，忍不住怒道：「唐毒，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呀！」
唐毒聞言嬌笑起來，笑聲嫵媚，在場中人簡直聽得骨頭也酥了，她笑道：「哎呀！什麼說好不說好呀？我是應承事成後委身於你，但于掌門，我們這也是無可奈何。」
于萬洋怒不可遏，指着唐毒說：「妳胡說……妳……」
唐毒笑道：「嘻嘻！我知你于掌門想成為天下第一劍，要我們幫忙，甚至與我們一同滅了星河劍派，都是為了成為第一，但經過今日，天下第一劍？天下還有什麼劍派？哈哈哈哈！」她說完竟彎起柳腰笑了起來。
眾人聞言知道于萬洋為了成為本屆比劍第一，竟不惜與邪道合作，甚至幫忙滅了星河劍派，無界等雖然已聽聞無玉的說法，但心想于萬洋號稱「劍俠」，一直幹了不少有益天下的事情，一臉道貌岸然，一起始也是半信半疑，到這時經唐毒說明，才知這人心術不正，不禁都搖頭嘆息。
莫鄭二人到此時終於忍無可忍，大喊：「于萬洋，我星河劍派與你何仇，你怎……你好狠！」
于萬洋知道事情已不能再隱瞞，冷笑道：「于某自練成『森羅萬象』劍訣，天下劍派我根本不放在眼內，你莫弦鄭爽還不是我的對手，那許老頭我也有六分勝算，我唯一懼怕是夏立辰，想不到……」
蘇白冷笑道：「練成？若非老大親自指點，你于萬洋可以練成貴派的『森羅萬象』劍訣？」
于萬洋聽得大怒，額上青筋賁起，竟不顧毒力反手拔出「烏木」劍，他指着蘇白說：「你們老大說會跟我合作，讓于某成為天下第一劍，哈哈……于某也真是老糊塗，竟然會相信你們……」
說完竟不顧一切挺劍刺向蘇白，蘇白冷哼一聲，也不以劍擋格，只閃身避開，然後一掌劈在他右肩，只聽「啪嘞」一聲，于萬洋的肩骨應聲而斷，他慘號一聲，已給蘇白一腳踢飛兩丈，口吐鮮血，明顯受了重傷。
無界見于萬洋堂堂一派之首，竟落得如此下場，不禁嘆息：「于掌門與虎謀皮，這又何苦？」
于萬洋躺在地上，看見自己的手開始抽搐起來，不禁笑了一笑，笑容充滿苦澀，頓了一頓說：「我于萬洋在黑嶽劍派練了劍三十餘年，當了掌門也有四年，但不論我如何努力，我也只能練成『淵渟嶽立』劍訣，卻未能更上一層樓。當我看見天下間劍術高手輩出，甚至門人劍術也漸漸趕上了我，我不甘心，我實在不甘心，我相信我于萬洋一定能站在這武林的頂峯。就在那時，他們的老大出現了，他說我的天資很高，只是未得其法，他向我展示劍術的另一種途徑，終於讓我練成了『森羅萬象』劍訣，然後他對我說，假以時日，我必能夠練成『通玄羽化』劍訣，屆時我的劍法必定天下莫敵……又說，我既劍術大增，必需重奪天下第一劍的名號，才不負門楣……哈哈……這想來，都是一派胡言。」
莫鄭二人怒道：「公平比劍，心服口服，你這樣殺了星河滿門，即使你拿了第一我們也不服！蘇白！你又為何？」
蘇白笑道：「你們不要怪于掌門了，殺滅星河劍派可是我們的主意，只因星河劍派中有不少劍術好手，一來老大怕于掌門失手不敵，二來，我們原意是希望嫁禍給崑崙天山兩派，挑動劍派仇恨，而且這樣一來，我們就有了于掌門的把柄，這樣合作就較為有利，只是想不到，竟然中途會殺出了個無玉……」
莫鄭二人至此時實在忍無可忍，兩人拔出腰間長劍，竟向着蘇白衝了過來，蘇白見狀笑道：「來得好！」竟隨手格開了兩人劍招，然後反手一掌，分別打在兩人手腕，只聽「叮噹」兩聲，兩人長劍已跌在地上，蘇白得勢不餘人，竟伸腳把兩人踢在地上，事實上，莫鄭二人用了全力在抗衡毒性，又怎會是蘇白的對手？
他們跌在地上，不禁淚流滿面道：「蘇白……掌門憐你可憐，把你帶來門中，並傳你劍法，待你如同親子，想不到你今日竟然恩將仇報。」
蘇白聽兩人說話，不禁大笑起來，他笑得極盡瘋狂，就像是聽見世上最無稽的說話，他說：「看你們兩人真是滑稽，竟把我當作親人，我就這樣殺了你們，相信你們也是不甘，但這樣倒是好，你們的神情像極了許老頭，我一劍刺進他的後心時，他的面容也像你們一樣，那種至死不信的痛苦表情實在太有趣了！哈哈！」
莫鄭二人見蘇白話中有話，不禁有些起疑，但見他不說，竟慢慢步向他們，明顯已動了殺機，不禁心中慨歎：「想不到我們竟死得這樣糊塗。」
就在這時，一束藍光匹練般劃在蘇白臉上，蘇白捂着臉怪叫一聲，莫鄭二人還不知發生何事，只覺眼前一花，兩人已給帶到了無界大師等人身邊，兩人見一滿頭白髮的老翁在扶着他們，那老翁雙手急點二人身上穴道，然後便摸了一瓶藥瓶出來，拔開藥塞給兩人一聞，兩人頓時聞到一陣惡臭，頭中一片暈眩，他對二人說：「莫師伯，鄭師伯，『慘毒』毒力雖然厲害，但夏師伯早已研究了藥物抗衡毒性，請兩位師伯運內力全力迫毒，相信不出一個時辰，便能鎮住大半毒力，這段時間，小子便盡力攔下那唐毒，拿取解藥。」
莫鄭二人見他口說小子，又叫自己師伯，一時摸不着頭腦，不禁問：「好漢究竟是誰？」
同時間，另一位老婆子亦已給無界大師、無玉公子、林鶴群和顏平用藥，到了顏平身側，她見顏平面色蒼白，不禁震聲問：「爹，你怎樣了？」
顏平這時正凝聚全身功力，準備一擊撲殺蘇唐二人，怎地聽見一把熟悉至極的聲音，不禁大吃一驚，他怎會認不到自己女兒的聲音？不禁驚問：「是彩兒？妳是彩兒？」
那老婆子事實就是顏彩衣，一聽父親叫喚，心中感慨萬千，一頭便撲進顏平懷中，大喊道：「爹爹！是彩兒呀！我是彩兒！」
顏平這時再顧不得運功抗毒，伸手抹了老婆子面上妝容，登時現出顏彩衣那清麗脫俗的容顏，顏平素來疼愛這名女兒，這次一別愛女數月，一見愛女不禁虎目含淚，哈哈大笑：「彩兒！太好了！是彩兒！」
顏彩衣知父親一直在尋找自己，見父親中毒下神容蒼老，心下不禁歉疚，低下頭說：「對不起，父親，是女兒不孝！」
顏平見愛女容顏也憔悴不少，心下疼惜，即搖頭笑道：「不用說了，回來便好，回來就好！」
這時無玉亦見到顏彩衣芳容，不禁問：「原來是顏姑娘，那老頭子想必是藍小子了，看他身手倒像回復了功力，你們找到夏立辰了嗎？那鐵正男跟朱姑娘呢？」
顏實是有千言萬語，聽他問起朱鈴兒，不禁黯然說：「說來話長，現在首要是各位盡快迫毒，共抗妖人。」然後便着眾人運功抗毒。
要知那蘇白及唐毒均是一流好手，藍傲即使未曾受傷亦未必能敵，現在情況勝算更是微乎其微。顏彩衣對眾人說：「各位，妖人以『慘毒』滅了星河劍派，『劍中醫』夏立辰前輩根據我們提供的線索，終於給他找到了『慘毒』的痕跡。」她頓了一頓說：「我剛才就是以前輩教授的獨門封穴法，配以他配製的剋毒藥香給大家鎮住了毒力，接下來要請大家傾盡全力以內力抗毒，夏前輩說這雖然未能盡去毒力，但卻能讓大家在一段時間內回復七成至八成功力，這樣就能有反擊之力。」
眾人聽見是「劍中醫」夏立辰，素聞他醫術通神，不禁「哦」了一聲，登時對藥香又有了數分信心，眾人均是頂尖高手，當下便即運功迫毒。另一邊廂，藍傲亦已給屠名、裘重、赤焰子、練不忘等餵藥，但他恨于萬洋和無量子二人，便略去了二人。
由於他們一出手便擊傷了蘇白，二人又早有默契，加上唐毒從未想過天下竟有人能解她的「慘毒」，並疑心有強援出現，以致一時竟呆在當場，錯失了阻止的機會，到她聽見是夏立辰研製的藥香，不禁皺眉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夏老兒，哈哈！但這有何用？即使是無界大師等高手，要迫出『慘毒』亦需要一些時間，你們認為我會給他們這許多時間？又或者……」她向藍傲媚笑：「你認為你能夠擋着我們？小子，你就是藍傲？」事實上，她不立即出手是顧忌到夏立辰或在一旁暗中伏擊，要知夏立辰雖然以醫術成名，但劍術可也是非常出色。
這時藍傲已抹去臉上妝扮，登時現出俊朗面容，只是經歷了這許多，藍傲臉上已多了些滄桑，他答：「正是藍傲。」
唐毒點頭道：「就是你這小子壞了我們多件大事，飛雲寨、絕醉樓、萬佛寺、星河劍派，這一次，可不能再給你這小子壞事。」
藍傲看着唐毒，也點頭說：「原來妳就是唐毒，就是妳們的組織，勾結妖邪，滅了朱門，行刺天子，鼓動民變，弄得天下大亂。」他冷冷地說：「唐毒呀，唐毒，想不到讓我在這裡碰見妳，真是太好了，這可省卻我許多功夫。」
唐毒看着藍傲，眼睛咪成一條線媚笑道：「這個世上很多男人想找我呀！只不知，你找我是不是為着同一件事？哈哈哈哈！」
藍傲冷笑說：「不是我找妳，是為了救一個人，我必須找到妳。」
唐毒不禁問：「什麼？救人？我唐毒從來只殺人，並不會救人。」
藍傲看着她一字一句說：「妳不知道，唐門之主唐缺正在找妳嗎？」
唐毒聽見唐缺，臉色登時發白，然後發出陣陣嬌笑：「唐缺？對呀！他當然要找我，但他那裡找到我？」
藍傲問：「傳聞妳知道了他的一個重大秘密，讓他不惜一切也要找到妳。」
唐毒聽後呆呆出神，喃喃道：「秘密？哈哈！是呀！的確是一個可笑的秘密，不論對他還是對我來說。」神情竟有說不出的淒楚。
藍傲正待要問，突然一聲怒吼：「唐毒，他在拖延時間！」只見蘇白以手捂着臉龐，狀甚痛苦，臉部傷處發出「吱吱」聲響，但他仍緊緊握着劍，劍上傳來陣陣龍吟。
藍傲看着他及他的劍說：「不用裝了，你並非蘇白，我刀刃沾了破魔石，只有妖魔會懼怕，你不是人，是妖魔。」他看着那蘇白的劍說：「夏師伯真是料事如神，想不到妳的『慘毒』竟然是以這柄劍作引子觸發毒力，真是教人防不勝防，若非師伯早有警示，相信我們必中毒身亡。」
眾人一聽不禁心下一寒，心想：「世上竟有毒能以聲音傳播？」
唐毒聽見藍傲之言不禁俏臉一寒，她說：「想不到夏老兒這般厲害，竟能看破了『慘毒』的下毒方法，這古往今來，還是他一人能看破『慘毒』。」
莫鄭二人聽見他說眼前的「蘇白」並非蘇白，不禁問：「你說夏立辰是你師伯？那你是我們星河劍派中人？你師父是那一位？他不是蘇白？那蘇白在那裡？」
那「蘇白」掩着面發出一陣獰笑，笑得在場眾人均毛骨悚然，他說：「蘇白……他麼？我呢！有一種能力，就是吃什麼就能變成什麼，不但容貌，甚至連聲音武功均能複製，那你們覺得他在那裡？」說畢竟拍了拍肚皮。
眾人聽後心裡發毛，顏彩衣更張口欲嘔，莫鄭二人大怒說：「你這畜牲！」
那「蘇白」笑道：「你說畜牲就不太對了，我可是妖！既然毒已給看破，那我也不用再拿着這柄劍作裝飾了。」他話聲未盡，已掄起手上不斷龍吟的長劍，人已如大鵬一樣撲向藍傲，劍光一閃，一時劍氣漫天。
莫鄭二人叫道：「這是《古意》！」
藍傲看唐毒並無參戰之意，心想：「她必定是忌諱夏師伯在旁，而她看我是絕不能擊敗這蘇白，唐毒若發現夏師伯不在，她必定會出手暗算，天知道她還有多少用毒法門，我必需把握機會，一舉擊敗這假的蘇白。」
顏平見那蘇白劍招厲害，能夠以詩成劍，知道他武功不弱，他見過藍傲武功，知道他武功未必能敵，不禁暗暗皺眉。只見藍傲默運玄功，身上發出黃色光芒，一聲清吟，飲血刀已脫手飛出，正是真武六訣的「貫日」，只見刀身真氣滿溢，竟劃破了蘇白重重劍氣，蘇白料不到他刀勁這般凌厲，見勢不妙，立即迴劍一擋，半空「噹」一聲，竟給刀勁震飛丈餘，藍傲此時已追前一手抄着刀，使出「斬電」訣，半空黃金光芒一閃，直斬蘇白。
在場眾人見藍傲大顯神威，都不禁大吃一驚，特別是顏平，他心想：「他的武功怎麼比之前還增進了不少？」更想：「怎麼他的刀勁卻似劍氣，而且好像在那裡見過……」
無界大師讚道：「江湖上人才輩出，這藍施主不但俠義心腸，而且武功卓絕，當真難得。」顏彩衣聽見眾人讚賞藍傲，不由得心花怒放。
見那蘇白一時應戰不下藍傲，當下顏平悄悄對顏彩衣說：「彩兒，我們現在全力鎮住毒力，妳給我們守住，那唐毒不知還有什麼花樣，一切小心，若那唐毒來襲，妳把她引到我身前來。」說完便閉起雙目，全力運功迫毒。
蘇白一時給藍傲迫得手忙腳亂，不禁心中大怒，當下掄起長劍，左刺右迴，段段劍光如花綻放，正是《落花》詩篇。
藍傲給他劍光迫開，心下大急：「想不到他竟能以詩入劍，這樣下去，看來需要過百招才能分出勝負，要速戰速決！」刀隨心轉，只見他劍起刀落間突然停下，雙手握劍向後，蘇白正感奇怪，突然感到一股無匹殺氣湧向自己，心裡一寒，立即由《落花》轉為《登高》，持劍沖天而起，也幸虧他及時變招，「天誅」刀勁剛好在他足下疾飛，蘇白避過了藍傲的必殺一擊，立即看見他破綻盡顯，不禁心頭一喜，他劍勢再轉，劍自上倒沖而下，正是《烏衣巷》。
藍傲心急之下，不禁亂了芳寸，在蘇白劍意下立即險象環生，左臂已給劃下了一道血痕，這時記起與呂青一戰的情況，當下陣間忘招，拿着刀竟然使出華山劍法，一時又使出寒冰劍法，讓人捉摸不定，這一下來，竟漸漸扳回劣勢。
蘇白原以為不出十招便能分出勝負，想不到現在二人竟交手上百招仍勝負未分，不禁心下腦怒。
這時唐毒心神已定，亦不見夏立辰的蹤影，便笑着走向無界等人。藍傲知顏彩衣絕無法擋得下唐毒，但奈何自己給蘇白纏着，實在不能抽身應付。
就在這關鍵之時，藍傲突然感到肩頭一沉，給人按了一按，然後看見身邊一條人影飛過，聲音這時才傳到耳中：「你對付唐毒，這妖魔給我。」赫然便是負傷的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