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者: 第六十六回 萬嶽劍法

【第六十六回  萬嶽劍法】

裘重走到場中，把巨劍往地上一插，哈哈笑道：「這真是向于掌門討教劍術的良機。」
 
于萬洋淡淡一笑道：「裘兄一手劍法開天闢地，鬼神驚懼，想是于某向裘兄討教了。」
 
裘重笑道：「好好好！我們就互相討教吧！」
 
只見裘重跳起拔出插在地上的巨劍，雙手緊握水平向前，而于萬洋則緩緩拔出寶劍，只見劍身烏黑，長約四尺，裘重讚道：「好！好一柄名劍『烏木』。」
 




于萬洋只是微笑，像是在說：「劍是名劍，卻不及握着它的人。」
 
裘重說：「好！就讓我領教一下萬嶽劍法！」
 
裘重話一說完人已衝前，很難想像裘重拿着這樣一把巨劍身法還是這般快，他在于萬洋九尺外便停住，然後便一劍疾刺，明顯是要善用長劍的優勢，于萬洋也不切入他的九尺範圍縮短距離，他只是以劍堅守門戶。
 
藍傲心想：「我還想萬嶽劍法是什麼神奇劍法，原來還是以靜制動。」
 
兩人就這樣交手數十招，裘重雖然佔不到任何甜頭，但他站在于萬洋的攻擊距離外，倒是立於不敗之地，卻見他把巨劍舞得宛若一條靈蛇，招招劍疾靈巧，對比剛才無量子和練不忘又是另一種出類拔萃的劍法。
 




就這樣到了百招，裘重還是佔不了絲毫便宜，這回裘重就有點急了，他心想：「我這般下去總會力竭，只有變招了！」他招隨意轉，一時劍作刀使，直劈橫砍，招式大開大合，招招挾着巨大劍風，只兩劍便把守得穩如磐石的于萬洋震退兩步。
 
于萬洋收起笑容說：「裘兄的劍法剛柔並濟，實在厲害。」他深吸一口氣，緊握劍訣，手上「烏木」頓時發出「嗚嗚」鳴叫，劍身捲起一股黑色罩勁。裘重見狀豪笑道：「好！于掌門終於出全力了！」接着便一劍直取于萬洋。
 
面對裘重巨劍，儘管勁風撲面，于萬洋仍手握着劍，心如止水，就像與萬物融合一樣，就在巨劍劍鋒與他天靈只有數寸距離，于萬洋一劍反手向上一劃，「烏木」竟把巨劍平滑切斷，這時于轉為主動，向上劍勢未盡，已半空迴劍直刺裘重。
 
裘重巨劍截斷亦不驚懼，他立即棄掉斷劍，右手五指平伸，以手為劍，後發先至，與「烏木」交錯而過，向于萬洋刺去，眼看裘重手劍將快于萬洋半步刺中于的胸口，于萬洋突然以「烏木」劍柄向裘重出劍右手一撞，正中他右手脈門，裘重感到右手一麻已知不妙，他立時抽身急退，突然腳下一軟，裘重頓失平衡，「烏木」已抵在他的胸口。
 
這時群豪立即高聲歡呼，黑嶽劍派人人莫不喜形於色，于萬洋緩緩收劍，也是神容歡悅。要知巨靈劍裘重雖然不依附於一門一派，在江湖上獨來獨往，但一手劍法驚天地、泣鬼神，卻是無人不懼。
 




無界大師雙手合什說：「恭喜于掌門練成『森羅萬象』的劍法境界，這一場是于掌門勝。」
 
裘重默然坐在地上，像一時間接受不了自己慘敗，事實上，若非最後關頭他腳下一軟失了平衡，勝負之數實未有定論，他看了看雙腳，倒沒有異樣，便拍了拍身上塵埃說：「于掌門好劍法，是裘某敗了。」
 
于萬洋見裘重認輸，立即拱手道：「裘兄快別這麼說，裘兄最後的手中劍實教我捏了一把冷汗，這次于某能勝實有點運氣。」
 
裘重為人爽快，聽于萬洋這般說便哈哈笑道：「于掌門能一劍斷我兵刃，足見萬嶽劍法『森羅萬象』的厲害，待裘某練好劍術，再向于掌門討教。」說完便拾起地上斷劍往人群走去。
 
顏彩衣見藍傲默言不語，便問：「什麼『森羅萬象』？」
 
藍傲解釋說：「想不到這于萬洋這麼厲害，這就是萬嶽劍法的可怕之處，傳說萬嶽劍法有三大劍訣，第一訣是『淵渟嶽立』，正是一開始于萬洋用的以靜制動招式，據說單是這第一訣就要花數十年功夫苦練才有小成，黑嶽劍派有不少門人更是窮一生也練不好這第一訣。第二訣就是『森羅萬象』，據說這是一種與萬物之氣融合的劍招，只要與萬物融合，就能察覺萬物的弱點，一擊即破，這可是一招專破敵手兵器的絕招，這一訣不是單靠努力就能練成，還要有相當高的武學天份，據說在黑嶽劍派的歷史上，不足二十人能練成這境界。事實上，那裘重的巨劍可是用精鋼打造，但還是給他一劍截斷，『森羅萬象』配合『烏木』寶劍，的確厲害。」
 
顏問：「那第三劍訣呢？」
 
藍傲沉吟道：「這只是一個傳說，傳說只有兩人練成這第三劍訣，一人就是開派祖師施先元，另一人就是數十年前於泰山試劍大會技壓群雄的陳重鎮，這一劍訣稱作『通玄羽化』，據說練成可以看破天下一切技法，往往能先敵手出招以克敵制勝。」




 
顏咋舌問：「看破天下一切技法，那不是無敵於天下？」
 
藍說：「這也只是傳說，據說當年陳重鎮就是練成這道劍訣，才能最終擊敗大俠謝京華稱霸泰山試劍大會，但他拿了天下劍法第一的稱號不久便染了重病身亡，故此真正見識過這『通玄羽化』劍訣的人並不多。」藍喃喃地說：「若于萬洋練成這最後一訣，就不太妙了……」
 
這時于萬洋已收起「烏木」，緩緩步回黑嶽劍派中，無界大師這時已抽出下一場的比試對手，他朗聲說：「接着將由崑崙派屠名與鬼隱派伊賀一心比試。」
 
無界大師話聲甫落，群眾登時議論紛紛起來，藍傲聽到一名青城門人說：「屠名倒不妙，氣還未喘定已要迎戰那魔頭，鬼隱劍派的伊賀一心不但極為厲害，而且下手絕不容情，這一路來他已殺了五人，重傷了十人，若非無界大師出言警告，死傷者必定更多。」
 
只見屠名拿着「凝冰劍」正要步出，突然一人大聲笑道：「無界大師，屠兄剛力戰兩名好手，恐怕真元未復，老子跟蘇小子反正要對上，不如就讓我們先來吧？」眾人一看，正是赤焰子。
 
屠名知他要為自己爭取休息時間，不禁心下感激，但他素來自傲，便說：「赤焰掌門太客氣了，事實屠某已休息足夠，接下來正想領教鬼隱劍派高招。」
 
赤焰子見他執意要戰，不禁嘆氣道：「唉！你這……」
 




這時伊賀一心已步進場中，事實上鬼隱劍派也只有不足十人在山上，當中人人頭戴竹笠，只伊賀一心把竹笠揭開，露出真貌。他一身黑衣寬袍，領口交疊，兩胸口處繡了兩個一模一樣的鬼面花紋，頭上前額盡禿，後顱頭髮皆往後束，腳上穿的是一雙木製鞋子，走起路來發出「咯咯」響聲，只見他皮膚拗黑，一臉堅毅，一雙眼始終往地上看，右手緊緊握着掛在腰間的長劍。
 
說也奇怪，這伊賀一心到了場間，眾人不知為何，竟感到一股莫大的壓力，沉甸甸壓着自己胸口，就連無界大師亦緊皺眉頭，無玉笑道：「好！好重的殺氣。」
 
無界大師雙手合什說：「阿彌陀佛，伊賀施主，請記得老納說話，這是比試而非生死決鬥，請點到即止，莫傷害人命。」
 
伊賀一心聽後笑了數聲，笑得沙啞，雙眼仍然直視地上，然後說：「我明白，盡量不殺。」
 
他這一說可更激起屠名的傲氣，他不禁傲然說：「刀劍無眼，生死有命，若屠某技遜於人，命喪無怨。」
 
伊賀點了點頭說：「你，有種。」
 
屠名不再理會伊賀一心，只小心翼翼拿着「凝冰劍」，珍而重之解開上面的長布，他雙手握着劍水平橫放，然後說：「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