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者: 第四十八回 三戰血手

【第四十八回 三戰血手】

眾人原已分作兩個戰圈在劇鬥，聽見藍傲之言，都停下了手。事實上，殺手樓聶傷在江湖上猶如死神，一被他盯作目標，幾乎無一倖免。顏鐵二人知藍傲武功已失，生怕這血手進襲藍傲，於是也顧不了唐夫唐妻，即回身到了藍傲身邊，藍傲知兩人心意，苦笑道：「你這聶紅眼真是一頭索命冤鬼。」
 
聶傷悠然抽着煙，冷冷道：「我聶傷自歸入殺手樓後，可謂從來未曾失手，你藍傲和鐵小子卻令我未能殺了那苗正的家眷，讓他們歸入了飛雲寨，他們我是殺不了，但你們？哼！我就要你們付出代價！」他頓了一頓，看着朱鈴兒道：「何況這朱家大小姐現在可是皇廷欽犯，擒下了她正好向樓主將功補過。」說到後來，只見他拿着煙桿的手竟有些抖顫，似在極力壓抑心下恐懼。
 
藍傲和鐵正男知聶傷武功極高，見他如此懼怕殺手樓樓主，想那冷無言必極之厲害，心中不禁暗暗納罕。朱鈴兒雖然曾聽藍傲述說跟聶傷的惡鬥，知道他絕不好惹，但聽他口口聲聲說要擒下自己，倒是氣上心頭，不禁大聲道：「哼！我朱鈴兒可也不好惹，誰擒了誰也未可知！」聽得聶傷不住冷笑。
 
藍傲見兩人都視朱鈴兒為目標，心頭一轉道：「哦？聶大人也是要拿朱姑娘嗎？那真不巧，這對唐門毒夫妻也是要拿朱姑娘呢？這可怎麼辦？」
 




唐夫唐妻在旁聽着，那裡不知藍傲在挑撥離間？他們心想，這聶紅眼乃殺手樓高手，絕非易與之輩，眼下這情勢，絕不能力敵，可要見機行事，當下笑了笑道：「哈哈！我們嘛！倒是要跟這朱大小姐談上一談，既然聶大人找她有事，更是奉命拿她，我們唐門倒也非不講理，這樣吧！我們先合力擒下他們，然後我只要借那朱鈴兒一會，問她一些問題，然後就把她還給聶大人，你瞧這樣是否妥當？」
 
聶傷抽着煙，看了看唐夫唐妻，心想，這對毒夫婦可是唐門有數的高手，這次奉命而出，怎會這般容易讓步？想是要乘混戰間把我們都毒倒吧？但當面跟他們反目，又要面臨雙方受敵的局面，最重要是他們背後還有高深莫測的唐門，可也真是頭痛，現在只有先行答應，小心提防，待機會來了，擒了那朱大小姐就走，那藍傲素重義氣，他必會追來，這跟一併擒了他們倒沒兩樣。當下點了點頭道：「唐門萬毒夫妻的名號我聶傷還是識得，如此甚好，我們就一併合作，先擒下這些反賊再說吧！」
 
藍傲知他們並非衷心合作，還待要說，性如烈火的鐵正男卻那裡忍得了，他大喝：「他媽的！聶傷，別人怕你爺可不會怕了你！」竟雙拳齊出直撲聶傷，聶傷見他運拳如風，哦了一聲道：「不壞呀！武功有些進步了。」一時勁運掌間，一雙赤紅掌翻飛而出，跟鐵正男鬥在一起。
 
藍傲見鐵正男拉開戰幔，不禁嘆了口氣，心中急轉，即道：「豬兒！妳翻雲掌宜作近身戰，難跟毒夫婦作戰，妳快去助鐵兄吧！我跟顏弟去會會那毒夫妻！」戰略一定，不待朱鈴兒答應，已跟顏彩衣向唐夫唐妻而去，顏彩衣恨透這對毒夫妻害死嬰孩，早已掄起寶劍，七彩劍光即時罩着夫妻二人，唐妻見識過彩雲劍法的厲害，即說：「那小子的劍法厲害得很，小心應戰！」當下人影交錯，與顏彩衣鬥在一起，藍傲武功雖失，眼光卻未失，每每在要緊關頭向唐夫唐妻急射袖箭，讓他們衝不出劍圍。
 
朱鈴兒聽見藍傲要跟顏彩衣合戰唐夫唐妻，心中一時酸溜溜的，不禁將一股怒氣全發洩在聶傷身上，大聲道：「好哇！看我的翻雲掌法。」一招「直闖雲霄」向聶傷拍去。
 




聶傷見她一介女流，心想她有多少本事，待跟她拆上幾招，不禁心下暗驚：「這小姑娘在掌中的造詣倒是不俗，朱門果然不能小虧。」鐵正男在一旁看了片刻，起初還擔心她安危，待看見她掌法妙不可言，不禁哈哈笑道：「好呀！妳這小女孩功夫倒有些門路。」即運拳助戰，在兩人夾擊下，聶傷竟只能嚴守門戶。
 
事實上，朱鈴兒跟顏彩衣一樣，自幼便在門中修習家傳絕學，加上得門中高手指點，武功上已有相當造詣，只是欠了點江湖歷練和對敵經驗。但這一路跟藍傲南下，朱鈴兒的對敵經驗也與日俱增，實非當日在笑人居的朱鈴兒了。另一點最重要的是聶傷要生擒下她，即是絕不會對她下殺手，這就讓朱鈴兒對敵時大大佔了優勢，這也是為什麼藍傲要她上來幫着鐵正男。
 
雙方瞬間已交上了數十招，聶傷和唐夫唐妻心下不禁暗暗着急：「媽的！這些人倒是難纏得很。」唐夫唐妻更是暗暗心驚，因為他們跟聶傷一樣，並不知道藍傲全無武功，見他只一直在旁發暗箭，想他是在保留實力。事實上，雙方也留上了一手，以防對方驀然突襲。一行七人就這樣在酒館內招來招往，陷入了膠着狀態。
 
聶傷見唐夫唐妻給一名俊美小子以變幻莫測的劍術纏着，心中暗想：「這小子劍術怎麼這般厲害？莫非是五大劍派的傳人？」見他眉目俊美得不像男生，猛然記起藍傲稱他為顏弟，不禁心起恍然：「這小子是個女的，媽的，這……這莫非是顏門的彩雲劍法？那她就是顏平的女兒顏彩衣？」要知天下四門可是誰也不敢惹，一想到是顏門不禁暗暗憂心，不禁再想：「媽的？還是速戰速決，擒了朱鈴兒就走，莫要惹上顏門！」
 
他心下一定，下手便越來越重，一雙手登時赤光大盛，鐵正男不禁道：「好！血手印！」朱鈴兒可不知什麼血手印，一手「烏雲閉日」也是翩然而出，只見掌影急旋，直如一團烏雲一樣，聶傷冷笑一聲，雙眼赤光大盛，勁透雙掌，雙掌破雲而出，登時運掌成爪，一把抓住了朱鈴兒雙臂，聶傷可不是憐香惜玉的人物，登時冷笑道：「先斷了妳的翻雲掌。」竟要運勁折斷她雙手。
 




朱鈴兒眼看自己雙手是沒有了，也來不及叫喊，突然一頭斗大拳頭自她身邊直擊聶傷胸間，拳風全無悄無聲色，但聶傷一見來拳竟不禁「咦」了一聲，也不敢怠慢，登時鬆開了抓着朱鈴兒的左手，運勁一吐，血手印與來拳對了一招，兩人身子不禁晃了一晃。
 
朱鈴兒見聶傷鬆開了左手，右掌登時直取他胸門，那知聶傷右手竟已下移抓住她脈門，她只感一陣酥麻，一隻右掌那裡還發得了力，即時垂了下來。聶傷看了看鐵正男道：「哼！想不到你這莽夫功夫進展如此之快，竟已練成了『無聲拳』？」
 
事實上，鐵正男經飛雲寨三位寨主指點下，武功早已突飛猛進，更練成了陰柔綿勁，讓拳勁得以剛柔並濟，更上一層樓，這「無聲拳」就是新創。鐵正男當下打個哈哈道：「姓聶的，快放下小姑娘，爺跟你拼了！」
 
當下默運勁力聚在雙拳，一時陰陽交滙，只見他雙拳並出，不但疾如閃電，而且無聲無色，聶傷一手拿着朱鈴兒，僅以一隻左手迎敵，數招下來竟有點難以招架。當下右掌運掌成指，急點朱鈴兒身上數處要穴，騰出雙手來應付鐵正男，登時赤芒大作，聶傷冷笑道：「好呀！你要拼就給我拼吧！看看誰快誰強？」當下血手印漫天而出，跟鐵正男以快打快，兩人拳掌不時於半空對上，初時雙方身子均晃了一晃，但數十招後鐵正男身下不但晃動，更不斷後退，明顯技遜一籌。但鐵正男那裡會認輸，當下咬緊牙門關，竟拼死抵擋。
 
聶傷鼻子哼了一聲，周身竟「啪嘞」作響，鐵正男知他要全力出擊，當下也鼓盡勁力，雙拳直轟他臉門，聶傷喊了一聲：「來得好！」當下血手印全力而出，雙掌粘着他雙拳，竟然雙方要以真力硬拼。
 
另一邊廂，顏彩衣以彩雲劍法力鬥萬毒夫妻，若是她是單戰他們其中一人，那是穩操勝券，但現在是同時力戰兩人，縱然有藍傲袖箭相助，也感到有點力不從心。鬥了半晌，唐妻見那邊聶傷已擒住朱鈴兒，心下不禁大急，她知眼前這美小子恨透他們殺害無辜，當下竟抓着手中嬰兒，每遇險招竟以嬰兒相擋，迫得顏彩衣狼狽非常。
 
藍傲知這樣下去可兩邊也討不了好，心中已轉過無數念頭，希望能助眾人脫困，心想：「媽的！要想過個方法讓他們自相殘殺，否則我們是死定了。」詎料唐夫唐妻已控制了局面，斜眼見到聶傷與鐵正男互鬥真力，心想機不可失，當下唐妻一跳雙腳踏在唐夫臂上，借力急掠至聶鐵兩人兩尺內。
 
藍傲知她要用上「無香天酥」，知道機不可失，當下大叫：「快避！兩尺！」已即向顏彩衣說：「全力一擊，逃！」




 
聶鐵二人何等機警，兩人互望一眼，竟同時撤勁急退，鐵正男聽得藍傲之言，一退人即如炮彈一樣抓着朱鈴兒即破窗而出。那邊廂顏彩衣聞言即挽起寶劍，使出彩雲劍法殺着「七彩光華」，唐夫驀然看見眼前光華萬丈，心中大駭，一手暗器散開護身急退，顏彩衣也是一招即退，與藍傲雙雙掠出窗外。
 
唐妻一近聶鐵二人兩尺內，手中一捏，似在握碎了什麼，那知聶傷似早有所防備，一退開來竟雙掌再吐掌勁，在他身前登時捲起一陣掌風，同時身子也急退。待他站定，早已跳了出去急追四人。
 
唐夫唐妻以為一切在他們掌握，卻想不到他們竟成了四人逃走的跳板，而那聶傷更以掌風掃走了「無香天酥」，兩人不禁呆在當場。隔了半晌，唐夫問：「媽的！追是不追？」唐妻淡淡說：「哭笑兄弟已至，他們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