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天下第一寨】

到藍傲醒來,一張開眼卻見自己躺在船倉中,正欲起身,只覺周身骨頭像斷開了一樣,疼痛非常,突然一把聲音說:「藍兄真是藝高膽大,放眼天下,實在沒幾人能拼着捱那聶傷一擊。」藍傲望去,不禁一呆,坐在船倉的竟然是白衣俊朗的顏天衣。看着藍傲一臉疑惑,顏天衣笑了笑道:「藍兄,我是奉家父之命,前去拜訪雷飛前輩,商談非人者事情。倒是藍兄,你不是要找斷秋月斷前輩嗎?怎麼捲進苗正的事情中?」藍傲這才記起三個月之約,顏天衣續說:「事實上,當你們跟聶傷爭鬥時,三寨主正好到岸邊要接小弟到飛雲寨,藍兄見諒,我們顏家因為跟皇廷的關係,故此不便出手,只好邀三寨主出手了。」

藍傲至此才明白,飛雲寨出手相救的前因後果,當下對顏天衣道:「多謝顏兄相救。」

顏天衣忙道:「藍兄不要這麼說,你要謝就應該多謝三寨主了。」

突然有人推門進門,當中一人說:「小兄弟也不用謝了,反正我也想會會殺手樓的高手。」來的正是白銀及鐵正男。





鐵正男一見藍傲即哈哈大笑道:「好兄弟,我們又死不了,閻王想要我們的命也實在不易。」

顏天衣見兩人進來即說:「那聶傷……」

只見白銀默言不語,鐵正男即悻悻然道:「那混蛋倒硬得很,任我們百般拷問,他就是不欲透露殺手樓半點消息。」

顏天衣見藍傲一臉不解,即解釋道:「事實上,殺手樓雖然臣屬皇廷,但即使是我們顏家,對這殺手組織也是毫不了解,這次能拿着殺手樓高手,當然要一探虛實。」

白銀突然道:「藍兄弟,你的事情我從顏兄弟了解了一點,聽聞你曉得驚神指……這是白門的獨門絕技,你……」





藍傲心想這人對自己有救命之恩,不便隱瞞,當下便答:「三寨主,家師為了討伐非人者,曾四出搜羅天下絕技,希望有一日能融合百家之長,別出途徑……」

白銀沉吟道:「只是驚神指乃白家獨門指法,令師是如何……」

藍傲嘆了口氣,無奈說:「據家師說,他是偷學的……」

此言一出,不但白銀呆了,連顏天衣跟鐵正男均呆在當場,要知道偷學別人武功乃武林大忌,誰料白銀卻像是鬆了口氣,說:「怪不得,原來是偷學……」

藍傲苦笑說:「據家師說,當年得睹驚神指,實乃機緣巧合,但當然,家師只能臨摹其大意,只得其形而失其神,遇上其他人,或可憑白門威名震懾他們,一旦遇着白門中人,就只是班門弄斧了。」





白銀說:「原來如此,哈哈哈哈!」笑着推門而去。

藍傲正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顏天衣像是洞悉其意,說:「藍兄有所不知,三寨主姓白,也是白門中人,江湖傳聞,三寨主早年跟白門門主白仇不睦,一怒之下脫門而出,最終加入了飛雲寨,所以三寨主才向你查問驚神指的事情。對了,藍兄,你有傷在身,靜心休養吧!」說畢即拉了鐵正男離去,那鐵漢還在對藍傲說:「姓藍的,老子待你傷愈,再跟你大醉一場!」

待眾人離去後,藍傲心裡盤旋:「想不到這麼快有機會認識飛雲寨的豪傑,只是耽誤了尋找斷秋月的事情了,算了,反正能否找到斷秋月也成疑問,先見雷飛也是好事。」想着想着即沉睡去了。

當藍傲醒來時已是第二天的早上,他坐在床上默運玄功,只覺傷勢好了大半,當下推開倉門,往外而出。一出甲板,只覺海風拂面,柔和朝陽包圍全身,舒服非常,再定睛一看,見白銀及顏天衣正在甲板另一端傾談,當下便走了過去。顏天衣一見藍傲,即微笑道:「藍兄好早,看你臉色,想必傷勢大有好轉。」

藍傲微向兩人抱拳,然後道:「我傷勢已無甚大礙,謝謝了!」

白銀笑道:「藍兄實在厲害,環顧當今武林,能硬捱聶傷血手印不死已不多,藍兄能經一天調養而能傷愈,令人好生佩服。」

藍傲笑道:「三寨主見笑,我這人無甚本領,就是能捱打。那鐵正男呢?」

顏天衣笑道:「鐵兄昨日喝得太猛,現在還未醒呢!」





說着說着,一水手突然走過來向白銀道:「三寨主,到寨了。」白銀微微點頭,當下向兩人:「兩位,歡迎來到飛雲寨,待我寨兄弟喚醒鐵兄,我們就一同進寨吧!」

藍傲放眼看去,只見整座飛雲寨由不同木製巨船組建,每座木船高三至四層,船身足足有數百米長,寬也有近百米,船間由巨大鐵鏈綑着,中間放上寬大木橋連接,使巨船連接在一起,遠遠看去像是海上的一個島嶼,只見白銀的船慢慢移近寨船,水手門即拋出重達百斤的巨大鐵鏈,由寨上的人接着鐵鏈綑着寨船,再放上大木橋, 由此,白銀的船即成了寨的一部分,藍傲觀看水手們及寨上人的功夫,知道他們個個身帶武功,但看見寨形,不禁皺起了眉,白銀見藍傲默默無言,當下問:「兄弟 是擔心火燒連環船?」

藍傲見心事給白銀看破,不禁尷尬地說:「不瞞三寨主,這連環船一旦遇火攻,真是……」

白銀即淡然笑道:「藍兄弟觀察力不俗,連環船遇着火攻,當然是死無葬身之地,很多武林豪傑因為顧全飛雲寨面子,都隱而不說,獨藍兄弟敢說真話,很好!」

鐵正男聞言道:「那三寨主為什麼不把飛雲寨改正?」

白銀淡淡的道:「我只可以說,飛雲寨絕非你們眼看那麼不堪一擊。」

說着間,連接主寨的木橋經已架好,白銀即道:「拿他出來!」





鐵鏈聲從倉門響起,在兩名水手的帶領下,藍傲見到被鐵鏈層層綑綁的聶傷,只見這血手雖陷於敵陣,但毫無懼色,縱是敵人也令藍傲心下佩服。

白銀突然說:「鬆綁!」水手們當下即替聶傷鬆開鐵鏈,這不但令藍傲等人呆在當場,連聶傷一時也不明所以。白銀即淡然道:「聶傷,飛雲寨中從來不綁人,你有本事可以自行出寨,否則,就跟我們見見寨主吧!」

聶傷放眼四周一片汪洋,自己連方向也弄不清,即使搶了船也是徒然,何況他認得顏天衣,心想顏家要見雷飛,一定是關係天下的大事,當下冷笑道:「姓白的,就讓我會一會飛雲寨雷飛。」苗正家眷看見這血手被釋放,即嚇得不停發抖。白銀見狀即道:「你們不需擔心,若聶傷有膽在寨中傷害你們一根汗毛,我白銀保證,我會用盡一切方法,要他死無葬身之地!」

這句話苗正家眷雖不覺什麼,但聶傷知道,他已不能再傷害苗正家眷了,因為他知道白銀的可怕,知道這句話的份量有多重。當下無奈道:「有三寨主這句說話,我也好向冷樓主解釋。」當下一行人便往主寨而去。

這飛雲寨結構嚴謹,每船間的木橋均經過精心部署,而且木橋兩端均有寨中兄弟把守,若非寨裡兄弟,必定很快就給認出,連聶傷也不禁心底暗讚:「人說飛雲寨乃天下第一寨,果然無錯。」說着說着,眾人已到寨中心的一條船,只見這船跟別的船無甚分別,白銀即跟船上那名大漢道:「煩請通傳大寨主。」那漢子見是三寨主, 即跟他說:「三寨主,五寨主回來了,正跟大寨主說話。」白銀聽見笑道:「哈哈!老五都來了!好!」當下領着一行人到船中去。

眾人進入船倉時,倉裡已有一男聲在轟然大笑:「哈哈哈哈!老三,你回來得好呀!試我一招!」眾人只感到一股雄猛無匹的罩勁向白銀轟去,勁風霸道,白銀一見亦不敢怠慢,即使用「神行步」,一帶間竟將來勁卸到一旁的聶傷,聶傷暗罵一聲,那敢怠慢,即運起血手印,平掌推出,與來勁一交,竟給轟退了數步,來人見自己勁力竟給人硬接過去,也「」 了一聲,眾人這才看到,來人竟是隔空出拳,單以勁力攻敵,這樣的剛拳倒真是駭人聽聞,再望來人,只見這人年約四十餘歲,身材雖然不及鐵正男高大,但也極為強壯,一雙臂膀如別人的大腿那麼粗,一頭金髮直豎而起,眼神凌厲,遠觀宛若一頭雄獅,一見這人,眾人已知是飛雲寨五寨主雄獅邢敵到了。

那邢敵見聶傷擋住自己一擊,即問:「老三,這人是誰?可擋我新創的飛空拳?」

白銀答:「這人是殺手樓的紅眼睛聶傷。」





刑敵一聽,雙目即現興奮之色,說:「原來是聶紅眼,剛才就是血手印?不賴呀!來來來!我們大戰數百回合吧!」說完正要動手。突然一把柔和的聲音傳入眾人耳中:「老五!夠了!還有甚他客人呢!」說也奇怪,這柔和聲音絲毫不弱,反而蓋過其它聲音,清楚傳入各人耳中,而那雄獅一聽那人說話,即純得像貓一樣,低首退開,應道:「是,大寨主。」眾人這才看到,飛雲寨寨主轟雷雷飛的真貌。

轟雷雷飛真人可一點也不像雷,甚至連剛猛威武也沾不上邊,只見這雷飛年逾六十,端座在船倉正中央,一頭白髮,滿臉皺紋,五官像是給皺紋掩蓋了,即使坐着腰也是弓着,老態畢現,一眼看去像是一平常老人,如何聯想到,這是一位叱吒風雲的人物。

白銀見了雷飛,也是一臉恭敬道:「大寨主,這是顏家公子顏天衣,這是……」

當下向雷飛說明事情始末,也引見了苗正家眷。

那雷飛聽畢,只淡淡的道:「苗正能痛斥皇上,直言犯顏,真是令人好生敬佩,你們若不嫌棄,就住在飛雲寨吧!也好讓我們兄弟教育苗正後人,將來像他父親成為鼎天立地的好漢子。」

聶傷聞言說:「大寨主,為了這幾條賤種而與皇廷為敵,值得嗎?」眾人只道雷飛必定厲言斥責,誰知,雷飛聞言竟皺起了眉陷入苦思,只見那一張原已皺紋滿佈的臉更加皺得厲害,連五官也差點看不到。

​​​​​​​雷飛的沉默令眾人也沉默起來,一股無形的壓力壓得聶傷額頭冷汗直冒,心想:「好!讓我領教雷飛的本領!」突然雷飛抬頭一看,望着聶傷道:「姓聶的,你說得對,為了幾名無關痛癢的人,一般人的確犯不着跟皇廷過不去,但第一,這幾名不是無關痛癢的人,莫說他們不是苗正的家人,即使他們只是幾名尋常百姓,凡投我飛雲寨,都是我寨的家人。第二,別人怕皇廷,我可不懼!要不然,就讓我親自出手,會一會你的樓主冷無言吧!」此語一出,眾人均大吃一驚,要知道雷飛在江湖的地位早已超凡入聖,更是多年未曾出手,若說天下四門不好惹,那可以說,天下四門也不敢惹雷飛,現在這天下第一寨大寨主竟然親下戰書,約戰殺手樓樓主,當真是震撼武林,聶傷更是驚得混身冒汗,要知殺不了苗正家眷事小,惹出雷飛可不是講笑,冷樓主怪罪下來,他有十條命也不夠,當下只有道:「雷大寨主,既然你親自出面,那我……也 只好作罷。」雷飛聽罷道:「那你請自便了。」聶傷聞言只有跟寨中人出倉離去,而苗正一家見這老人一言驚退那血手,都千恩萬謝,雷飛只淡淡的道:「不要謝了,現在我們是一家人了,那有家人相謝的,小陸,你帶他們下去吧!」那領他們進來的好漢即帶了苗正家眷離去,當然苗正家眷也對鐵正男及藍傲兩人千恩萬謝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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