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啦?屁股擦好了嗎?」那自稱『QY姨姨』的女人在門外問道。
  
「還、還沒有。我拉了很多!滿地都是!要慢慢抹乾淨!」
  
(拜託!不要再逗我發笑了!)
  
(那你教我可以怎麼說?)
  
(說些話來打發她走啊!你還想我給你撐多久?)
  


「姨、姨姨!我、我又要拉屎了。這回要拉很久,我不想耽誤你,不如你改天再來探病吧!」
  
「這怎麼成?你這樣拉會出人命的!快點開門給姨姨看看。」
  
(你可不可以想些正常一點的藉口啊?)
  
(你去問我的國文老師,我有多少想像力她最清楚!)小弟正攪盡腦汁地想著時,突然感覺到身後的小夕在拉我的衣服。
  
(小夕,你怎麼啦?)
  


(老公~我…好冷…)她的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了。
  
(對不起哦~~老公馬上跟你親嘴嘴。)
  
(慢著!你想要幹嗎?)
  
(如果我不把精氣輸給小夕,她就會死!)
  
(你聽不懂我剛才說的話嗎?她早就死了!這只是殘存思念!)
  


(她現在是我的未婚妻!我不可以讓她消失掉!)說罷我又對準那O型的塑膠嘴巴,旁若無人地接了幾分鐘的吻。
  
 
  
接過吻之後,小弟的愛情修真又上升到另一層次,到達被幸福完全灌醉的純淨精神境界。
  
「咦?醫生,你幹嘛在擋著門,不讓我的姨姨進來探病啊?」
  
(你…你那個姨姨不是人類…)
  
「那又如何?我老婆也是個附身在充氣娃娃裏面的殘存思念而已。」
  
(輕聲點!她會聽到的!)
  
「幹嘛啦?病房裏還有其他人在嗎?」


  
「姨姨!我已決定要娶你的女兒當老婆啦!」
  
(昏~~)
  
「小夕?你是說小夕嗎?」姨姨在門外驚訝地問,「…小夕她,真的在你那兒?」
  
「我每天晚上都抱著她睡覺呢。」
  
「那…那…快讓姨姨進來看看你們。」
  
「醫生!不要再擋著門了!」
  
「醫生?跟我比腕力的只是一個醫生?喂,你究竟是誰?」
  


「你管我是誰!我就是不讓你進來!!」說罷黃嘉倫的前臂竟然像扭毛巾似地,硬生生地扭轉了三百六十度,暴現的血管爆裂噴射出鮮血。
  
右手被廢的黃嘉倫倒地叫痛,對抗的力量消失了之後,房門隨即打開了幾吋。
  
一隻染滿鮮血的手伸了進來,無力地打落在黃嘉倫的臉上。
  
一個死去了的護士。
  
剛才最早傳來的沉重響聲,應該是這護士倒下時,身體碰到房門的聲音。
  
 
  
那個貌似QY姨姨的女人,踏著護士的屍體進入房間。
  
她的臉上沾著血點,衣服皺皺的也染滿血污,明顯是在進房間前用來抹手所弄的。


  
一把長約五十公分的牛肉刀,插在那條尼泊爾風格的扎染長裙之內,刀刃在裙內明顯突出,而整個刀柄則乾脆暴露了出來,活著個日本武士的架勢。
  
她發現了小弟之後,猙獰恐怖的表情竟然突變成和藹可親,蹣跚地走到我的面前。
  
「小…小夕呢?小夕在哪裏?」
  
本來還開始有點清醒的,但一聽到岳母大人說出『小夕』的名字,我又霎時被愛情所充滿。
  
我把身後的充氣娃娃小夕一把拉了過來,遞到姨姨的面前說:「小夕,你媽媽特意過來為我們主持婚事啊!」
  
姨姨看著這全身赤裸的充氣娃娃,激動得張大了嘴巴卻說不出話來。她提起顫抖的手,指著小夕…
  
「這…這…」姨姨慢慢從腰間拔出牛肉刀來,毫無預兆地朝小弟向橫一劈。而更令小弟驚訝的是,自己竟然能夠及時倒在床上避過這一劈(這是我苦練空手道多年來,首次應用在實際生活上),刀鋒從我鼻尖僅僅掃過,甚至能夠感覺到刀刃的冰冷。
  


 
  
「你把我當成是個神經病啊?拿個充氣娃娃給我認作女兒?」
  
「喂,小夕!你說句話啊!你媽媽要斬我!」
  
充氣娃娃任由小弟耍弄著,絲毫沒表現出有物附身的反應。
  
姨姨把牛肉刀架在小弟的頸前,把我又按倒在床上。「別裝瘋賣傻!你把小夕藏到哪兒去了!快點說!」
  
我很想對她說這娃娃真的是小夕,但恐怕一出口便小命難保。「姨、姨姨,這房子有多大你也看到的,哪裏可以藏人啊?」
  
姨姨聽話地四處張望了一圈,確實是沒有躲藏的空間。小弟頸上的刀刃稍為放鬆了一點點,又突然緊壓下來。
  
「不可能的!小夕一定是在這個房間裏!我已經在外面監視了整整七天,很清楚的感應到小夕的意志。一定就在這裏!」
  
感應到小夕的意志?這女人還有感應非人類物體的能力啊?她真的是我印象中那個小夕的媽媽?又或者依黃嘉倫剛才說的,這女人究竟是不是人類啊?
  
 
  
「醒醒吧大嬸,你女兒在兩年前就已死掉了。」黃嘉倫按著流血的手臂,勉強地站起身來,「你當時不是親眼看著她死去嗎?是這位小哥剛剛告訴我的。」
  
「…」姨姨張開嘴巴,像被點穴似的靜止不動。黃嘉倫對我做了個『不要作聲』的表情,在背後慢慢接近姨姨。
  
她突然發出一聲怒吼,牛肉刀閃電般揮向身後,直插進黃嘉倫的腹部,接著又馬上回到我的脖子上去。完成這整個動作,並不比眨一次眼慢多少。
  
「你…你背後有長眼睛的嗎?」黃嘉倫再次倒地。
  
「小夕沒有死掉!她、她、她是被人綁架了!」姨姨的刀子壓在小弟的頸上,讓我差點窒息,「是你這小子!是你搶走了我的女兒!」
  
 
  
「可是…我們親眼看到小夕她…吊在樹上…而且已經斷氣了…」我被逼回想起當天的情景。當然,除了吊死之外,我還目睹了小夕屍身出現的『非生非死』狀態,但在這危急關頭,也不便解釋得如此詳細。
  
「對了,你這小子當時也在場啊…」
  
「我還當場倒下,被送神經病院去了呢。」
  
「是啊…我回想起來了,你這小子也是個受害者…」小弟在姨姨心裏的嫌疑似乎已洗去了。她臉上繃緊的肌肉已經放鬆,刀刃也慢慢離開了我瘦弱的頸項:「…?慢著!你剛剛才對我說要跟小夕結婚,那是甚麼回事!」
  
「冥、冥、冥婚!是…是這樣的,我想清楚了!我要找隻母雞來拜堂,跟在九泉之下的小夕結成父婦,讓真愛超越生存狀態的局限!」
  
「…你還說過每天晚上都抱著小夕睡覺呢?」
  
「是…是這個娃娃!我、我瘋了!把充氣娃娃當成是小夕!求、求姨姨你成全我們,把小夕的神主牌交托給我,好讓我們拜堂後可以晚晚抱著神主牌睡覺,以慰小夕在天之靈!」連我自己也想像不到,在危急關頭,我竟然被逼出了如此天馬行空的瞎掰能力!
  
「…」
  
「…」
  
「小夕選上你當男朋友…果然是對的~~嗚~~姨姨誤會了你~~」她相信了!她相信了!「對不起,姨姨讓你受驚了。你沒有嚇著吧?」
  
「有…有一點。」
  
「姨~~姨姨削個水果給你吃,讓你定定驚。」說罷她轉過身來想要找水果。
  
我看到她手裏還拿著染血的牛肉刀,心想用這刀削過皮的水果誰會吃啊,便猛跟她說些不用啊,自己來好了啊這些客套話,而她也溫柔地回嘴著甚麼別跟姨姨客氣啊,都是一家人了之類的,病房裏頓時充滿和諧的氣氛。
  
 
  
「啊…這裏剛好有個蘋果。」姨姨提起黃嘉倫醫生的頭顱,閃電般向下一劈,把他的頸齊根斬斷。
  
不要說求饒,他連慘叫也沒來得及,就完蛋了。
  
「來啦來啦,蘋果來啦。」姨姨拿著頭顱坐在床緣,用牛肉刀去削黃嘉倫的頭皮,「咦?幹嘛小弟尿床了!想要小便的話,便叫姨姨替你拿尿壼嘛…」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