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x逆權]《禍國》: 第七章

　　帝城乃一國之都，自然是無比繁盛，每日進出的遊人絡繹不絕。惟大晉律法明文規定，無戶籍者不可於帝城留宿，因此到帝城探親的﹑遊玩的﹑覲見的人只好紛紛到帝城外找地方落腳留宿。 
　　帝城外有一處小鎮，名叫觀日鎮，觀日鎮與帝城相距不過五里，中間又有官道相連，從帝城走到觀日鎮只是一﹑兩刻鐘的事。因此遊人紛紛到觀日鎮留宿，使鎮上每日每夜都是人滿為為患。客棧酒樓年年增開，乍入夜便家家客滿，夥計忙得頭昏腦漲，掌櫃也是賺得盆滿缽滿。
 
　　皇甫嫣與上官二一路策馬飛奔，來到觀日鎮也只不過是半刻鐘的事。兩人見路上行人漸多，也緩了緩步速讓馬兒漫步入鎮。帝城巍峨大氣，觀日鎮顯然褪色了許多，鎮的四周以灰白色的理石作城牆。整個落日鎮皆是沿着官道建成，可謂是一條官道從頭走到尾。
 
　　官道兩旁客棧酒家林立，雖正值清晨，但夥計已在店面前走來走去。一時用抹布把桌椅擦拭乾淨，一時把烹煮好的食物搬出來擺賣，忙得不可開交。官道兩旁客棧酒家林立，夥計正忙着把烹煮好的食物搬到店面前，方便遊人買後帶在半路吃。
 
　　　　這時一夥計從店裡走了出來，手裡捧着一疊翠綠色的蒸籠，吃力地把蒸籠抱到店外，不輕不重的擺到木桌上。夥計一打開蒸蓋，肉香味伴隨着蒸氣四溢，惹得四周的人飢腸轆轆，人人如狼似虎地瞪着蒸籠中央。
 
　　一夜未進食，皇甫嫣嘴上不說，但早已餓到前胸貼後背的。她大口大口吸氣，貪婪地嗅空氣中瀰漫着的飯香，伸手摸了摸餓得扁平的肚子，又不好意思開口。眼白白的朝那家店望去，只見竹籠中放着十來顆白白胖胖的包子，霧氣騰騰中抹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澤，也不知是水氣還油光。包子份量十足，竟有嬰兒拳頭般大小，光滑潔白如上好陶瓷，再配上青棕色的竹籠，似是一朵含苞待放的水蓮。




　
　　皇甫嫣如狼似虎地瞪大雙眼，直直地望着那幾顆肉包子，好像要把那些包子剝皮拆骨吞入腹似。上官二見她一副饞樣，心底裡也有幾分好奇，深宮女子從不愁吃喝。
　　她身為為天之驕女，皇上最寵愛的女兒，甚麼佳餚美酒沒吃過？這種民間小點竟然能入得她的眼？只不過，這番話上官二只敢在心中說，他費了那麼多心思才把皇甫嫣從皇宮裡拐出來，自然不可能在這種小事上拆穿她。
　　因此，他刻意地減慢速度，狀似打量着路邊林立的食店，不經意的開口道：「路途遙遠，要不填飽肚子再出發？嫣兒喜歡吃些甚麼？」
 
　　上官二嘴上雖詢問着，但馬卻停在一家光潔亮麗的酒樓前。沒想到皇甫嫣掃了一眼，就指向兩三步外的另一家食店，逕自翻身下馬，快步地朝裏面走了進去。
 
　　這下可真是奇了！有好好的酒樓不去，偏要去一間簡陋的小店？
　　那家食店不但門面不美觀，裏面也是陰暗破舊得很。食店裏面不算很寬敞，只勉強放得下三﹑四張小方桌。也許時辰尚早，也許是這家店實在太破舊了，店裏沒半個客人，只有一個夥計正忙着擦拭桌子。其實他大可不必那麼費心，依上官二看，那張木桌就算擦上一百年，也不會變乾淨整齊的。
 




　　夥計感覺到背後來人，轉身時順帶挽起了一記大大的笑容，燦笑着招呼他們：「客官請坐！」皇甫嫣真的是餓極了，抑或是由於她本就想體驗一下平民百姓的生活，她對食店的環境並沒有多言，大方地走了進去，一屁股就往凳子上坐。
 
　　目光在四面牆上巡梭，待夥計走上前時，皇甫嫣已決定好要點些甚麼了。她瞄了一眼上官二，後者正慢悠悠地坐上凳子，臉上仍是一派氣定神閒，看來他對她選的店，沒有太多意見。
　　皇甫嫣其實是特地選這家店的，她觀察到落日鎮的食店多不勝數，不論是大的酒樓，抑或是小的食店，店門無一不是窗明几潔的。這家店卻反其道而行，店裏店外都又破又小。它能在食店林立的落日鎮中屹立不倒，必定有它的過人之處！
 
　　「給我來一份奶汁魚香麵﹑香酥鳳腿﹑香雞蛋餅﹑魚香茄子﹑溫牛奶……」皇甫嫣從菜單的上吐向下，幾乎是把每道菜都點了一遍，只見夥計表情呆滯，她頓了頓，又補了一句：「再來兩個肉包子！」
 
　　皇甫嫣好不容易說完了，夥計卻仍是一臉錯愕，視線上下的打量了皇甫嫣一番。片刻才回過神來，似是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彎腰賠了個不是，滿臉為難的道：「姑娘……您點的都是晚膳的菜色，現在時辰當早哪，小店尚未備好料，實在是對不住了！」
 
　　「蛤？我剛才點的都是我平日的早膳……」皇甫嫣話仍未說畢，一直沉默不語的上官二已率先開口打斷她的話，朝夥計吩咐道：「無妨。給這位姑娘上一碗麵食跟兩個肉包子吧！如有奶就溫上一壺，沒有就罷了！」夥計如獲特赦，又綻開了燦笑點頭應了，末了上官二又道：「再給我拿兩個素包子。」生怕夥計拿錯，他鄭重的強調：「要全素的，不要葷包子。」




 
　　「好咧！」夥計得令，馬上閃身退到廚房張羅。皇甫嫣不禁好奇，問道：「二少你不吃肉的啊？」竟有習武之人不吃肉，這怎麼會有力氣啊？
　　「帝城位於內陸，方圓幾十里也沒有海濱，莫說是河流了，就個湖泊都沒有。」上官二沒有回答皇甫嫣的問題，逕自從桌上的筷子筒中掏出了兩雙筷，不答反問道：「帝城不產海鮮，但城內的每一家食店，其招牌菜色都離不開海鮮﹑河鮮，你可知道為何？」
 
　　這個問題皇甫嫣當真沒想過，她當然知道帝都不產海鮮，帝都外幾十里的城鎮也不產海鮮，但她的餐桌上每天都有幾道海鮮。她平日只管吃，當真沒細想當中原由。
 
　　「那是因為永樂公主愛吃海鮮。」上官二似乎也不期望她會回答出來，自顧自地回道。皇甫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原來是因為她啊！也對，她的確很愛吃魚，一天不吃魚，就渾身不對勁。小時候還曾經因為沒魚吃，而鬧別扭不肯吃飯呢！
 
　　「既然帝城不產海鮮，那麼永樂公主吃的海鮮從何而來呢？」上官二拿起桌上的茶杯，翻了過來，為皇甫嫣倒上一杯茶水。這時夥計捧來了幾個包子，肉包放在皇甫嫣面前，素包自然是放在上官二面前了。夥計擱下肉包後，又退回了廚房。
 
　　皇甫嫣早已餓壞，肉包子飄來陣陣肉香，她哪還忍得住，伸手就抓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子，張口就咬了下去。鬆軟的外皮包裹着鮮嫩多汁的肉餡，肉餡中還加入了青菜末，口感爽脆，肉汁極為鮮美。不知道是不是肚子餓極了的關係，皇甫嫣覺得這包子竟比宮中的肉包勝上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