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WJ3 - 翱翔無人の境: 《第5章》

2018年8月15日
13:50

Nic呆看著大螢幕，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從維港兩岸監控系統傳來的畫面，從維港西面和東面進入的數十架來歷不明的無人機先向西九龍高鐵站發動襲擊，然後再分別攻擊維港兩岸的ICC和IFC兩座摩天大樓。

自從反恐部成立後，在全港的中心區域都安裝了這種超高清監控系統，影像直接經北斗衛星網絡傳回控制中心。
「Holy Shit。」





Nic站在Haylea的工作間旁邊，眼睛望著螢幕，右手則在熟練地轉筆。

Haylea望著原子筆在Nic的手指之間轉動，知道Nic一定是感到心煩或緊張，於是便無聲無色地拿出放在他抬上那外賣袋中的咖啡，輕輕地放在他跟前。但Nic和其他很多控制中心的分析員一樣，全神貫注地凝望著畫面的情況，沒有看到她的動作。

Haylea知道在這個時候，他唯一能夠為Nic做的，就是努力做好她手頭上的工作。

「所有人立即返去自己崗位，仲有，即刻搵人摷番易總番來。」

Nic特別強調那「即刻」兩字。





Nic從來都不喜歡surprise，面對這個給予整個香港的終極驚喜，他已經收拾好心情，預備好打這場硬扙。

Nic走到坐在控制中心最前排的Mike旁邊。

「Mike，你上個月咪做過一次有關無人機偷襲香港的摸擬數據，你點睇敵人既計劃？」

「Nic，上次既分析結果以一百架無人機攻擊香港九龍各地為基準，結果係損毀同傷亡都屬於輕微，因為香港既大廈臨立，如果用衛星通訊控制無人機，效果有限・・・不過我地無用過呢種無人機做摸擬・・・」

「但你睇依家敵人出動左唔夠一百架無人機，已經造成咁大的破壞，我驚依家只係個開始。」





「Agree，我相信呢D無人機可能係利用極先進的控制系統操控，佢地既performance唔似一般既無人機。而且・・・・」

「繼續。」

「天頂三型無人機雖然可以全自動進行任務冋埋擁有智能閃避功能，自行判斷危險和威脅、修改路線和自行選擇攻擊對象來達成任務等，但系・・・」

「我從來未見過咁活耀同埋速度咁敏捷既無人機。以佢地既體積，肯定係用電既，但如果係鋰電池，應該唔足以提供咁大既能量。」

Mike將無人機的技術規格顯示在大螢幕上。

「咁呢D無人機既航程有幾遠，仲有幾多燃料？應該唔夠返去佢地原本出來既果D貨櫃船掛？Haylea，你上次咪去過以色列做交流，有無見過呢D無人機呢？」

Nic轉身向坐在中心右邊後排的Haylea問道，Haylea即時緊張起來。

「唔，呢種無人機好似仲係研究階段既產品，佢地所有航空同控制系統都已經完全重新設計，聽講在試驗時頻頻遇到問題，所以我地係摸擬果陣無Include到佢。」





Haylea站起來回答Nic，咀唇輕輕咬著右手的食指的指甲，她忽然想到仍在IFC的父親，擔心他的安危。

「天頂系列無人機的前型在加沙地帶和阿富汗已經累積了數百萬小時的作戰經驗，系統的各部份已經頗為成熟。」

自2005年，以色列已成為全球最大的無人機出口國，全球銷售由2005年的10億美元增至2015年的500億，10年間增長了50倍，擁有無人機的國家亦突破了100大關。

「Nic，我估計佢地既航程應該唔超過300公里，電池應該唔夠返去果D貨櫃船度。」

「仲有，兩艘水警在前往調查果幾艘貨櫃船的途中被無人機襲擊，依家失去左聯絡。」

Nic凝望著螢幕無語。螢幕上此時正在顯示來自中環IFC監控系統的影像，首次近距離看到無人機。

「咁即係話，我地依家見到既無人機，雖然外型同天頂三型相近，但在性能上肯定係屬於我地未知既品種，系咪？」





Nic的眼光看著正在抽哭著的Haylea。

「Haylea，你無事嗎？」

「我Daddy宜家係IFC頂樓，我好擔心佢呀。」

從畫面見到，這些無人機十分敏捷，能夠作出準確而複雜的飛行動作，左方一架無人機正在急速爬升，露出了機翼底部的太陽旗，全場突然屏息靜氣，沒有人發出半點聲音。

「真的是日本人做的好事？」

「一架無人機價值超過五百萬美元，就算敵人富可敵國，也不可能用完一次便丟掉，在香港境內必定有位置為它們進行補給。」

Nic心裡在盤算著。

易總此時從電梯門步出來，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Nic，現在情・・・情況怎樣呀？」

「易總，情況一點都不樂觀，我現在要去特首辦那邊去開會，你要一起嗎？」

「我留在這裡看著情況，你去吧。」

雖然無人機漆上太陽旗，但Nic心裡相信事件未必就是代表日本與中國正面開戰，但背後的策劃著肯定希望十三億人都這樣想。

其實想深一層，戰爭並不一定要是國家與國家的正式開戰。像在中世紀時代的十字軍東征，西歐各國的基督教徒遠道前往耶路撒冷與穆斯林軍交戰，便不是單純的國與國之間的戰爭。

可能這些無人機並不是日本政府正式授權的，但假使策動襲擊的是日本人，那麼難道就不算是日中戰爭嗎？

根據2016年人大會議的安排，在香港中心區域發生嚴重襲擊的情況下，反恐部便會以戰爭狀態來應對，解放軍中央指揮將可以全權決定採納反恐部的建議，增派海陸空軍隊至香港最行救援和防衛。





在十五分鐘前仍然為反恐部提供「天眼」的三架無人機如今只剩下一架。

「現時香港有五台直九武裝直升機隨時候命，易總你可否請示解放軍，看他們能否派它們升空攔截這些無人機。我走了。」

Nic在他的桌上拿了資料夾便返回電梯。

＊＊＊＊＊＊

特首、政務司、保安局長和各紀律部隊首長已經聚集在危機應變指揮部的會議室。

「這是特首辦剛收到的電郵。」

CY用激光指標指向瑩幕，頭上載著Google 眼鏡的Nic這時剛好趕到進入會議室，坐在最前面的座椅上，打開放在桌上的手提電腦。

「等等，我相信呢D係特區政府既機密，呢位先生唔係特區政府官員，必須要離開會議。」

保安局長看一看正在電腦上打字的Nic說道。

危機應變指揮部的設立可以追逆上世紀的英治時代，當時政府必須隨時對於其殖民地可能爆發的動亂進行應對。
其後大鵬灣核電廠的設立，政府訂立了危機應對機制，於是在建造新政府大樓時，亦在地底下二十米深預留空間建造危機應變指揮部。

後來香港發生了多宗恐襲後，中央決定自行設立反恐部，這個指揮中心便顯得有點多餘了。雖然它們在地圖上只相隔五十米，但兩者並沒有設地下通道，Nic必須從反恐部回到地面，然後再坐另一部電梯下降到這個會議室。
「阿Nic係直屬中央既特區反恐部副主管，依家香港已經進入戰爭狀態，全國法律都就快頒佈落黎啦，局長唔好係呢個時候鬥氣啦。」

CY板起臉孔對保安局長說道。

「有自稱Alliance 2100的組織，承認了發動襲擊。」

故作鎮定的CY在言語間有一點點的緊張，而在場的各人亦露出錯愕的表情。

「佢地話唔代表日本政府，無人機的國旗只是裝飾。」

秘書此時派給每人一份電郵的英文原文，上面印有「最高機密」的大字。

「佢地話佢地既敵人係中國政府，只要特區政府依照佢地既指示，佢地唔會為難香港市民。」

政務司司長此時雙眼通紅，而保安局局長則臉色陰沉。相對來說，Nic是各人中最冷靜的一個。

「佢地要求・・・嗄？」

CY突然停了下來。

「要求什麼呀？」

「佢地・・・要求所有解放軍立即撤離香港，如果在聽日中午時份之前做到，咁我地就可以分批比人質離開兩座大樓。」

CY的面色倉白如紙。

「但係係所有解放軍撤離香港前，如果有任何人想離開大樓，甚至係離開香港，佢地都會受到好大既懲罰。」

保安局長此時手握拳頭，臉色通紅，室內各人的眼光都放在CY身上。

CY看著各人的表情，忽然面露微笑，但雙眼卻濕潤了，令人想起多年前菲律賓總統阿奎諾三世那「微笑不代表不傷心」的笑容。

「恐怖份子話唔準疏散，咁咪即係拿兩座大樓內的四千人，甚至係全港800萬人做人質，我地唔通無野可以做。」

林鄭有點激動，拿起紙巾在擦拭眼淚。

「但係佢地的目的是什麼呢？錢？釋放政治犯？平反六四？真普選？」

消防處長可能想搞點氣氛，但沒有人理會他的話。

會議室的大瑩幕此時顯示了接駁自反恐總部的港九實時衛星圖像，在右上角有兩個正在跳動的紅色和黃色數字，分別是襲擊中最新的傷亡數據推算。

「有一個問題。」

輪到食物及衛生局局長發言。

「我們沒有足夠的停屍間，現時粗略估計我們的傷亡已經超過一千，在這天氣下一定一要即日處理。」 

在香港的歷史上，在短時間內發生重大傷亡的事件可以說只有颱風襲港，而且已經是上個世紀以前的事。

1937年一次超級颱風來襲，夾雜著風暴潮，卷走了數千艘漁船，上萬人在一瞬間消失，但海水衝走了的屍體不會腐爛和帶來疫症。

全港的醫院和殮房只可以同時處理一千五百具屍體。

「如果襲擊持續，我們可能無法處理數量龐大的屍體。」
CY看著Nic，點頭示意。

「各位，我地反恐部希望可以同特區政府各部門合作，令香港渡過今次危機。」

Nic直視著保安局長說道，而保安局長亦毫不退縮地望著Nic。

「你記得叫解放軍唔好借D意就話要出動，回歸咁耐都唔駛佢地，今次都唔可以例外。」

「保安局長，今次既恐怖活動已經唔係香港政府可以應付既了。」

「依家恐怖份子叫解放軍撤走，如果我地唔聽，佢地可能會殺人質。」

「局長先生，你唔係真係覺得中央會比恐怖份子嚇一嚇就將解放軍撤走嗄哇？」

「我地可以立即宣佈戎嚴，由全港警察維持治安，駐港解放軍先進入備戰狀態，按事態發展再決定。」

各人看著Nic和局長你一言我一語，一時間氣氛令人窒息。

「各位，我唔可以再係度浪費時間，我地要分秒必爭。呢件事我諗最終都係中央作決定。我依家要番反恐部，大家保持聯絡。」

Nic將電腦放入手提包，步出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