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劇終】《我喺街執咗個失憶嘅女仔返屋企》: 孤獨的越洋過海之旅（五）

「所以，你嘅答覆係…？」
 
等咗一陣，後方依然冇回應，只有零碎腳步聲。
 
我感覺到小悠喺我身後坐低咗，我正準備轉身，但佢輕力拉住我衣角：「你唔使擰過嚟，就咁樣一陣。」
 
我放棄轉過身，按照佢所講嘅咁，維持背向佢嘅坐姿，眼睛投向窗外水天一色嘅風景。
 
「…嗯。」我吞咗一下口水。
 




隔咗兩秒，背部傳來某種觸感。
 
我靠住僅有嘅視線範圍，知道佢將頭埋喺我後背。
 
隔住件衫感受到小悠額上嘅溫度，令我不期然變得更緊張。
 
「我好鍾意阿帆，由好耐之前開始，一直都係。」
 
我控制不了笑意從內心深處蔓延，頭一次知道同鍾意嘅人心意相通嘅感覺。
 




小悠繼續講落去：「但係，愈係鍾意你，我就愈變得討厭自己。同阿帆度過嘅每一日對我嚟講都太過耀眼。唔單止咁，仲有大家。」
 
我感到有點不明所以。
 
「喺呢段時間裏面，從大家身上得到嘅嘢真係數都數唔晒。我臨走之前張廷宇同我講多謝，其實應該係相反，係我好多謝大家先啱。多得大家，我至可以暫時忘記以前唔開心嘅事。」
 
我冇出聲，靜靜聽佢講，唔知幾時連外面嘅海鷗都變得寧靜起來。
 
「所以，係小悠拯救咗我。唔係嘅話，我就只會係一個永遠活喺悲傷裏面，淨係識得帶麻煩俾大家嘅人。」
 




聽到呢度，我忍唔住笑起上嚟：「…咁你都講得出，明明小悠先係最識得帶麻煩俾大家嗰個。」
 
背後觸感消失，小悠抬起咗頭：「我認真架。」
 
我趁機轉身面向佢，同佢講：「我都係認真架。」
 
然後，清一吓喉嚨：「正如我頭先講過，我呢個人滿身都係缺點，冇記性到要再次嚟到呢個地方，先諗返起曾幾何時有個最鍾意睇字典同瞓地下嘅奇怪女仔喺我生命裏面出現過，你嗰陣同我講過嘅嘢，我幾乎已經唔記得晒添，
 
「不過，今次我一定會好好記住，因為我想從零開始，知道更多關於你嘅事——」
 
聽到呢度，小悠慢慢耷低頭。望住一顆顆滴落到地上嘅淚水，我知道佢又喊喇。不過唔同於之前數次，今次我確確實實知道眼淚當中蘊含嘅意義。
 
諗返轉頭，小悠嘅眼淚總係來得突然，不論係喺垃圾房遇見佢嗰次，學生會補選之後送咗幅畫俾佢嗰次，抑或係帶埋佢一齊去墓地探冇出世嘅阿妹嗰次，令我每次都驚慌失措。可能因為咁，當下嘅我只顧住要講啲嘢緩和一吓氣氛。
 
「所以！！！」我做好以下台詞有機會以後俾小悠拎嚟笑我嘅覺悟之後，竭盡全力大叫，「乜嘢心靈創傷都係微塵！！！同我一齊！！！我會令你變得唔再討厭自己！！！」




 
準備向小悠伸出手嘅時候，有人打開燈塔入口嘅門。
 
係一臉未搞清楚狀況嘅紫悅，佢望咗我地兩眼，然後問：「你地…已經拍緊拖？」
 
一諗到頭先向小悠嗌出嘅宣言有8成機會俾喺外面嘅紫悅聽到晒，我全身上下陷入石化嘅社死狀態，更遑論要回應佢呢條不合時機嘅問題。
 
小悠好快用衫袖抹乾眼淚，然後抬頭：「…紫悅？點解你會嚟呢度？」
 
「出面落緊雪，我擔心你會冷親所以周圍揾吓見唔見你…結果俾我見到你全身濕透嘅樣！」
 
小悠搖搖頭：「我冇事，只係頭先唔小心跌咗落海。」
 
「話說，你身上嗰件衫…」
 




「係阿帆借俾我著。」
 
紫悅走過來：「喂喂，高田帆！石化…？」
 
我從社死狀態中回過神：「…咩事？」
 
「多謝你借件衫俾希渝著住先。」
 
「唔、唔使客氣。」
 
然後，紫悅開始收拾小悠身上原本著住，而家被摺好放喺地上嘅衣服。我嘅目光隨佢望去，然後喺堆衫最上面，發現散發住耀眼光芒，屬於女生嘅貼身衣物。
 
再望吓眼前著住加大呎吋衛衣嘅小悠，將兩件事拼埋一齊，至理解到一直同我對話嘅小悠，原來……處於真空狀態。意識到呢項事實嘅同時，腦裏面嘅保險絲啪一聲，燒斷嘅感覺，我隨即倒在地上。
 
最後，喺耳邊迴盪嘅係小悠帶點慌張嘅聲線：「…帆？」




 
高田帆嘅戀愛故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