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劇終】《我喺街執咗個失憶嘅女仔返屋企》: 新年番外篇（裏）

超級市場內正洗腦式播放賀年歌。
 
我聽著那首不知循環了多少遍的老套歌詞，快手快腳想把餘下的貨上好。
 
要不是臨時遭強行加班的話，估計我正身處家中大覺瞓。
 
好事一不離二。好日不請假的活魚檔大嬸居然在今天射波，累我整個下午也得在活魚檔站崗，惹得渾身死魚味。
 
「喂邊個邊個快手啲。」來自經理的催喊聲，我敷衍應好。
 




大概是身上氣味濃郁，經過的人都對我投來冷眼，原本已經差到貼近地殼的心情掉進谷底。
 
「去死！」一腳踢在裝滿不知名零食的紙皮箱，很爽。
 
可是，這下自我滿足的舉動好像驚動了附近正在買零食的小孩。
 
「哇…」伴隨一聲悶響，小孩跌坐地上。
 
本著不想惹麻煩上身的心態（萬一這死小孩受傷，離他最近的我絕對會成為社會大眾指責的標靶），我走近查看。
 




看上去三四歲的女孩揉著剛才跌倒的痛處，卻難得沒有哭。
 
在她旁邊是貼上店員專用告示的腳踏。這下真相大白——女孩擅自攀了上去，仆街是自己選擇的。
 
但我循例都要問：「你冇事嘛？」
 
她睜著有點大的眼睛，奮力搖頭。
 
既然她說沒事，也沒有我派上用場的地方，準備繼續理貨的時候，衣角卻被誰人抓住——
 




「哥哥。」
 
我回頭看，沒人。視線往下撇，發現抓住我衣角的手屬於女孩。
 
我要確認一下她是否真的在叫我，便用手指了自己。
 
她點了頭。
 
「有咩幫到你？」我有點生硬地說，應付小孩向來不是我拿手的事。
 
她指著貨架最高處，那裏放了某大牌子的巧克力：「可唔可以幫我？」
 
我舉高手，看見價錢牌寫著買三送一。
 
「買三送一喎。」我告訴女孩。




 
她眨著滿懷期待的眼睛，向我用力點頭。
 
那表情有點滑稽，害我沒好氣地笑，左右手各拿了兩排遞給她。
 
「多謝。」女孩愉快接過。
 
準備回去理貨，衣角又被誰拽著。
 
轉身一看，女孩向我遞上了巧克力：「俾你。」
 
「俾我？」我不明所以。
 
「嗯！聖誕快樂！」
 




「…而家係新年。」
 
女孩似乎沒聽到，蹦蹦跳跳地跑走了。
 
重點是，我（女）手（孩）裏（送）的繽紛樂是未付錢的。
 
女孩跑到貨架盡頭和一個男人會合，看樣子是她的年輕父親，又或者是大上很多年的兄長。
 
「…走咗去邊？」男人問道。
 
「買三送一！」女孩把巧克力遞高。
 
「咁你唔攞多一個？」
 
「攞咗喇。」




 
「…喺邊？」
 
女孩左右張望，然後用手指了我：「送咗俾哥哥。」
 
男人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們向彼此點頭。
 
「…服咗你。」男人望回女孩，低聲嘆氣，「我地要返去喇，小悠。」
 
女孩一臉不情願：「行多一陣？」
 
「你應承過我今日早啲返去架喎。」
 
「執好啲貨未？執好就走啦。」這時經理走來問。
 




「嗯，差唔多。」我回應。
 
男人和女孩的對話還在繼續，女孩似乎說服了男人多留一會，二人到了另一邊貨架。
 
我趕快把餘下的貨理好，換好了衫便踏出店門，迎接我的是親愛的女朋友。
 
她罕有地吃著巧克力，我禁不住問：「你唔係不嬲唔鍾意食甜嘢？」
 
她聳肩道：「頭先行到半路有個細路女送俾我，仲祝我聖誕快樂。」
 
…是剛才超市裏的同一個吧。
 
此時，母親傳來簡訊，提我明天一大清早要去拜年。想到今天一共浪費九小時上班，明天還得早起應對煩人的親戚，我不禁深深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