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劇終】《我喺街執咗個失憶嘅女仔返屋企》: 繁星祭篇：離別之日（四）

喺舞台坐咗一陣之後，旁邊傳來小悠嘅哼歌聲。
 
由原本嘅哼唱，逐漸變成我聽唔明嘅日文歌詞，我認得出係運動會之後小悠偶然會掛喺口邊嘅和泉紗霧角色歌。
 
「又嚟和泉紗霧？」我忍唔住問。
 
小悠搖搖頭：「唔知呀，係之前夕嵐教我唱嘅一首歌。」
 
「就係因為夕嵐教，所以一定係和泉紗霧…」我低聲吐槽，畢竟除咗畫畫同和泉紗霧，我都諗唔到夕嵐有咩喜好。
 




漆黑一片嘅禮堂令我諗起以前瞓唔著嗰陣，有時侯又會好似咁樣同小悠傾住無聊話題，直到三更半夜。明明講嘅都係廢話，但而家諗返起只想日子一直延續落去。
 
「講起上嚟，我都未試過同阿帆一齊去過夏祭睇煙花。」
 
「你改變話題嘅速度有冇咁快…」
 
小悠笑咗兩聲：「只係唱緊呢首歌，突然諗起。」
 
「仲有，呢個地方係冇夏祭呢樣嘢，甚至放煙花係會俾人拉。」
 




「雖然我知道，不過你使唔使咁現實呀。」
 
「因為呢度就係現實，現實係我地冇夏祭，只係得個繁星祭。」
 
「咁而家係夏天，繁星祭喺夏天發生，都可以當佢係夏祭！反正我地都有賣章魚燒！」小悠講嘅係隔離班今年擺嘅章魚燒攤檔。
 
「真係服咗你。」我忍唔住笑，「不過煙花…就真係難咗啲。」我地有嘅只係老早預備好嘅漫天氣球，一陣著返燈之後就會放出嚟。
 
「…我地可以幻想前面放緊煙花，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我笑：「煙花邊係咁嘅聲架？仲有，點睇都係兩個傻仔傻妹喺個禮堂裏面亂叫…。」
 
明明想藉呢個繁星祭實現小悠願望嘅係我，而家就好似俾佢安慰返轉頭，心裏不禁有點厭惡自己。
 
「話晒係你最後一個願望，無論點我都想儘量實現…」我半自言自語咁講。
 
隔咗一陣，小悠至緩緩開口：
 
「唔使喇，呢個地方已經有其他嘢值得我用一世去記住。」
 
「呢樣我知，實係繽紛樂同埋小食部嘅燒賣。」
 
但佢只係搖搖頭，開始數起上嚟：
 
「係主題公園買一送一嘅雪糕、荒山野嶺入面嘅爛鬼建築、放學後嘅家政室、窗外面嘅月光、畫紙上掉落嘅顏料、聖誕節特別班次嘅巴士、半塊手掌大嘅金牌…仲有你面上戴住嘅面具！」




 
「點睇都係一堆雜不甩嘅奇怪嘢，」隔住個面具，我發出零碎笑聲，「不過，你鍾意就得啦。」
 
「…嗯。」
 
我偷偷瞥向入口嗰邊，用外面僅餘嘅燈光去確認班上嘅人到未。
 
「阿帆。」
 
「嗯？」我反射性回過頭。
 
從小悠嘴裏聽到嘅卻係感謝說話：「好多謝你所做嘅一切，我唔會忘記喺度發生嘅所有事，仲有今晚呢個繁星祭。」
 
我帶點無奈地笑：「唔使客氣…雖然係個冇煙花，都冇繁星嘅偽夏祭。」
 




「咁作為煙花嘅替代，你可唔可以幫我實現多一個願望？」
 
「緊係可以，只要我做到嘅話…」
 
我未講完，小悠就搖搖頭：「你唔需要做任何嘢，坐喺度就可以。」
 
唔知幾時開始，我同小悠由原來隔住一個身位，到呢一刻唔使伸手就可以互相觸碰。
 
「…坐喺度？」
 
「嗯，就坐喺度。」
 
雖然近乎一片黑暗，但我感覺到同小悠之間嘅距離近到幾乎感受到彼此間嘅氣息。
 
眼前傳來熟悉嘅bb油味，令我諗起聯校宿營嗰陣某幢荒山野嶺入面嘅爛鬼建築。




 
然後，小悠以一個幾乎聽唔到嘅聲量低語：「你就當最後留多個回憶俾我。」
 
喺意識到之前，臉上嘅面具已經被揭開，唇上傳來嘅係同回憶中嘅黃昏相重疊——雖然缺少咗新鮮採摘嘅士多啤梨味道，但無疑係屬於小悠嘅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