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劇終】《我喺街執咗個失憶嘅女仔返屋企》: 青葉（七）

「唔使等下次喇，我而家就可以話俾你知。」
 
「嗯？」小悠一臉好奇。
 
我別過視線：「不過，你可能要有心理準備…」
 
「吓？心理準備？係咪好震驚架？」
 
「我講完之後，你或者真係會咁諗都唔定…」
 




小悠諗兩諗，忽然好似醒起某啲嘢：「吖，不過提起心理準備，我都諗起有件事要同阿帆講架。」
 
「咩事呀？」
 
佢笑：「都係你講先。」
 
估唔到就連開口告白，都要遇到啲咁嘅橋段。
 
如果我跟住落嚟堅持俾小悠講先，佢有99％機會又拋返個波俾我，我地之間嘅對話就會陷入沒完沒了嘅局面。
 




所以照道理，我係應該唔理三七廿一，同佢講咗我想講嘅嘢先；只不過，呢個道理只係適用於正常情況下。
 
而家嘅情況，係我咁大個人，第一次同人告白。
 
所以，內心稍微緊張一下，都係正常吧？
 
雖然唔知佢要講嘅係咩，但根據同眼前人相處咁耐嚟睇，八成都係蠢嘢；聽完之後，話唔定能平息心裏嘅緊張感。
 
就咁決定之後，我搖頭：「都係你講先啦。」
 




慶幸嘅係小悠冇將個波拋嚟拋去：「好啦，咁你聽住喇喎。」
 
「嗯。」
 
會係關休比事，定係關屋企啲零食事——我喺心入面猜測。
 
「就係，過埋呢個學期之後，我會跟紫悅一齊離開呢度。」
 
欸…？
 
空氣彷彿停滯於眼前。
 
我用咗大概十秒時間去理解佢講嘅嘢：「離開呢度，係指…」
 
佢接落去：「冇錯！就係離開呢個地方，出發到外地旅行。」




 
「…旅行？」
 
「又或者換個講法，係去追逐夢想。」
 
「…夢想？」大腦嘅思考功能由剛才開始忽然停歇，只係識得重覆佢講嘅單字。
 
「嗯！就好似阿帆咁，我都搵到自己想做嘅嘢…阿帆？」小悠喺我眼前揮手。
 
「吓？我冇嘢…」我回過神來，「你諗清楚架嗱？你同赤城紫悅識咗唔係好耐咋喎…」
 
「嗯！就係諗得好清楚，先決定讀埋呢個學期，咁樣阿帆你會冇咁唔捨得我吖嘛。」
 
距離學期完結，仲有幾個月。小悠選擇咁早同我講，可能真係如佢所講嘅咁，我會早啲有心理準備、唔會咁唔捨得佢。
 




雖然知道，但依然抑制唔到內心嘅激動，我強迫自己唔去表現出嚟。
 
「…你想做嘅嘢，係咩呀？」喉嚨發出乾澀嘅聲音。
 
「我之前咪同你講過，紫悅係一個會行走於世界各地嘅龍貓學者嚟嘅？其實唔止做研究，佢真正嘅工作係拯救世界上所有有需要嘅龍貓…我想做嘅事，就係呢樣。」小悠一臉憧憬嘅表情。
 
「…你真心？」總係覺得，自己嘅決心俾一個莫名其妙嘅理由打斷咗。
 
佢笑：「又或者咁講，一邊拯救龍貓，一邊去睇呢個世界，呢個就係對我嚟講，呢一刻最想去追尋嘅夢想。」
 
聽到佢咁講，我內心忽然一軟。
 
然後厭惡頭先覺得決心被打斷嘅自己。
 
對於冇背景、冇來歷嘅小悠嚟講，可以填補內心一片空白嘅，就只有親眼去見識，並且切身去經歷；呢段日子以嚟佢喺學校嘅投入度就足以說明一切，但係呢個世界好大，佢唔應該俾一間小小嘅學校困住，呢一點我再明白不過。




 
喺宏大嘅夢想面前，頭先我嘅所謂決心更顯得微不足道。
 
我勉強揚起嘴角：「聽落好似好犀利。」
 
佢搖頭：「自從選完學生會之後，見到阿帆咁努力嘅身影，我就開始諗自己有一日都要有想實現嘅夢想，然後親自去體驗一吓，嗰種無論如何都想要達成嘅感覺。所以倒不如話，係阿帆你令我搵到自己想做嘅事。」
 
「我明明咩都冇做過…。」
 
「有架，由一開始阿帆已經幫咗我好多，唔單止包食包住，仲有供書教學…」佢開始數起手指。
 
我笑起上嚟：「照你咁講，我係咪應該逐樣收返錢好啲？」
 
「你終於笑喇。」小悠講完呢句之後，我同佢都靜咗落嚟。
 




係頭一次，我居然會去在意我地之間嘅沉默。
 
隔咗唔知幾耐，佢再度開口：「你放心啦，雖然同你相處嘅時間唔係好長，不過我一定…」
 
唔知點解，佢講到呢度就冇再講落去。
 
我將佢嗰條未梳好嘅頭髮撫平：「得喇，明喇。」
 
喺道別嘅氣氛之下，就連呼吸一口空氣都令人感到格外無奈。
 
「咁到阿帆喇，你有咩要同我講呀？」
 
「我…」一時間諗唔到要講咩。
 
「嗯？」
 
我搖頭，將一瞬間閃過腦海嘅替代句子講出：「我…向學校投咗稿，成功嘅話佢地會登我幅畫喺校刊裏面。」
 
「真係太好喇！」小悠望落甚至比我更興奮。
 
至於原本要對佢講嘅說話，我選擇先藏喺心入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