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話我考第一就畀我中出: (八)
第二天一早回校,我頹然坐倒在椅上。
「喂…你冇嘢丫嘛?」阿寧問,打斷我的思緒。
我搖頭。
斜眼看去她正用心看著課本,臉上沒有甚麼表情。
「你…擔心阿圓?」那天跟阿發他們的對話,就在我身旁的阿寧應該聽得一清二楚吧。
「嗯…」我答道。
「你覺得…佢會鍾意嗰個男仔,所以唔敢搵佢?」她問。
「嗯…」我點頭。
「以我所知…阿圓唔係咁容易鍾意一個人…」她一邊說,一邊把頭髮翹到耳後:「如果唔係…佢點會到而家都冇拍拖呢…」
「如果…佢係咁容易就會同其他人一齊…」她幽幽的道:「當初你一早就可以追到佢啦…」
我呆了眼,從來沒有在這方面想過。
「同埋…我唔知佢對男仔嘅睇法係咪一樣,但係佢鍾意一樣嘢係唔會咁易放棄…」阿寧繼續說:「如果我冇估錯…佢鍾意一個男仔…都唔會咁易放得低。」
我聽著她的說話,一句一句都在加強我的自信心。
我唯一能勝過那仆街的,就只有這兩年多,一起經歷的共同回憶!
只要在這兩年間,真的有感動過阿圓,她應該還沒有完全放棄我吧…
我記起上年送給阿圓的聖誕禮物,那張模型檯上還有一句未被她發現的字句。
如果我現在去告訴她,再親口向她表白,有沒有機會令她回心轉意呢?
「唉!點解我咁撚蠢!早就應該咁啦,而家冇撚左咁多時間,仲俾條仆街有機可乘…」想到自己還有一點希望,又有了下一步對策,心情馬上開朗起來。
最意想不到的,令我從新振作起來的人,不是我的死黨阿發和奀仔,而是那個我一度以為她神經失常的阿寧。
「阿寧!」我激動的抓著她雙手,熱切地看著她雙眼,道:「多謝你!」
阿寧被我嚇了一跳,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雙頰又泛起了一片紅暈。
我感到她的雙手有點發抖,才醒起這樣做會嚇壞她,連忙把手鬆開。
「對唔住…」我向她認錯。
「唔…唔緊要…」她低下頭,看著檯上的課本發呆,輕聲道:「你開心…」
我沒有聽到她之後的說話,心裡想的是應該如何向阿圓表白才好。
我把我剛才的決定告訴阿發和奀仔,想不到他們的反應會有這麼大分別…
「早就應該講啦撚樣!」阿發興奮地說:「男人老狗乜都收收埋埋,係你啲咁蠢嘅人先諗到將要講嘅嘢收埋喺張檯度!」
「不過咁喎阿方…」奀仔臉有憂色:「你而家連阿圓係咪仲嬲緊你又唔知,會唔會鍾意左個仆街你又唔肯定,呢排你地一齊嘅時間又少之又少,而家走去表白同自殺有咩分別呀?」
「屌你咩!」阿發一掌拍在奀仔的天靈蓋上,狠狠地道:「唔試過點知得唔得呀!好似踢波咁,早兩年歐聯決賽利物浦輸俾AC三粒嗰陣個個話佢輸緊啦,最後咪一樣追得返!」
我聽著他們的話,覺得他們兩個都有道理,但阿發以些微點數擊倒奀仔。
然後,我在他們的協助下完成了一件很無聊,但又很有意義的事情…
放學後,大部份學生已離開學校,我和阿發他們卻在4A班課室內,看著窗外那些因突如其來的大雨而狼狽不堪的人們。
有些女學生沒有帶雨傘,半件校服都被雨水弄濕了。
「開始喇!」我拉開一張桌子,吩咐他們一起動手。
「真係要咁做?好無聊喎…」阿發在抱怨,但也依照我吩咐行動。
「係啦…如果我係女仔,見到嘅話一定唔會感動。」奀仔站在阿發那邊,雙手各拖著一張椅子到課室後。
「唔試過點知呢…」我說。
「最慘係聽日咪又係搞著我地…到時又要執返好…」阿發邊說邊動手。
「俾人發現分分鐘記缺點呀…」奀仔不斷附和他,活像阿發的應聲蟲。
但無論他們嘴裡如何埋怨,這兩個有情有義的死黨都沒有停下來,義無反顧的幫我完成任務。
辛苦了老半天,外面的雨好像越下越大,我們停下來,看著用汗水換來的完成品。
「嗰邊好似唔係咁整齊…」我還沒說完,奀仔已過去處理。
「中間嗰兩張…」我跟阿發說,但剛才還在身邊的他走了開去,在門前的雨傘架旁停了下來。
他拿起其中一把黑色長傘,高聲道:「奀仔!呢把遮係咪個仆街嫁?」
「係呀!」奀仔應道。
然後,阿發毫不猶疑的解開皮帶,脫下褲子。
我和奀仔都呆了眼,被阿發的瘋狂舉動嚇到…
我們還沒反應過來,已嗅到一陣濃烈的惡臭。
「仆街!你可唔可以唔好咁變態呀!」我捂著鼻子,那陣惡臭差點令我窒息。
「幫緊你咋…唔…」阿發皺起眉,一副肉緊的樣子,明顯是在暗運內功。
「痴撚線…你腸胃有冇咁好呀…話屙就屙…」奀仔雙手撐地扒在地上,好像快要支持不住。
過了片刻,阿發神色漸漸緩和起來,高聲道:「喂!你地有冇廁紙喺身呀?」
這時課室內的臭氣接近飽和,連氣都不敢多吸一口的我們沒有理會他。
「仆街!係咪見死不救呀!」阿發大罵。
我和奀仔強忍著笑,轉過身去裝作甚麼都聽不到。
「不如…你過去遞…包紙巾畀佢啦…」奀仔把口鼻都捂住,差點聽不到他在說甚麼。
「屌,我畀廿蚊你…你過去搞掂佢…」我很想笑出聲,但又怕那臭氣攻進體內…
不知糾纏了多久,阿發把我們的親朋戚友都罵遍,或許那惡臭的來源被風乾了點,臭氣稍稍減弱了一點。
看見阿發可憐的模樣,我們於心不忍下終於離遠拋了半包紙巾給他。
「哈哈…」我和奀仔笑得站不直身子。
只見阿發把那些用過的紙巾都塞進傘內,再把充滿內涵的雨傘緊緊包好。
「大功告成!」阿發完事後振臂高呼,沒有去洗一洗手的打算。
「屌你…臭到咁我搞咩都變到唔感動啦!」我有點擔心阿發的惡作劇會影響這計劃的效果,但還是遏止不住笑意。
「開大啲冷氣同風扇,一陣就咩味都冇啦!」說著便把冷氣和風扇都開到最大。
「不如mix埋其他嘢睇下會唔會好啲…」奀仔邊說邊走出班房,沒多久後拿著一樽漂白水回來。
之後他們合力把漂白水倒進傘內,又在雨傘架附近倒了一點。
雙管齊下,課室內的空氣質素好像真的好了一點。
沒那麼臭,但嗅起來有點怪…
看著阿發對那仆街所做的惡作劇,我也有股躍躍欲試的衝動…
「條仆街仲有冇咩留喺課室嫁?」我問他們。
奀仔走到原本屬於那插班生的桌子,從櫃桶內拿出一個筆袋和幾本課本。
我看著奀仔,不約而同的露出一個狡猾的笑容…
把一切都處理好,我們一起離開學校,剛作了虧心事的我們不時四處張望,生怕剛才的事情會被人發現。
「喂!阿發!不如我地聽日請假啦!」奀仔向他提議。
「請假咪即係話俾人知係我地做…」在犯校規方面堪稱專家的阿發道:「照返去扮唔知咪得囉!
「會唔會拎啲嘢去驗DNA嫁?」惡搞初哥奀仔有點杞人憂天。
「你都白痴,咁少事都搞咁多嘢班老師咪好唔得閒?」在這一方面阿發相當冷靜。
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我差點笑得透不過氣來,也暫時忘卻了明天跟阿圓示愛的緊張感。
能否跟阿圓在一起,相信明天便會揭曉吧…
隔天一早我看不到阿圓知道後的反應,回到學校時他們的班房已回復原來的樣子,問了阿發,但他們只顧著留意那仆街的反應,完全忘記了我的阿圓。
放學時本想馬上去找阿圓,豈料被駱sir嘮叨了差不多半小時,結果阿圓早早便離去了。
無可奈何之下只好回家去。
在電梯大堂,電話響起…
「喂…」阿圓道。
「喂…」我應道。
然後我們沉默了一會,都在等待著對方先開口。
「你都幾無聊嫁喎!」阿圓道。
我有點心虛,生怕她知道我們對那仆街所做的惡作劇。
這時候,電梯已停在大堂,我擔心進去後電話會接收不到訊號,只好繼續待在大堂。
「整亂晒啲檯,搞到我地成朝都喺度搬呀…」她嗔道,語氣間沒有流露任何不悅。
其實昨天放學後,我用課室內的桌子, 拼成一個「圓」字…
而那張佈滿筆跡的檯,我把它放在「圓」的正中間,在櫃桶裡,我用塗改液寫上跟那模型一樣的幾個字。
在檯面上,我用斗大的字寫下一個問題…
「知唔知道點解,圓同方係一定會喺埋一齊?」
我問她:「咁你知唔知個問題係點解呀?」
「唔知喎…」阿圓答道。
「因為係『圓』嘅外圍,永遠都有方喺度,無論『圓』喺邊,方都會努力去守護住佢…」
阿圓沉默了一會,聽不到她有何反應,令我有點後悔在電話跟她說這番話。
看著電梯在上上落落幾次,我的心情也七上八落…
過了片刻,她再次開口…
「咁牽強嘅…唔算呀!你諗過個答案啦…」她嘴裡說不滿意,但語氣已出賣了她:「仲有呀,你做乜劃花人地張檯個檯桶呀?仲要寫啲咁骨痺嘅嘢…」
我一早預料到她會這樣問我,於是說出一早擬定好的答案:「其實係我送畀你嗰張檯個櫃桶,一早已經畫花左啦!」
「吓…」她驚道:「你等一陣…」
電話另一頭又靜了下來,過了片刻,阿圓好像有點難以置信地說:「你幾時寫上去嫁?」
「一早寫左上去啦,你應該要配返副眼鏡喇…」我說。
「嗯…」阿圓說:「你寫喺櫃桶入面,之前又唔話我知,鬼睇到咩…」
「咁…你睇完覺得點呀?」我問。
「唔知喎!」她佻皮地道。
我對她的答案無可奈何,只好換個話題:「其實…你係咪仲嬲緊我呀?」
「嬲咩呀?」她問。
「咪嗰日囉…」我回答。
「咩嗰日呀?」她繼續明知故問。
「喺你屋企樓下同你鬧交嗰日呀…」我無可奈何。
「哦…」她裝作若有所悟,道:「嬲呀,所以之後咪冇聽你電話,唔覆你message囉…」
「但係你之後又話冇嬲?」我不解。
「係咩?嗰陣真係冇嬲掛。」雖然知道她在作弄我,但她這幾句話的語氣,又好像以前跟我通電話時般。
「咁…而家呢?」
「而家…」她頓了一頓,續道:「唉算喇,唔玩你喇!其實之後我諗返起,我嗰日都有唔啱,唔應該喺嗰陣時都仲要畀壓力你…」
「吓?」我有點意外。
「吓咩呀…」阿圓好像有點生氣:「唉…阿方你有時真係蠢到我好激氣…」
「吓?」我更糊塗了。
「又吓…唉算喇唔講喇,係咁啦!」
「喂喂喂…」我連忙叫住她。
「做咩?」
「我…我…」我吞了吞口水,整理一下混亂的思緒,然後說出這通電話的目的:「阿圓…可以做我女朋友嗎?」
好像問得有點突然…
但算了吧,能開口已算是盡了最大努力了…
「…」電話的另一端靜靜的,只聽到阿圓呼氣的聲音。
五秒過去,對面仍是一聲不響…
十秒之後,我聽到的只是自己的心跳聲…
然後在我生命中最長的十多秒過後,再次聽到阿圓的聲音…
她噗哧一笑,道:「我有話我而家冇嬲咩?」
「吓?仲嬲緊咩呀?」
「我嬲你明知我趕住學琴都唔車我!嬲你越嚟越少message send畀我!嬲你而家晚晚都唔會打畀我!嬲你明知張檯喺之前個課室都唔搬嚟畀我!嬲你收埋啲嘢喺個模型度又咁遲先同我講…」
我聽著她一直細數著我的不是,卻越聽越開懷。
「最最最嬲嘅係…你喺學校都越嚟越少搵我,同你講嘢語氣又同以前唔同左,搞到我以為你嬲左我,驚咗好耐呀!」
這刻,我真的因為自己愚蠢感到懊悔…
原來一直都只是自己在鑽牛角尖,好端端的讓自己害怕了這麼多個晚上,也讓阿圓為此而擔憂。
除了愚蠢,面對阿圓我竟失去了應有的勇氣…
「阿圓…」我堅定的跟她說:「為左你,我以後會鼓起勇氣去做任何嘢!」
「嗯…」阿圓有點愕然,嬌嗔道:「做乜無啦啦講呢啲嘢呀…」
「可唔可以畀次機會我,做你男朋友呀?」我再接再勵。
「唔得喎。」她拒絕:「你太蠢喇…我驚我會俾你激死呀!」
「我會改嫁喇…」
「嗯…」她猶疑了片刻,續道:「有個靚仔好似想追我喎,我都係要諗下先!」
我知道她分明是在鬧著玩,只好說:「靚仔冇本心呀…」
「都係唔得…」她再次拒絕,但態度有點軟化:「你累到我學琴遲到左幾次呀!」
「我以後都準時車你去琴行啦…」
「嗯…」她又裝作考慮,然後繼續拒絕我:「唔得呀!今年聖誕你咩都冇送畀我呀,諗起就嬲!」
「以後年年都送啦…」
如是者,不知道在電梯大堂站了多久,經過無數次嘗試被拒,這次在電話中跟阿圓示愛的行動,正式宣告失敗。
但雖說是失敗,但這通電話卻跟阿圓回復昔日的模樣
每拒絕一次,那甜絲絲的感覺便越濃烈…
直至這感覺包圍著全身上下,良久沒有散去…
第二天,我從駱sir手上收到歷來最恐怖的成績表,但仍為昨晚那通電話沾沾自喜。
「不如親口講多次啦…」我自言自語。
不知何故今天的我體內充滿力量,決定坐言起行,放學鐘聲一響便彈閘離開課室,直奔到隔鄰的班房。
還沒走進去,遠遠就看見那他媽的插班生在旁邊不知說著甚麼鬼話,那禽獸的模樣讓我想起金瓶梅裡的西門慶。
到了阿圓身前,她看著我嘴角泛起甜甜的笑意。
我二話不說的就在那仆街面前拉起阿圓就走,冷冷的拋下一句:「唔撚得閒應酬你…」
幾天前還是一個無膽的頹廢少年,今天竟勇敢得做出這回事…
難以置信吧…
連我自己也有點不相信這是事實。
「喂!咪借啲意抽水喎…」直至走到2A班的課室,阿圓才掙脫我的手。
「我想同你講…」
「拎嚟睇下…」她沒有理會我的說話,一把搶過我手上的成績表,看了一眼,又塞回給我,用力在我額頭上敲了一下:「一次差過一次,你真係冇得救嫁喇!」
「我以後會努力嫁喇。」我一臉認真。
「你喎!讀書喎!可以努力得去邊呀?」她挖苦我說:「以你而家咁嘅成績,升唔升到上中六都成問題啦!」
「我尋晚應承過你,會鼓起勇氣去做任何事,讀書呢啲咁濕碎嘅嘢難我唔到嘅…」我硬著頭皮說。
「咁好丫…」她的表情像決定了甚麼似的,道:「你考得好啲嘅我應承你尋晚講嘅嘢!」
「點為之好啲先?」我有點喜出望外,連忙問道。
「嗯…」阿圓眼珠子一轉,說:「考第一丫!」
「考第一?」我驚道,這實在是一個不可能的任務。
「係呀,考到第一嘅就乜都得。」她自信的眼神中,根本就不相信我可以做到。
「乜都得?」我重覆著她的話,但其實這三個字的意義不大,因為我對第一這個稱號相當陌生。
「嗯!你考到全級第一嘅,我咪畀你中出囉!」她輕佻地說,完全沒有把我放在眼內。如果不是身處學校,真的有把她按在地上,就地正法的衝動。
我呆了眼,這算是甚麼約定呀,翻遍腦內所有看過的漫畫和電視劇,都沒有類似的情節。
看著手中的成績表,我不禁苦笑,但事到如今也不容許我考慮太多…
「係至好講呀,到時我一定屌撚死你…考第一姐,容乜易丫…」這句說話無力得連我自己也說服不了。
「哈!睇下點…」阿圓笑得很燦爛,一雙可愛的小酒窩令她的笑容更甜美:「到時我沖定涼,打開對腳等你又點話呀!」
經過一番波折,眼前的阿圓又再次跟我胡亂的說著玩笑,令我不其然的感觸了起來。
「但係如果考唔到,你就唔準再提之前講過嘅嘢喎。」她伸出手指尾,雙眼一動不動的看著我。
想起昨晚那通電話,心知這是阿圓給我最明確的機會,於是勾著她的尾指。
「一言為定嫁喇!」阿圓嫣然一笑,轉身離開課室。
「阿圓…」我叫住她:「呢個約定會唔會難左啲呢?」
她回頭,面上的笑容沒有離開過:「係難嫁!但係鬼叫你之前講得咁好聽呀!」
「咁你都應承我一樣嘢得嗎?」我醒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咩呀?」她問。
「係呢段期間你唔可以俾其他人追到喎…」
阿圓亮晶晶的眼睛凝神看著我,道:「睇下點啦!」
她沒有給我肯定的答案,但從阿圓的眼神可以知道她是一定會等我的。
我苦笑,看著她越走越遠,心想這約定的賭注也實在太大了。
但這刻的我內心無比堅定,要追到阿圓很難,要考到全級第一也很難,但無論結果如何我也決定放手一搏。
成功也好,失敗也好…
只要全心全意去嘗試過,阿圓也會看在眼裡吧…
但…
以我現在的景況,怎樣才能考到全級第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