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話我考第一就畀我中出: （七）
有試過每天過著沒有目標或夢想，像行屍走肉般的日子嗎？現在的我就是這樣子了。
自從知道未來兩年會跟阿圓分隔在兩班，我就完全失去鬥志，日復一日的呆在家裡。
我很後悔之前一年沒有好好讀過書，現在得到這結果也是疚由自取。
「如果有你同我一班就好啦！」
想起第一次見面時，阿圓跟我說的一句話。
或許她說得對，我沒有為自己著想過，更沒有好好為她著想過。
比起後悔沒讀好書，我更後悔的是那天因一時之氣，跟阿圓說了不該說的話。
自那天起，我便再也沒有跟她聯絡過…
記得那天回到家後，我已經後悔莫及，馬上打電話和傳短訊給她，可是她都沒有回應過我。
之後暑假的一個月裡，我每天也重覆著不斷嘗試，可惜結果都是一樣。
以前我也試過打電話找一個人，而對方沒有接聽的經驗。
可是這一次，我初次嘗到聽著電話接通時「嘟嘟」聲響，內心焦急如焚的感覺…
而當「嘟嘟」響過，被接到留言信箱時，更是絕望的開始。
不知道打了多少遍電話後，留過多少次言後，我終於決定放棄了…
今天和之前的一個月一樣，整天都待在家裡。
電話有幾個未接來電，我滿心歡喜的打開一看，卻發現是阿發和奀仔打過給我。
「喂…」我回覆阿發：「搵我？」
「係呀！一陣嚟唔嚟踢波呀？成個暑假都唔蒲頭！」阿發說。
「唔啦…」我應道。
「點呀你…次次打畀你都冇嚟心機咁嘅？」
「冇嘢呀…」
「仲未氹返阿圓咩？」他明知故問。
「未呀。」我冷冷的道。
「未氹返都唔緊要啦…」阿發試圖安慰我：「還掂都就嚟放完假，咪等到返學先再搵佢囉！有咩再當面講清楚，佢一定會原諒你嘅。」
「嗯。」受阿發樂觀的性格感染，心情真的比剛才好了一點。
「嚟啦！過嚟踢場波出身汗就好好多嫁喇！」
這天過後我真的到了球場，跟阿發和奀仔他們一起踢波。阿發說得沒錯，出過一身汗，加上他們的鼓勵，心情比一個人待在家裡好得多了。
差不多天黑才回到家，拿起電話看看，多了一個未接來電。
是來自阿圓的電話！
我立刻打回電話給她…
嘟…
嘟…嘟…
嘟…嘟…嘟…
這十幾秒的等待實在長得要命，伴隨著我的是內心「卜卜」聲的急劇跳動。
「喂！」對方接了電話，是阿圓久違了的聲音。
「阿圓，係我呀…」我馬上應道。
「嗯。」
「呀…」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甚麼才好。
「你最近點呀？」她比我更早開展話題。
「都幾好呀…」我不想她知道我在這個多月頹廢的生活：「你呢？一路都搵你唔到嘅？」
「…」她沉默了片刻，道：「可能…係最近比較忙掛…」
「哦…」我提起勇氣：「阿圓…嗰日對唔住呀，我唔應用咁重語氣同你講嘢…你原諒我得嗎？」
「…」她又再沉默了起來，然後道：「唔緊要啦，我冇嘢呀…」
「你真係冇嬲我？」我有點驚喜。
「我都冇嬲你…」她答道，語調很平淡。
「咁…」
「以後唔同班你要自己睇住自己喇…」她打斷了我的話：「唔講住喇，遲啲再傾丫。」
「哦…」我應道，
「拜拜。」她掛上了電話。
我無奈地掛上電話，很多很多要說的話還沒來得及開口，她便中止了跟我的對話。
知道她打電話給我，更說沒有因為那天的事生氣，心情真的好多了。
可是在對話過，心裡隱隱覺得有點不安，因為她那平淡的語調，聽起來好像有點見外，和往日比起來真的差遠了。
或許因為那天的事，在她心裡仍有一點介諦吧。
要跟她回復昔日的感覺，真的需要花點時間花點心機才行…
「一定要諗個辦法氹返阿圓！」
中四開學，這天我跟阿發和奀仔一起吃過早餐，才一起回校。
以前比我還懶惰的阿發，被A班一眾讀書魔人熏陶下，成績突飛猛進起來，上年學期尾考獲全線二十名。
至於成績一向不錯的奀仔也在全級四十名內，跟阿發一起雙雙升上4A理科班。
看著兩個死黨都升上理想的班別，比自己更接近阿圓，想到這裡不禁悲從中來，整個早上都說不出半句話來。
「放心啦！」阿發拍一拍的我肩頭，道：「我地唔會同你爭你女神嘅！」
「係啦，有我地幫手睇住佢，你唔洗擔心咁多啦！」奀仔說：「話唔定隔得遠左，佢會掛住你掛到仲主動過你呢！」
我苦笑，對這兩個在我失意時千方百計令我振作的死黨，不知該說些甚麼去感激他們才好。
回到學校，走進4D班班課，裡面幾乎全是陌生的臉孔…
除了那跟我示過愛的死肥仔…
和女班長阿寧…
我感到有點意外，因為阿寧成績不是特別突出，但也不至於要讀這一班的。
我主動走到課室的最後排，坐在阿寧的旁邊，或許是因為她是我在這班上，最熟識的一個吧！
「早晨！」我向她打聲招呼。
「早晨。」阿寧應道。
跟她兩目交投的一刻，我驚呆了…
今天的阿寧比以前有點不同…
不！不是有點不同…
而是判若兩人！
眼前的阿寧沒有戴上眼鏡，那雙眼睛雖然不算很大，但亮晶晶的炯炯有神，和以往總是沒精打采的相比下，真的差點不認得她。
而且那頭時而蓬鬆，時而油油的及肩髮型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比之前更短，帶點清爽的短髮，看上去就是耳目一新的感覺。
可能是我定眼看著她太久，令她也注意到我的目光。
「做…做咩呀？」她的臉片刻間紅了起來。
「冇呀，覺得你靚左姐。」我實話實說。
「點…點會…」阿寧的頭垂得低低的，臉上的紅暈蔓延至小小的耳朵。
「講真喎！呢個髮型好睇好多呀！」我讚道：「做乜今日冇戴眼鏡嘅？」
「家姐話…唔戴好睇啲…」她說，眼睛一直看著檯面。
「早就應該咁啦！肯定大把男仔追你。」我說。
「點會…」
外表改變了，但內裡的性格仍和以前一樣。
我不想再為難阿寧，於是伏在桌子上，裝作小睡片刻…
才靜下來一會，腦子裡想的，又是阿圓…
我們今年的班主任不再是美艷動人的Miss Tin，而是頭髮花白，已臨近退休年齡的駱sir。外表和藹可親，像個慈祥老爺爺的他，在學校一向很受同學歡迎，由他來做我們這兩年的班主任，應該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不過對我來說，由誰做老師根本不重要，因為沒有阿圓在身旁，我比以前更沒有動力去讀書。
駱sir替我們點了名，安排好各班務，也安排了新的座位表。
巧合的是我和阿寧繼續坐在一起，班長的職責則落在其他人身上。
我看著前面有點少年發福的女同學，又令我想起以前看著阿圓的馬尾上課的日子…
這天過得很快，放學鐘聲響起，我二話不說就走到隔壁4A班的班房…
就在門口的時候，阿圓迎面而來…
她停下了腳步，向我點點頭，等了一會，好像想開口說些甚麼，但又止住沒說出口，咬一咬唇，便匆匆的在我身旁離去。
算起來今天是星期四，是阿圓要去練琴的日子，個多月前還是由我載她到琴行的，難道她剛才是想開口要我載她嗎？
但又為甚麼突然止住不說呢？
「阿圓…」我很想叫住她，卻不敢開口。
「唉…」我嘆一口氣，女孩子的心事，實在難以明瞭。
之後的幾個月，都是沉悶的上課生活，喪失鬥志的我在上堂時不是睡覺，便是玩著手提電話上的小遊戲打發時間，但其實也只是盡量麻醉自己，好讓靜下來時不會回想起以前跟阿圓一起上課的日子。
有些老師會因此而責備我，也有些會如駱sir般循循善誘的開導我。
不過試過幾次後，他們都放棄了。
在他們心裡，我應該是個無可救藥的學生吧…
我跟阿圓只相隔著一道薄薄的水泥牆，但這道牆卻厚得像無限遠…
或許是因為阿圓刻在我心裡的烙印，比我想像中還來得深。
這期間我當然有試過找她，無論小息，午飯時段，還是放學校，我都會跑到她的班房，不過每一次她不是和一班女生有說有笑，便是一早離開了課室，久而久之因為害怕失望，已經很少去找她了。
最要命的是阿圓又沒有主動找我，好像仍在生氣似的。
而自今年開學後，我也沒有載過她去琴行。
能找她聊上半句的機會，少得可憐。
有兩段時間會見得比較多…
第一個是早會的時候，想起以前由其是天氣熱的時候，我常常咒罵著那個發明早會的人，害我在烈日當空仍要聽著那些無關痛癢的學校資訊。
「屌！有咩返課室開咪講啦柒頭！」這是我和阿發在早會時說得最多的一句話。
但是現在，我恨不得早會能夠延長一點就好。
每次早會，我便可以遙遙看著阿圓，雖然中間隔著兩班同學，看得不是太清楚，但只要能看著她，心便會滿足起來…
第二個能見得較多的時間是體育課。
我們的體育堂是跟4A班一起上的，雖然男和女是分隔開的，但總算也是一起上課。
有次看到阿圓跟其他女生邊玩邊笑，我也跟著笑了起來。
有次見到她從平衝木上摔下來，我緊張得馬上跑過去，結果被教我們體育的馬sir痛罵了一頓。
又有一次我忘記帶體育服，結果整堂都在操場，遠遠看著阿圓打排球看得不亦樂乎。
只可惜這些片段，我都只是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參與…
這段失意的其間，最能令我開懷的，是在球場和隊友一起努力的日子。
說起來奇怪，無論是校隊練波抑或在街場跟隊， 只要站在球場上，很多煩惱都能夠暫時拋諸腦後。
甚至連阿圓也可以暫時忘記一會…
可能是因為在球場上的目標來得簡單明確。
而且足球跟女孩相比，也單純得多了。你花在它身上的時間越長，它就會越順從著你，你要它向東，它不敢向西；你要它停下來，它就乖乖的待在你腳邊。
你悶的時候可以隨時拿它出來解悶；你心情不好對它發脾氣，它也心甘情願當你的出氣袋。
足球小將裡的戴次偉說得沒錯，要把足球當做朋友，我比他更進一步，在球場上，它是我的情人。
升上中四，意味著快要離開B-Grade，升上A-Grade，我，阿發和奀仔都非常用心去訓練，希望能在之後的比賽有機會落場比賽。
阿發本來球技就很好，對足球又滿腔熱誠，身材又高大的他要爭一個正選前鋒席位應該也不太難吧…
奀仔是被我位進足球隊才開始認真踢足球的，瘦小的他天生球感就很好，身手靈活速度又快，常常一個人推著球就能突破對方多個防守球員，即使不是正選，當一個後備奇兵也著實不錯。
反倒是我，這一年除了體能好了，控球又穩定了一點外，便沒有多大進步，身為中場的我在進攻上沒有多大建樹，防守上又不及高年級的硬朗，恐怕連後備的席位也沒我的份。
我沒有猜錯，之後的幾場比賽，我也只是坐在場邊為隊友們打氣。
想不到在學業上和愛情上都極度失意的我，連在球場上也沒法扭轉過來。
要追到阿圓很難，要在比賽上見見這個情人也不容易…
我會輕易放棄嗎？
答案是…
這天小息時間，我沒精打采的坐在自己的座位，阿寧在我身旁努力溫習功課，形成一個強烈的對比。
忽然，阿發和奀仔煞有介事的走進來…
「喂！阿方！」阿發叫道。
「做咩呀？」我冷冷的應道。
「你唔係搞咁耐都未氹得返阿圓呀嘛？」他問了一個白痴問題。
「係又點姐…」我沒好氣的說。
「好心你肉緊啲得唔得呀？」阿發緊張地道，抓著我的衣領把我提來。
「妖…」我撥開他的手，心裡想著這幾個月和阿圓越來越疏遠，便悻悻然的道：「做到嘅我都做晒啦！」
「做到晒？你乜撚都冇做過呀！」阿發怒道：「你而家連搵下人地嘅膽都冇呀！」
「你地兩個冷靜啲先…」奀仔分開我們，道：「我同阿發咁緊張，都係怕你再唔努力之後會更加唔開心姐。」
「咩意思呀？」我坐倒在椅上，心煩得要命。
「你個阿圓就嚟俾人溝左嫁喇！」阿發在我耳邊大叫：「你鍾意嘅咪繼續係咁囉！」
「係咩…」我沒有被他的話嚇到。
以阿圓的條件，一直以來追求者都不少，但她看得上眼的一個都沒有，而且能跟她像之前般親近的，從來也只有我一個。
或許時間過去，待她慢慢淡淡忘那天的事，最後也會飛進我的懷抱。
「而家我地班有個男仔成日無事獻殷勤，跟出跟入咁，你都係小心啲啦…」奀仔說。
「邊個男仔呀…」我沒有把這個人放在眼內。
「上次俾你見到佢同個高form靚女搞嘢嗰個仆街呀！」阿發激動地說。
「佢？」我一愕，剛才不知哪兒來的自信瞬間灰飛煙滅。
我想起阿發當日對他的形容…
「人又靚仔，仲要係名校轉過嚟，睇佢個款都係屋企有啲錢嗰啲人嚟嫁喇，分分鐘咩女都俾佢溝晒！」
又想起當日那個身材樣貌都接近完美的校花，心甘情願去被他玩弄於股掌的畫面…
「你睇下人地咩條件，再屙督尿照下自己先啦…死仔！」阿發沒有給我喘息的餘地。
「…」我說不出話來，心中想的是無論如何也不可以讓阿圓給那仆街追到手…
「你跟我嚟…」阿發拉著我走出課室，走進他們的班房內。
他把我推到一張檯前，道：「你自己睇下！」
我對眼前的桌子一定不會陌生…
因為它陪著我已整整兩年了。
「佢開學嗰日就同另一個女仔辛辛苦苦搬返嚟，係為左咩呀！你自己諗下啦！」阿發之後沒有再說話，走了開去。
「把握時間啦！阿發…」奀仔好言相勸，拍一拍我肩頭。
事有湊巧，阿圓和那仆街插班生剛好在這時走進課室…
他們兩個不知道在說著甚麼話題，邊談邊笑的完全沒有注意到我，直至在我面前停下來。
「阿方？」阿圓終於發現我的存在，與我對望著，眉頭稍稍皺了起來，剛才的笑容馬上就止住了。
「…」心裡一點被背叛的感覺，令我說不出話來，難道這張檯只是個玩笑嗎？
我從他們的身旁走過，隱約聽到阿圓的一聲嘆氣，和那仆街的一聲冷笑聲。
之後的個多月間，我三番四次看見阿圓跟那仆街並肩走著，雖然只是和一般同學間的言談沒有多大分別，但每次看在眼裡濃濃的醋意就在身體裡急速蘊釀。
自此以後，我更沒有勇氣去找阿圓…
阿發和奀仔看到我沮喪的樣子也顯得相當擔心，常常待在我身邊開玩笑鬧著玩，可惜作用不太大。
在考完期中試幾星期後的一天，我一邊踏著單車，一邊聽著收音機，試圖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可是腦子裡一直想著他們在一起的情景…
心裡有一點覺得自己是失敗者的感覺。
差不多花了兩年時間，耗費了無數心思的我，最後也不及那仆街的幾個月「無事獻殷勤」和「跟出跟入」嗎？
「真係咁就輸左？」我在心裡問自己，但答案好像相當明顯。
論樣貌我是輸定的了…
論成績也實在不消提…
論家境更是令人絕望的慘敗…
能勝過他的…
這時，收音機剛巧播著一首國語歌…
就是開不了口 讓她知道
就是那麼簡單幾句 我辦不到
整顆心懸在半空 我只能夠 遠遠看著
這些我都做得到 但那個人已經不是我
有人說剛受情傷的人聽，聽起悲情歌來總會覺得像說著自己，現在我終於親身體會到這句話的意思了。
如果我早一點跟她說我的心意，事情又會不會像現在這樣呢？
聽著聽著，視線越來越模糊，淚水不爭氣的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