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肉市場・賣身賣心》: 三十一.競爭(上)
三十一.競爭(上)
林靜漸漸懷疑自己根本就是個trouble maker,身邊發生的麻煩事全是她一手造成,所有煩心事也是她自找。從她開始戀愛,她就在自製麻煩,先是拿小事找對方麻煩,再是質疑自己對對方的感覺,最後等熱情消退就抽身離開。只要她跟別人建立關係,就會產生各式各樣的問題,即使她現在不談戀愛,麻煩事仍然接踵而來,而且退是十分難搞那一種。
任何關係也容不下三個人,無論是朋友也好,情人也好,兄弟姊妹也好,總會有一個人被冷落。他被冷落,他去安慰,他有所感應,他反過去安慰他,然後事情就會進入輪迴。林靜感覺自己正正進入這無限輪迴,這邊廂與吳先生甜言蜜語,那邊廂又與Calvin據理力爭。若然叫她去分對錯,她已分不清是她不該向Calvin坦白一切,還是她時間分配得不好,但事已至此,她也無謂分對錯,只好盡量負上責任,嘗試控制事態發展,她用這樣的理由,嘗試合理化她現在出現在Calvin家裡。
林靜會出現在這裡是她實在抵不過Calvin的死纏難打,自從他知道她讓吳先生進家門,Calvin彷彿醋意大發,跟她據理力爭,不滿她的差別待遇,一開始,她也沒有示弱,一言一句反駁他的橫蠻無理,畢竟她底氣十足,他們之間完全沒有任何承諾。後來,他意識到她不服,改變了態度,放低了姿勢,她也不好再各執一詞。
「想不到你今天真的會來。」
「還不是因為你一直煩我。」
「在家看電影舒服一點。」
「我上來,不怕你家人看見?」
「不怕,他們住在隔壁,沒甚麼事不會過來。」
「怎麼沒聽你說過?」
「沒甚麼好特別說,你以前又沒打算上來。」
「如果碰見你媽怎麼辦?」
「沒事,你點點頭,打個招呼就好。」
「你媽不會覺得奇怪?」
「不會啊,就算她覺得奇怪也不會過問。」
「你⋯經常帶人回家?」
「沒有啦⋯就偶爾⋯」
「是嗎?」
「怎麼?你吃醋啦?」
「我只是好奇問問。」
「你先坐一下,我拿喝的給你。」這是林靜第一次從另一個角度看家樓下的街景,她家看出去是綠意盈盈的山景,Calvin家看出去是人來人往的街景,他們家只相差了七層,風景卻截然不同。她悄悄打量四周,他家的格局大致跟她家差不多,電視、餐桌都是放在一樣的位置,讓她有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你想在客廳,還是進房間?」
「在這吧。」
「那我把被子搬出來。」
「不用這麼麻煩。」
「客廳的冷氣大,待會你就會嚷冷。」
「你家你作主,你不怕我弄髒你被子就好。」
「總比你著涼好。」林靜相信Calvin一定聽得出她的弦外之音,不過他選擇不說破,她也不會主動挑起話題。為了緩和尷尬,她強裝無恙滑手機,吳先生的訊息就映入眼簾,她飛快滑走訊息,可他連續傳來好幾個訊息。
「又在跟他發訊息?」
「沒有啦,看一下。」
「他是不是以為你在家?」
「是啦,你別問那麼多。」
「你有沒有想過跟他坦白?」
「當然不會,怎麼可能。」
「那你又跟我說?」
「是你說你不介意,我才說的耶。」
「不是因為你相信我?」
「你明明知道答案。」林靜不想在這話題上繼續兜轉,扭頭去看電影,電視赫然冒出一隻女鬼,嚇得她用被子擋住。她知道Calvin故意挑了恐怖片,當中的私心顯然易見,她一下子就讚進他懷裡,他低沉的笑聲在她耳邊響起,她氣得狠狠揍了他一拳。
「你怕鬼?」
「誰不怕鬼?你不怕你不去探靈?」
「我沒說我不怕,但鬼片裡面都是演的有甚麼好怕?」
「我就是怕啊,真的假的都怕。」
「那你抱緊我會不會好一點?」
「這就是你的目的吧?」
「我們好像沒有一起看過恐怖片,想說這次來挑戰一下。」
「你就是故意的!」
「挑戰一下嘛,就當是陪我看。」林靜躲在Calvin懷裡,心裡不禁猜想恐怖片最大的作用是不是為了拉近距離,若然不是,她實在想不透大家看恐怖片的意義在哪裡。她感覺到Calvin的手在她身上遊走,肚子、屁股、大腿、大腿內側、胸口,都是他觸及的地方。她沒有推開他,反而乖巧地窩在他懷裡,她知道自己在玩火,但他又何嘗不是。無論是她,還是Calvin,還是吳先生,大家都在互相試探,一而再再而三,踐踏對方的底線,看看最後誰先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