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洲: 之三

阿莫感到眼晴附近有一些很滑的東西從眼外由下而上不停咁經過，一張開眼，係毛松！

阿莫開心之際就奇怪點解它會突然出現，心中充滿問題，但興奮的他也沒想太多，只知道奇蹟出現了。可能很久沒散步，毛松咬著阿莫的褲要求外出，以往毛松點都會等埋阿莫行，但今次一開門，狗帶都未拿穩它就狂奔，一直跑到同層尾部，一路追毛松先發現自己住的地方每層都係長方型，似舊型政府廉租屋。最遠的一個單位木門及鐵閳都關上，但聽到＂啪＂的一聲，立刻就是小朋友的喊聲，砰砰彭彭的聲此起彼落，正當我探頭偷聽，木門及鐵閳很快打開，發現屋內出來，正是上次見到的怪女人！

隱約見到幾名小朋友在家中，及後知道全是她的細佬妹。爸爸早年因為工廠意外死亡，一家七口靠媽媽在紗廠的工作维生。由於怪女人一個人要負責照顧六個小朋友（包括自己，看上去她是成人，但原來也只是十五六歲），壓力十分大，容易急躁及憤怒，很小事就會令她失控及做出她也控制不到的行為。剛剛就是她亂丟東西所發出的嘈音‥言談間發現她左手前臂有大量傷口，應該是自殘得來的傷口。她發現阿莫望到她手上的傷疤沒有把手收起，並告訴阿莫她這樣可以防止自己發作‥「只有痛楚先令我清醒，但我清醒的每刻都好痛苦。」

此時隔離屋的門打開，鄰居一出門見到我們便報以鬼異眼光，口中念念有詞，看來怪女孩的行為大家都知道。轉眼看她有口說不清的樣子，我沒有回應，默默地看著她被無力感吞噬。

雖然認識不深，但一聽就知道她的壓力十分大，絕對需要幫助。阿莫再建議她看醫生，但立即發現自己做了愚蠢決定，她一星期上七天班只是勉強維持生活，先不說看醫生要時間，更要加重家庭的負擔‥基本上是不可行，話畢她就要去上班了。毛松掙扎跳下並咬住女孩，狀什激動，但為免女孩上班遲到，我拉開毛松帶它去散步，看著女孩的背影，還有閒情散步的我，真想把自己縮小。





散步像散心，一出大廈，見到很多人圍著地下指望，有家長則遮住小朋友的眼快步走開，左推右推去到最前。見到的是她，但已動也不動，聽說是剛剛跳下來。不幸中的大幸是，她死得痛快。後悔的是，我拉住的是毛松，不是她。一個會自殺的人，不會到處宣掦，因為她不想回心轉意。

當晚很想入睡但不停回想可以回到當時的話，若我感到有問題，捉實她，事情會不一樣嗎?毛松最後咬住女孩是感到不妥嗎?

想著想著阿莫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