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夢中的花園: 第十四章 誰來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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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7月12日

又一個平凡的周未過後，又討論我是否要回宿舍。我始終也敵不過那份不安，無法解釋為何會擔心被當成單純性伴侶？
也許我還想要更多感情，我還需要一點承諾？

他本來打算送我到車站，然而當電梯門打開後，裏面出來一個女人。我走進電梯，他卻突然說有事不送我了。然後，他跟那個女人雙雙走進屋內。
那一刻，我崩潰了！我考慮衝進屋內，卻又怕會看見自己無法接受的真相。

回宿舍的路上，我無法停止落淚，我討厭自己，這不是早知的結局嗎？為何當時還要一頭栽進去？我真的如此寂寞嗎？一路上我不斷哭，小巴上的乘客不時投以奇異的目光。但我真的無法止住淚水。





回到宿舍，發現素素面青唇白地躺在床上。
我立即擦乾眼淚，熟練地從她腰下拿出一個暖水袋，給她換了熱水。另外倒了一杯溫水，取了兩顆止痛藥，把一切遞給她。

「又沒有吃晚飯吧？想要熱朱古力還是罐頭湯？」她經痛很厲害，每次都痛得無法下床。

「你怎麼又哭了？」她關切地問。

我交待過後，元素式的邏輯思維立即把我複雜的情緒化為簡單的五何:
「想知道什麼就直接問他好了！」素素說。





「我不懂如何問。」我道。

「就直接問她是誰？為什麼到那裡？打算接下來要幹什麼和幹多久？」她的「元氏五何」果然適用於任何場合。

「我不知道，我怕他會說分手！」淚水又來了，我覺得自己淚水的質地一定比正常人稀簿。

「你既想知道真相，卻又不接受現實？跟你口裏批評的那種既想止痛，又不願承受副作用的病人有什麼分別？而且，假如他打算分手，你也只能放手。難道你覺得為了守一個承諾而讓兩個人失去自由算幸福嗎？」素素對任何事都收放自如。

「你覺得我現在不幸嗎？」我腦袋裏可能真的只有草？





「幸福是一種主觀的感覺，而非客觀的事實。無論富甲一方的財主還是只擁有一個麵包的乞丐，都有權感覺幸福。我覺得你幸福極了，從小就有爸媽為你打算，中學又遇到藍海人與你分享喜怒哀樂，現在還找到一個愛你的人陪你品嘗人生的甜酸苦辣。但問題是，你覺得嗎？」她說得很由衷。

「你覺得他愛我？」我知道她在開解我，但我卻離不開我的牛角尖，亦不敢跟素素分享他可能只為某方面的需要才跟我一起。

「也許一切跟你所追求的不同，但他已經用他的方法，把他認為最好的都給你了。」她望向我的頸鏈。

「那為什麼他不能換個方式來愛我？」我攪不懂，為了配合他，我已經改變了很多，為什麼他卻不能學習迎合我？

「你認識他時已經了解他的性格，當時沒有選擇離開，就代表你接受，現在為什麼要求他改變？」聰明的她往往攪不懂我這類笨蛋的想法。

「我已經忍受很多，他真的退一步也不能嗎？」

「我爸是一個脾氣古怪的畫家，直至他死的那一天，都沒有為誰而改變過。卻也因為這種執著，他的畫作很成功。」她很少提及她家人。這讓我想起我爸爸，他也為我改變過，但結果卻不是我想要的。





「其實你真的享受把自己當成受害者，只為別人付出卻不懂為自己打算的性格嗎？」
素素的語氣很溫和，不像花園平日駡我「唔知自己想點」的態度。

「我，真的不知道。。。」

「我不是想說教，只是覺得無論你在忍受，在學接受，甚至是在享受也好，你總得先弄清楚自已的想法？假如你自己都不懂如何愛惜自己，別人怎樣為你付出也不可能令你滿足的！」她說罷，拿出手提電話給花園打去，然後對我說:「打賭一個月洗碗服務，我不相信他會公然出軌！」

她的條件提醒了我，她已經畢業了，暑假過後，還有誰能為我出主意呢?才幾分鐘，素素便用勝利者的姿態把電話遞給我。

電話那邊是他興鬆的笑聲。我忍不住問: 「 剛才那個女人是誰 ？」

「那是客人啊 ！」他特意為難我。

「我當然知道是客人，但屬於那一種客人？」我直接問。





「什麼那一種客人，難道你以為我現在缺錢得要副業賣身？她是一個附近開美容院的鄰居，聽說上次我幫影碟鋪寫的那個程式好用，所以過來了解一下？」他回答得正經八百。

「真的嗎？」我不確定要不要信他。

「不然你以為她是誰？」他的耐性到達臨界點。

「我以為是你新女朋友，所以你才要我趕忙離開。」我小聲的咕嘟著，怕又要惹他發脾氣。

「天啊，剛才我不是要求你留下而你自己堅持要離開嗎？而且你不就是我女朋友了嗎？跟你一起我覺得已經夠煩夠複雜的了，別的你可以不信，但這次你真的要相信，我實在沒有打算要再多留一個茶煲在自己身邊！」他的忍耐力果然到達了極限。雖然他表達得很討厭，一點都不浪漫，但他的誠懇卻讓我真的願意相信他。 


2004年11月
轉眼間，我也行畢業禮了。花園說要送我畢業禮物，我讓他不要浪費，我知道他供樓負擔不輕。
我們沒有具體談論過財政安排，讀書時他從不要求我付賬。當然天秤也不喜歡佔人便宜，我定期會替他添置日常用品。我曾經考慮過畢業後搬到他家，以租金協助開資。但爸媽看好樓市，決定買樓了，結果我也只能先為自己打算，還好他也沒說什麼。但為了公平，我打消了搬進他家的念頭。





畢業禮那天，他捧着一大束向日葵，還送我一件MAX & Co的披風。
我心裡感謝，卻覺得這樣太浪費！不想自己成為他的負擔，也愧於接受昂貴的禮物。結果我差不多整個拍照過程都擠不出笑容。
我寧願為結婚儲錢，也不想浪費金錢於物質上，我甚至害怕他把我誤會成拜金女！我根本不在乎物質享受，我只希望他給我一個承諾。然而他卻連為我撒個謊都不願意？

輪班工作關係，我不能像以往那樣定時到他家度周未，見面機會比以往減少了。

他也許以為我仍然不滿於他送的畢業禮物，居然再另外給我補上一份: 晴晴小姐！
晴晴是一隻出世三個月的英國短毛貓。很靜，很怕生。聽說是他朋友家的貓生多了，而我又經常嚷著要組織一個家庭，所以被他接回來。
我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你要負責任，放工就得過來照顧牠！」他說得認真，我也認真地點頭。

晴晴很有靈性，總是安靜的陪伴我們，不會過份打擾也不會過分依賴。
牠的強項就是睡眠，平均要睡16小時，特別喜歡在溫暖的地方睡覺，也就是捲縮著身體臥在我們的身旁。
牠閒時會用身體去磨擦我們撒嬌 ，舔毛的時候也會誤會我為同類而幫我一併舔，牠的「踏踏」按摩更是讓人感覺心甜。




晴晴甚至比我更懂得表達感受，當牠感到寂寞、哀傷又或有需要我趕快為牠處理貓沙盤時，牠會用不同的叫聲去抒發。

自從晴晴來了，家裡彷彿多了一份生氣，最少當花園上班的時候，牠也能給我作伴。



如果　愛情狂烈到可怕程度
連受傷都不控訴　怕你告別得更早

除非　愛情沒法有一種尺度
為甚麼猜不到　攀得有多高　才令我不必跌倒  


誰來愛我                    
容祖兒
作詞：林夕    
作曲：伍樂城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YDwdtUmLDg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