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歲嗰年，我做咗Miss隻兵》: 第十章 「你做咩咁夜先返，又唔覆我WhatsApp？」

「竟然係你，做咩唔搵其他義工小組嘅老師？」Leung Sir問道，正和Miss Lam一起走到操場。

「可能我咁啱係位掛，無計啦。」Miss Lam拖着疲累的身軀，打着呵欠說道。

「佢擺明見你好恰姐，佢邊敢搞其他老屎忽呀。你琴晚好夜訓咩？好似好攰咁。」Leung Sir問道。

昨夜Miss Lam和阿祖看Netflix看到凌晨，本想繼續看下去，卻不知不覺地靠在阿祖的肩膀上睡着了。早上醒來時，竟發現自己在床上，阿祖還替她蓋好了被。

「太多野要改啦，無計啦。」Miss Lam說謊道。



確定人齊後，Miss Lam便負責帶學生上車，Leung Sir則負責在隊尾再次點算人數。

        「同學仔，我地今日會去深水埗明哥到幫手派飯，車程大約十五分鐘，大家趁依個時間休息一下啦。」Leung Sir宣佈道，然後坐在Miss Lam旁，司機位後方的座位上。

        自那天Leung Sir載Miss Lam回家時，談及阿祖曾待過在兒童之家，要Miss Lam小心阿祖這種學生，Miss Lam激動地要Leung Sir不要戴有色眼鏡看學生後，雖然二人日常見面還是如常地打招呼，Leung Sir卻還是覺得Miss Lam對自己的態度有點不同了。然而，剛巧臨近聖誕假期，大家都忙着趕進度、補課、出卷等，Leung Sir還未找到時間和 Miss Lam解釋。

        雖然Leung Sir不喜歡這經常找女同事聊天的副校，但這次卻多得他，Leung Sir才找到和Miss Lam解釋的機會。

        「係呢，上次⋯⋯我覺得你其實講得好啱。」Leung Sir鼓起勇氣說。



        「嗯？」Miss Lam疑惑地問道。

        這幾天要消化的事情太多，那天的對話Miss Lam早已拋腦後。

        「嗰日你咪話我地唔應該戴有色眼鏡睇啲學生嘅，返到去我諗咗好耐，後尾我再同Miss Tang了解阿祖嘅背景，開頭Miss Tang都唔打算同我講咁Deep，係後尾我問到，先知原來阿祖嘅Background原來係咁，難怪你嗰日會咁嬲咁話我。」Leung Sir搖搖頭說。

        Miss Lam沒想到Leung Sir竟對自己的一句話這麼認真。

        「原來你係講嗰日嘅事，我嗰日返去其實都覺得自己語氣重咗，但又唔知點同你開口道歉好，無諗過你會咁認真諗我講嘅野，我應該同你講返句Sorry就真。」



        「唔係呀，我覺得你話得我啱架，阿祖無再群埋嗰班人，又無再曠課，可能真係變乖咗呢。我唔應該比以前啲經歷框住。」

        「以前嘅經歷？」Miss Lam好奇問道。

        「一匹布咁長，就到啦，遲啲有機會再話你知。」說罷，Leung Sir站了起來，轉身提醒同學準備下車。

 
        下車後，義工小組一行十來人，先到明哥的店聽他和其他義工的分享，然後幫忙把粉絲肉碎蒸水蛋、菜心、排骨和白飯盛到飯盒裏，再放到手推車上，走過幾個街口，來到天橋底準備分派飯盒。

        冬天的太陽落得特別早，七時左右，天空已一片灰暗，天橋底下已站了一條長長的人龍在等飯盒。

他們有的是住附近的獨居長者，有的來自低收入家庭，有的甚至是露宿者。

        還未出發前，明哥已把學生分成了四組，以加快派發速度，以免大家要在那空曠的地方吹風。於是，同學按照明哥分配給他們的工作，站到各自的崗位前，Miss Lam亦加入成為了其中一員，剩下的男生負責維持秩序，Leung Sir則負責拍照。



        來領取飯盒的人需提前取籌，現在才能憑籌號拿到飯盒，是這裏的老規矩。然而，派到一半時，一位沒有提前取籌的中年男人卻來了拿飯盒。

        當學生準備派飯給他時，Miss Lam想起明哥說過飯盒的數量是剛剛好的，所以必須憑籌號領取飯盒，便按住學生的手，示意學生收回飯盒，以眼神鼓勵學生要鼓起勇氣向那男人解釋，一位女學生才鼓起勇氣說：「唔好意思呀，你要晏就排隊拎咗籌先，我地先會派飯比你。」

        「食個飯仲要排隊拎籌？唔係呀嘛，我真係好肚餓好需要個飯盒，你比個飯我啦。」那身材不高，卻滿身肥肉的男人不滿地說道。
        學生一時不知如何回應，那男人看來也不易應付，Miss Lam只好解釋道：「但我地準備嘅飯盒有限，⋯⋯或者咁呀，如果我地最後有派剩嘅再比你呀。」

        「咁咪姐係要我係到罰企吹風？一陣我吹病咗你負責呀？我已經攞過好多次，係今日一時唔記得拎籌姐，洗咪咁呀？」那男人邊說邊走近，瞪着他們說，兇神惡煞的樣子，嚇得女學生話都不敢說，害怕地看着Miss Lam。

        Miss Lam把學生拉到身後，鎮定地對那男人說：「唔好意思呀，飯盒真係有限，一係我地俾住啲水果同野飲你先呀，我諗唔洗等好耐就會知有無剩。」

        Miss Lam從紙皮箱拿出一個蘋果和還是微暖的杞子茶遞給那男人，豈料那男人不領情，還伸出肥大的手掌，揚至半空，說：「你個八婆呀，派個飯咁撚多野講！？」

        Miss Lam怕那男人會傷到身後的女學生，只好轉身伸手護着學生不敢走開，而事實上，她的內心也和學生一樣在顫抖。
        只是在學生面前，無論如何也可能畏縮。



        當那肥大的手掌快碰到Miss Lam的頭時，Leung Sir走到Miss Lam面前及時抓住那男人的手，瞪着他說：「先生，請你冷靜啲。」
        看到滿身肌肉的Leung Sir，那男人的氣焰頓時冷了半截，想要把手收回，Leung Sir卻不打算放過他，男人嚇得雙眼一連眨了好幾下，卻還是大聲喊道：「咩呀？你依家係蝦我依個呀伯咁話啦喎？」

        雖然那男人頭上冒出了幾根白髮，但看起來頂多五十歲，還未可稱之為老人家。

        「想你自重姐，頭先已經講咗要拎籌先，如果你真係黎拎開嘅，應該唔會唔知依到嘅規矩。」

        看着Leung Sir手臂上的肌肉，Miss Lam第一次發現肌肉的重要性。

        「算數，我依家唔拎啦，唔要你依啲臭餸臭飯啦，都唔知邊到黎嘅，一陣食咗痾死你地呀。」那男人對着身後排隊的人說。
而當他準備走時，Leung Sir卻仍抓着他的手，說：「你未爭佢地一個道歉。」

        「算啦，Leung Sir。」Miss Lam在Leung Sir身後小聲地說道。



        「唔得，佢咁樣侮辱你同啲學生，好應該要道歉。」Leung Sir更用力地捏住那男人的手。

        「呀，」那男人痛得忍不住叫了出聲，只好屈服道：「對⋯⋯對唔住啦！」

        聽到他的道歉，Leung Sir才放開他的手，那男連忙拔腿就跑。

        「你無事呀嘛？」眼見那男人走遠，Leung Sir才轉身向Miss Lam問道。

        「無事，你呢？佢有無整親你？」

        「我喎，你應該問我有無整親佢就真。」Leung Sir說笑道。

        「哇，Leung Sir你好犀利呀。」Miss Lam身後的女學生滿臉崇拜地看着Leung Sir，讚嘆道，雙眼盡是紅心。

        「邊係呢，身為你地嘅老師有責任保護你地架嘛，無事啦，我地繼續派飯。」Leung Sir對學生微笑說道，露出臉頰深陷的酒窩，像旋渦，把這些女學生的芳心都捲去。



 
晚上八時多，飯盒終於全數派完，Leung Sir和學生原地解散後，活動便告完結。

「Leung Sir，你肚餓未？不如一齊食飯呀？」幾位女學生走到Leung Sir身邊圍着他問道。

「我約咗人啦，夜晚涼呀，無咩事你地好快啲返屋企啦。」

雖然被Leung Sir拒絕，可看到他臉上的笑容，那些女學生又馬上被迷倒，說：「好啦咁，拜拜啦Leung Sir。」

當那些女學生走了幾步，其中一位突然轉身對Leung Sir和Miss Lam開玩笑道：「唔好同Miss Lam偷偷地去約會呀。」

「人細鬼大啦你地，拜拜啦。」Leung Sir着他們揮手道。

待學生都離開後，Leung Sir對Miss Lam說道：「辛苦晒你啦，星期五都比人叫黎做義工，一陣準備去邊呀？同男朋友食飯？」

        二人走到紅綠燈前準備過馬路。

「都無男友，返屋企掛。」Miss Lam說，趁等燈的時間從手袋拿出手機來。

        佢之前唔係有男朋友架咩？Leung Sir心想，問道：「散咗？」

        「係呀。」Miss Lam盯着馬路上的斑馬線，淡淡地說道。

點開通知欄，發現阿祖傳來了好幾則信息：「完咗未？」、「一齊食飯？」、「你係邊呀？」

Miss Lam回覆：「完咗啦。」

        「你肚唔肚餓？我聽講附近有間幾好食嘅日本野，我諗住反正黎開依頭去試下。」Leung Sir問道。

        日本野？Miss Lam心裏浮現起三文魚、拖羅、玉子、芝士年糕、壽喜燒等各式各樣的日式料理，確實很具吸引力。

「但⋯⋯你唔係約咗人咩？」Miss Lam想起他剛才和學生說的話。

「無呀，用黎推個傻女咋嘛，唔通真係同佢地去食飯咩？」

這時燈從紅色轉成了綠色，二人橫過馬路，後，Leung Sir再次問道：「點呀，有無興趣一齊去試下？多個人可以嗌多啲野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