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趕得及在七時半前回到學校,陽光還未來得及從夜幕蹦出,Miss Lam的鬧鐘已強行把她從睡夢拉回現實,然後她會懶懶地去梳洗、更衣,再為自己準備一份早餐,有時是藍莓配乳酪,有時是牛油果三文治,而來不及的時候,則是學校對面小食部的蛋牛治。

         而今天,想必連蛋牛治也來不及買了。

         「哇,六點九啦?死緊啦我,⋯⋯鬧鐘呢?」Miss Lam被晨光喚醒,她遲疑地拿起枕邊的電話,看着這6:45這數字,本來惺鬆的睡眼瞬間被瞪大。

         「六點九咋嘛,訓多陣啦。」阿祖把Miss Lam拉回被窩,用溫暖的手臂包裹她的頸項。

         Miss Lam本來已瞪大的眼睛又放大了點,驚訝地看着阿祖黝黑的手臂,伸手想要撥開,卻始終不敢觸碰。



幾番掙扎,Miss Lam還是無法鼓起勇氣,無奈地垂下懸在半空良久的手,閉起雙眼打算再想想法子。然而,閉眼的一刻,昨夜的片段頓時一襲而來。

        
         昨夜,在Miss Lam接近崩潰的時候,阿祖吻了Miss Lam,那個吻輕柔而溫暖,像冰天雪地裏的熱可可,瞬間滋潤了她本來乾旱得無法種出半點苗的心田。雖始終無法救她離開暴風雪,但總算能讓她暫時忘卻刺骨的飢寒。於是,她抓緊那杯熱可可,粗暴而寒冷的唇緊貼杯沿,用力吸啜,受刺激的舌頭情不自禁地往裏探。

而與熱可可不同的,是熱可可會隨着溫度變冷,可阿祖不會,隨着她的舌頭愈探愈深,他的吻則愈來愈熾熱,開始伸手捧起她的臉,替她抹去溫熱又鹹澀的淚水,換上甜蜜如花蕾的濕吻。

吻了半晌,他開始貪婪,嘴巴漸漸移往Miss Lam的頸項,接着是在耳邊。

耳朵是Miss Lam最敏感的地方,她本來也有一秒想過要推開阿祖,可是,當他在耳邊吹氣之際,她的理智線瞬間失控,而她享受,因為這樣她就不用再想起她的前度。



眼見Miss Lam沒有反抗,手還牢牢地抓着自己的手,阿祖漸漸把腳步往腳的方向挪去,Miss Lam只顧着享受阿祖的挑逗與敏感帶來的快感,沒感受只要再往後退一步便已是她的睡床。

真的要把Miss Lam推上床嗎,阿祖還是有一絲懷疑與掙扎。雖然這並非他的第一次,可眼前人畢竟與他過往拍拖的女同學不一樣——她是他的老師,他的班主任,Miss Lam。

他知道若是再往後退一步,他就不可能控制得到自己。

而事實上,就在他吻上Miss Lam開始,就注定一切都會失控。於是,理所當然地,他往後退了,Miss Lam跌坐在床上,他則把手放到她的背上,慢慢地把她放在床上。

接着,他再次吻向她的鎖骨,右手按在她的頭旁邊,右手則不安份地穿過衣服,由下往上掃。



在柔乾的觸感上,他驚訝地,反覆摸了幾回,才確認起初他嘲笑她的「阿婆胸圍」竟換成了他喜歡的無鋼線蕾絲款式,是他摸過最軟最綿的胸部,使他忍不住一揉再揉。      

終於,阿祖按捺不住,右手也挪到Miss Lam的衣衫底下。而當他想要把胸罩脫掉的剎那,Miss Lam的理智線竟隨着罩扣斷開而重新駁回。

         「唔得唔得,我⋯⋯我醒起我突然好眼訓,我都係訓先啦,早抖!」Miss Lam推開阿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下子窩進被鋪裏,瑟縮在床的一角,雙眼緊閉地背着阿祖。

         剛才的熱血方剛霎時被澆了一盤冷水,阿祖看着上一秒Miss Lam還躺着的位置呆了數秒才反應過來,配合地說:「喔,咁我去閂燈,早抖。」

         阿祖拿出自己的水樽,放到餐桌上,再把手機的閃光燈放在水樽下,像盞露營燈,接着便識相地把大燈關掉,獨自默默地吃着早已發脹的出前一丁。

         阿祖的吻和雙手的餘溫還深刻地留在Miss Lam的唇、肩頸,還有胸部上,使她無法毫無顧慮地入眠——她竟差點和她的學生做了,只要想到這點,她就慌亂起來。

         她無法接受這樣的自己。



         於是,她一直等到阿祖吃完面,把自製的露營燈關上,都已在沙發上呼呼喝睡了起來,依然無法入眠。

         這是她在分手後第一個不是因為她男朋友而失眠的夜,大概也算是一種進步吧?Miss Lam嘗試這樣安慰自己,就這樣不安、懺悔與自我安慰,不斷在Miss Lam的腦海循環,過了好幾個小時,她才終於打破這死循環不自覺地入眠了。
 

         想到這裏,Miss Lam開始疑惑起來:阿祖點解會係我張床上面,佢唔係⋯⋯訓梳發架咩?

         「呀!做咩呀你,唔係訓得好地地架咩,做咩無啦啦伸我落去,好痛架大佬。」阿祖瞇着眼睛,左手撐在地板上,右手摸着疼痛的屁股抱怨道。

         「你⋯⋯你點解會係我張床上面架,你唔係訓梳發架咩?」看着晨光灑在阿祖的身軀上,點綴了他本來已光滑無瑕的身軀,Miss Lam竟結巴起來。

         「大佬呀,凍架,我上黎想癡張被冚下姐,又無對你做咩,唔洗伸我落去呀嘛。」阿祖無奈地從地上爬起來,搔着後腦勺的頭髮說。

         「咁我鬧鐘呢?點解無響架,係咪你禁熄咗?」



         「大佬呀,你較個五點幾嘅鬧鐘,咁早,緊係禁熄佢啦。」阿祖打着呵欠說道,想要重回被窩繼續睡。

         「我不嬲都返咁早架,比你害死啦楊祖耀,仲好意思同我訓,即刻同我起身呀!」Miss Lam伸手,整個人以十字型的姿勢嘗試捍衛她的睡床不讓阿祖重投被窩的懷抱。

         「唔好啦,你由得我啦,你去返工先,比我訓多十分鐘呀。」

阿祖試圖坐回床上,卻還是被Miss Lam攔住了,說:「拿,一陣我連的士都趕唔切嘅話呢,咁我就遲到,遲到姐係Record花,一花就有機會失業,失業我就無人工,無人工我就⋯⋯」

Miss Lam知道學生最討厭自己嘮叨,話還未說完,阿祖已打斷她說:「得得得,起起起,唔好未到三十歲就成個呀婆咁,真係怕咗你,唉。」阿祖正準備往洗手間方向走去時,又突然回頭,說:「但我無校服喎,點返學?」

「你着便服,一陣我幫你去校務處買啦,校務處有幾套spare架。」

「spare?」

Miss Lam這才想起他和肥仔文都是英文白癡,又說道:「總之有多校服可以比你買啦。」



「我都無咁多錢。」

「得啦,我借住比你先囉,快啲去洗面啦,無時間啦!」

既然Miss Lam已幫他想好一切,阿祖再沒藉口,只好走到洗手間梳洗起來。趁着這可一不可再的時機,Miss Lam趕緊從衣櫃隨便掏出套衣服來換,以免一會又要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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