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劍: 八章　十日並出　３

九嬰被殺的消息很快傳到陽翟宮中，太康勃然大怒。

「賊羿何德何能？我才是天下正統，不可以再讓那夷人繼續放肆。」

此時眾臣分成兩派，一派主戰主張盡快出兵剷平東夷，免得后羿坐大後患無窮；另一派主張先富國強兵，擴大政治上的優勢，待穩定內政後有穹氏不足為患。他們兩派各有道理，太康聽後採取折衷方法，決定花半年時間秣馬厲兵，要在今年冬天前誅滅后羿。

「不過這段時間賊羿一定會四出挑戰十日將，我們不可能避戰惹人閒話。所以眾卿有何提議？」

「共主大人，臣有一計。但需要借來一件寶玉。」



「夔，你這樣說的話應該已有眉目吧。」

「對的。」

此男子名夔。自從兩年前夏后氏在帝丘鎩羽而歸，夏后帝國面臨四分五裂的危機，南方苗蠻亦虎視眈眈。然而當時一位樂官獻上妙計，以蠻人討伐夷人，離間兩族，使夏人得以喘息。之後夏帝國以「十日將」取代「六合將」也是夔的提議，重新建立夏后國威信成效卓著；夔遂由一介樂官變成太康朝中的一位重臣，人稱后夔。

但是，其實所有主意都不是后夔所想，而是她聰慧的妻子出謀獻策。

「娘子，剛剛收到消息，說在冀州的九嬰被羿殺死。」



后夔的夫人以玄黑長髮見稱，別名玄妻。玄妻道：「自從西王母把她的侍女姮娥下嫁給羿之後，羿自恃有西派撐腰就目中無人，橫行霸道。這次他對九嬰下手只是開始，下一個目標應該是青丘國的鳥人大風。」

「娘子的意思是，羿會把十日將逐一射下來？那麼我們的兒子不就……」

「嗯，羿如今氣勢正盛，若不阻止，伯封恐怕亦難逃一劫。」

「那一定要制止羿才行！娘子，妳一定有辦法對吧？」

「我已有想法，但需要借來一塊美玉。」玄妻道：「幸好九嬰是太行老君的愛徒，他們甚至有龍陽之癖，九嬰被殺太行老君肯定悲憤莫名，因此這時候跟太行老君相借玄天玉，他一定不會拒絕。」



以上是昨日后夔與夫人的對話，后夔亦如實向太康提議。太康信任后夔便一口答應，一日後送上一塊會綻放玄光的玄天仙玉。

然後又過了三天，后羿果然向青丘國的大風下戰書。青丘國位於青州與徐州之間，有青丘之山是狐仙的聚居地。其中有一頭九尾狐與飛鳥結合，生下鳥人，他就是大風。大風一出世就能司風，住在青丘之澤，地上的風都要聽他指揮。太康好才，當他得悉此人便馬上派人收買他當王，封地青丘，即是青丘國。

「風十分狡滑。」又一天，后羿帶琅連同幾位侍衛一同潛入徐州，在前往青丘國的途中，后羿問琅：「你覺得風對射手來說是敵人還是朋友？」

琅答：「風大的時候難以瞄準，又或者逆風時箭矢威力驟減；可是順著風勢能使弓箭射程大增，因此風勢是敵也是友呢。」

「不對，那只是凡夫俗子的答案。風無色無相，真正擅長射箭的人理應能夠御風，風勢只會是助力而非阻力。」

「原來如此，果然我還有很多不足要向后羿大哥請教。」

后羿說：「寒浞雖然文武雙全，才華洋溢，尤其兵法無人能出其右。可是琅弟你深不可測，像是大海能納百川，我對你更感興趣。」

「后羿大哥你太過獎了嘛。」



琅受寵若驚。此時天空有彩虹掠過，就像一道天弓，七彩光芒降落在旁邊山丘。

「這是吉祥之兆。」后羿問侍衛：「那座山叫什麼名字？」

侍衛答：「奚祿山。」

「奚祿山。我們繞路上山看看。」

后羿一時興起，便帶眾人上山尋找彩虹落下的地方。當走到山上時彩虹已經消失，但幸運地在后羿面前有一塊岩石閃閃生光，光彩偏玄，莊嚴而神聖。雖然在琅眼中岩石帶點邪氣，不過后羿十分高興，上前一碰岩石，岩石竟如盒子般緩緩打開，並有一枚「玄青玉扳指」藏在石中。

「噢噢！這真是天降神物！」

后羿興奮得在山中叫喊，便跑上前取走了玉扳指──豈料山中隆隆迴響，突然地裂山崩，后羿驚見頭頂有巨石的黑影遮蔽太陽，琅想上前拯救卻已經太晚……



「啊啊！」

岩石從山頂擲下，轟聲揚起塵土吹入雙眼，琅抹一抹眼再看時后羿已經半身被壓在石下。剛才的慘叫聲也是后羿的，因為他身邊其他侍衛全遭落石壓死，濺得滿地都是血，連喊叫的機會都沒有。后羿避過一劫已是大幸。

「哈哈……一定是山神報仇，說不定是恆山的仙君要替九嬰報仇所以設計陷害我。而我居然因為一枚玉扳指而中計，實在慚愧。」

「對不起，后羿大哥，我應該早點發現陷阱才對。」

「不，這不是你的錯。幸好你不會被物質迷惑，也許這才是你最優勝的地方。」

琅有點慌亂。「后、后羿大哥你忍耐一下，我嘗試粉碎這岩石救你出來。」

「不用急，死不了。」后羿說：「不過我雙腿好像沒了感覺，這樣我就無法與大風決戰。琅你能答應我一個忙嗎？」

「要我代替后羿大哥出戰？」



「不能被夏人知道我受傷的事。所以我需要你以后羿之名把其餘的太陽射下來。此事只有琅你能夠辦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