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豨單臂舉起巨石,運功大喝,擲於眾人前,岩石便陷入地面十數寸,連同路旁玉砌都為之一震,圍觀的龍人雞飛狗走。

「站著!」身穿青銅甲的士兵左右散開,把壁畫下的空地包圍起來,其中一人拔劍指向龍人母子喝道:「韋大人有話要說,任何人都不許動!」

「大家請冷靜。」洞庭龍君緩緩步出,向站在破洞上的封豨恭敬說:「久仰韋氏封豨大名,未知今天前來有何貴幹?」

「哈!想必你一定是龍宮的主人,躲在這裡真會享受,害我找得你們很苦。」封豨一躍而下,迎面跟龍君說:「別裝傻了,你很清楚我來的原因。」

「假如是《蒼悟遺書》,很遺憾,遺書已經交託給有緣之人了。」



「是喔。」

──哇啊!

剛才喝令的士兵手起刀落就把婦人的頭砍下,並滾在孩子前,死不瞑目。

「混帳!」龍眉少年攜槍衝出,「竟敢殺害洞庭龍民,我要你們以命抵命!」

「荊兒住手。」



「父親!」二王子荊十分不滿,怒氣沖沖,卻無法違反父命。

龍君則勸說封豨:「再多殺生也是沒有意義,老夫身上已經沒有《蒼悟遺書》,就算你把這裡的人殺光我也無法把遺書交出來。」

封豨義正詞嚴道:「你們何必藏起遺書?遺書充斥著謀朝篡位的危險思想,想害我們大夏子民,今天你們不把《蒼悟遺書》交出,難保他朝你們會禍害天下,那不如我先替太康大人斬草除根,以保太平。」

封豨一聲令下,青銅兵便化身殺人機關,將包圍的龍民逐一砍下頭顱,把屍體堆成了小山丘。王子荊眼睜睜看著剛才還在一起喝酒的友人被殺,氣得眼球都充了血;可是龍君眼皮都沒眨一下,依舊不動聲色。

封豨冷笑。「真是一條硬漢。但如果死的是你的親兒,你還能夠無動於衷嗎?」



龍君應道:「我可以把荊兒拱手交予你們。」然後轉向他的兒子說:「荊兒,你身為龍宮二王子,為洞庭國而死就是一種光榮,我們所有人都以你為傲。」

二王子瞪眼,環視眾人,單手托著槍刃說:「我洞庭荊絕非貪生怕死之徒,既然父親要我死,我就當場死在大家眼前!」

「不要!」

一直躲在舜陵偷看的琅終於忍不住現身,帶著《蒼悟遺書》說:「封豨賊子,你要的東西在我手上,別傷害其他人!」

封豨打量著琅,大嘆有趣。「這不就是女子國那個與親姊私通的淫賊?聽說你還當上巫山的賊頭,沒想到我們如此有緣,不在夷陵不在巫山也能見面。」

相反龍君怒斥琅:「臭小子,洞庭龍宮是我們自己能解決的事,你出來的話剛才被殺的洞庭龍民不就白白枉死嗎!」

琅駁道:「我不理解龍君有何打算,但我不能看見無辜的人死在面前而袖手旁觀。」說畢琅便將《蒼悟遺書》綁在腰間,並帶劍跑到封豨面前大喝:「你的目標是《蒼悟遺書》,要拿就跟我拿!」

「你真是太愚蠢。」封豨輕蔑道:「本來我得不到《蒼悟遺書》,要留活口留線索;但如今你自投羅網,我還有什麼理由留他們性命?」



琅無法理解。「不對,當你拿到《蒼悟遺書》,你又有什麼理由要濫殺無辜?」

封豨愣住半晌,好奇問:「你看見有人如此弱小,你不會想殺死他嗎?就像看見美女當然要據為己有,這是強者的權利。我們練武就是為了要為所欲為,正如你現在不也很想殺死我?」

「我只是不想看到有人因為我而受傷。」

「呵呵,莫非你想起了女子國?甚至你的娘親為了保護你而冒險送你們離開,明明她的武功在我之上,卻連反抗都不能,真是可憐。」

「我娘親現在怎樣了!」

「想知道嗎?先把《蒼悟遺書》交出來我可以考慮告訴你。」

「那就先問我的劍吧!」



琅起手出劍,雲霧相隨,封豨卻徒手架開劍刃,他雙掌的皮比起石頭還要硬。

「琅!」珵姊想上前助陣,卻有青銅兵橫劍攔住。

「比武是單對單的決鬥,別破壞韋大人的興致,否則所有龍民都要死。」

珵姊看見那些青銅兵把孩子踐在地上,只要手滑一下,那細小的頭顱就會清脆斷開落地。

龍君在旁對瑤姬斥喝:「這就是妳想看見的結局嗎?你們西派為何都愛多管閒事!」

瑤姬低頭說:「我不知道……但說不定琅能夠打敗封豨呢?」

「哼,別跟我說風涼話!」

確實在場都沒有人看好琅,就連珵姊也十分擔心。唯獨琅沒想過要認輸,現在可是報仇雪恨的機會,琅內心激昂,逼出渾身解數要把封豨殺死。



只見琅的腳步如雲霧變化,劍飛人舞,彈指間三招打在封豨的左中右三路,封豨迎掌擊出三發響聲,琅便已經轉招削出劍氣,卻被封豨識破,反過來瞄準琅的虛位出拳!

拳打在琅眼前半分,琅便以女子國的身法繞到封豨右側攔腰揮劍,二人都不給雙方機會喘息;封豨用手肘撞開劍脊並連環轟拳窮追猛打,拳風躍起塵土,琅遂以景風附劍把沙塵吹向對方──短短幾次眨眼,二人就交手數十招,其他人的眼睛都追不上琅與封豨的出手,只有對決的二人每招徘徊生死邊緣才能體會對方的殺氣。

封豨怒目喜道:「看來你武功進步不少,巫山那些烏合之眾當然不是你的對手了!」

琅心道:「我已經不是四年前那個被保護的孩子,磨劍四年,就在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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