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人聽見列飛的說話,都不明白何以他會對這位百多年前來港的傳教士理雅各抱有極大信心。

列飛開口說道:「從學養以至風骨來說,我是極之尊敬理雅各牧師的。

「先講傳教方面,理雅各應了倫敦會要求在我們正身處的地點成立倫敦會辦事處。因此,他將馬六甲英華書院(Anglo-Chinese College)搬到香港經營。這些舉動,除了培養華裔基督教人材外,還為香港引進了近代的教育和印刷事業。

「英華書院最初是所神學院,但在訓練華人在神學的造詣之前,書院還會替他們打好西學基礎,教授的科目包括現代科學及人文教育。回首今天,可能覺得這些學科普遍不過,沒有什麼值得希罕,但對於一百六十多年前的華人可以認識到西方知識,那思維是多麽的先進,機會是多麼的難得。這的確為香港的教育事業作出了重要的貢獻。」







文雅麗也補上另一段理雅各有關教育方面的貢獻:「列教授,不要忘記今日皇仁書院的前身中央書院(Hong Kong Central College),也是理雅各在1862年成立的。孫中山也曾在中央書院唸過書。」



「謝謝你,文博士。」

列飛又說:「至於印刷業務,在香港開埠的年代裡,則是一門罕有並高技術的新興行業。同時期大概就只有來自葡萄牙的望族羅郎也家族**一力包攬了香港殖民地政府的印刷業務,民間印刷報業並不普遍。

「在搬遷英華書院時,理雅各還把印刷設備從馬六甲帶到香港,開創民間報業。在1853年發行了香港首份以中文為主的報章《遐邇貫珍》(Chinese Serial)。後來1858年英華書院停辦,印刷業務還依然經營下去。而在1870年更由他的翻譯助手王韜及黃勝將印刷部收購,成立《中華印務總局》。這在中國的印務史上應記一筆。」








今日摩天大廈林立、高度發展的國際大都會,原本在百多年前還是一個漁樵耕讀的寧靜小鎮。原來是靠着一代又一代不同的人,一手一腳將這個城市,慢慢在這百年之間興建起來。

列飛滿有信心的繼續說:「而理雅各最與別不同的地方,文章裡也有提及,那就是:他對智慧的追求以及人權的尊重。

「理雅各主動理解中華民族,與華人平起平坐,學習中國文化、孔孟之學。這亦驅使他在香港大量翻譯中國經典,透過英文譯本將中國文化介紹給世界。

「這些英譯經典有:《易經》、《詩經》、《禮記》、《春秋左傳》、《大學》、《中庸》、《論語》、《孟子》、《孝經》、《道德經》、《莊子》、《陰符經》、《玉樞經》以及《大秦景教流行中國碑》等。整個翻譯活動歷時三十多年,理雅各在漢學研究方面的確取得了奠基性的成就,了不起。」







當列飛談到理雅各的譯作,程靈式便說:「教授,你上面所講的譯作,成書年代久遠,版權早已經歸還給公眾了。任何人都可以在互網上免費下載它們。」

列飛點點頭:「也正因為理雅各擁有如此深厚的漢學根底,他1875年返回英國時,便應了牛津大學Corpus Chritsti College的聘請,成為首位研究中國事務的教授。

「其實他對孔子儒家概念和東方自然神學推崇備至,在當時教會看來會認為是異端。此外,他又關心香港及中國社會:反對英國以鴉片貿易來榨取中國經濟及毒害人民健康、抗議英政府介入鎮壓太平天國和其他教案。

「從以上種種,可以看出理雅各並不是英政府期待的那種『事事聽話』,只以大英帝國利益為依歸的傳聲筒。

「我反而覺得,他更像一位彬彬有禮的君子。有所為,亦有所不為。」

聽着列飛的講解,調查組眾人好像對理雅各和倫敦會理解了不少。





原來香港這片彈丸之地,曾經有一位遠赴重洋的傳教士,在這土地上幹過一番事業。那是出於什麼原因、什麼意志,驅使他堅持下去呢?究竟是背負着國家的使命、宗教精神上的支持、還是對普世的關愛呢?



大家彷彿可以看見那幢在百多年前聳立在士丹頓街的神聖建築物,瀰漫 着一陣宗教氣息。

歷史,發生過了,就算事過境遷,依然會有迴響,那怕是在百年以後。

孔武聽完便說:「噢,原來理雅各牧師在香港竟然作出了這麽多貢獻。師傅,如果按照你所講,理雅各牧師還真替洪仁玕保管傳國璽。然後再從華人領袖當中,揀選傳國璽的承繼人?」

列飛:「沒錯,我相信理雅各牧師會遵守承諾。」

文雅麗:「但是在文章裡,並沒有提及到理雅各將傳國璽交託給誰啊!難道傳國璽今日還在倫敦會手上?」

陳牧師:「沒可能的,我說過倫敦會在七十年代已合併成為世界傳道會,撤離香港了。」





耿志剛:「我們不可能只停留在此處的,文章裡還有沒有什麼提示呢?」

候先生:「理雅各三番四次在文章裡提及傳國璽,線索一定在這一段裡面。」


**Delfino Noronha,一譯羅郎雅。羅郎也為葡萄牙大姓,多任澳門總督均是此姓。其外孫布力架José Pedro Braga為香港首位葡藉非官首議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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