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癒『你的夢，由我守護』》: 《四十七》『一直都是』

凌希的長髮垂在臉龐兩側，她低頭踢著地下的碎石。

『笨蛋！』她用力地踢開一顆可憐的石頭。

『現在怎麼辦......？』

她剛才哭了一番後，眼睛只剩平日的一半大小。

『你到底有沒有認真上治療，情緒是要抒發的啊。』





『可是，』凌希停下腳步，『要正常的抒發啊！我剛才發脾氣了......』

『你平日沒有好好地表達，才會積累那麼多負能量。』

阿純真誠地說道。

『你還要說我嗎？』凌希的嘴角向下拉，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不是啦！那個......發脾氣也是情緒發洩的一種！』





『只是，你平時一有不開心的事就說出來的話，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了，是嗎？』

他眨著一雙烏黑的大眼睛看著凌希。

『而且，』他把手放在凌希的頭上，『家人之間不是不用計較嗎？』

雖然阿純放在頭上的手沒有任何重量或溫度，但凌希接收到他想鼓勵自己的心意。

『說出來是不是好多了？』





凌希感受著自己的心跳。雖然覺得很抱歉，但的確有某一部分變得輕鬆了。

『疼嗎？』阿純皺起眉，盯著凌希唇上那道乾涸了的血痕。

凌希搖搖頭。

『回去吧。』阿純朝她笑笑。

※ ※ ※

『希希！』凌媽嘩的拉開鐵閘。

『你終於回來了！手機也沒帶！』

凌希走到家門口時，差點被凌媽嚇死。





凌媽在凌希出去以後，臉一直貼在鐵門欄上，從縫隙裡不停轉動著眼珠張望，眉間都快皺出一個固定的川字了。

凌爸一直在家裡來回踱步。平日裡凌媽都叫他吃完飯得散步，這次他一次過把一個星期的份都散夠了。

凌希見到父母擔心的樣子，滿心的悔疚。

自己到底是在氣什麼？

『我說不用出去找，沒錯吧！』凌因嚷嚷，『你看，這不是就回來了！』

凌媽一把拉起凌希的手，把她拉到沙發坐下，然後坐在她旁邊。凌爸也踏著小碎步站在一旁。

『姐？』坐在茶几上的凌因一臉擔心的樣子，『你怎麼了啊？』





凌希的下巴快貼著胸口。她搖了搖頭。

凌媽張開口，然後又像找不到合適的詞語那般闔上嘴巴。

『希希，』凌爸看著女兒朝天的後腦，

『不是你的問題。』 

他點點頭。

『爸爸覺得你做得很好，』

『一直都是。』

凌希鼻頭一酸，豆大的淚珠瞬間又啪噠啪噠的落下。





『希啊，媽媽不會說好聽的話。但是，』她輕輕抹掉凌希手背上的淚水，『我也是這樣想的。』

她撥開女兒凌亂的劉海。

『嗚哇——』

凌希放聲大哭，鏡片不消片刻就變得白濛濛一片。

凌爸和凌媽就那樣坐在她身邊。

『哭出來就好了。那個教授的報告，不做也罷！』

凌媽挺起胸膛，『明天告訴他，你睡了什麼都收不到！』





『豈有此理！』

震耳欲聾的巨響。

凌希嚇得縮了一下肩膀。

『實在 —— 是一個 —— 下流的人！』

三個女人不約而同地擰過頭去看著凌爸，驚訝萬分。凌爸看見大家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倒有點不好意思了。

『…...不是嗎？他自己不睡，人家不用睡嗎？』

凌爸臉氣得鼓漲，看起來更胖了。

『真是的！平時都忍著不罵他了！』

『喲！居然氣成這個樣子！』

『哈哈！爸也罵人嘛！下流、下流！』凌因扭著上身，雙手在空氣中揮舞。

『你不許罵！要大人才可以罵人！』

『我是大人啊！跟你們一樣呢！』

『我們才沒有這樣！』凌媽翻了一下白眼。『失禮死人了！』

凌希看著一家人吵吵鬧鬧的，紅腫的雙眼瞇成一條線。

『姐，你笑得好醜哦！』凌因指著凌希大笑。

『哪會醜！我的女兒最漂亮了！』

『哎呀！也不知道害羞！你看！眼睛都腫成這樣了！』

阿純倚在凌希的房門，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

他不希望打擾這麼愉快的凌家家庭時光，所以一早就隱藏起自己的身影。

笑容慢慢地從他臉上褪去。

自己的家，從來都不曾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