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爸 ... 阿爸 ... 阿爸 ... 嗚嗚 ...
你不能有甚麼三長兩短 ... 我會內疚一生 ...
求求你 ...

「係咪有咩事呀 ...」背部傳來暖意 ...
希媛從後摟著我的頸項,用手給我掃走淚水。
「阿爸 ... 嗚嗚 ...」
「唔好喊 ... 傻佬 ... 有我係度嘛 ...」
「嗚 ...」
「慢慢講我知。」




「阿 ... 阿爸撞左車 ... 嗚 ... 而家仲係ICU未醒 ...」
「冇事嘅,冇事嘅 ...」
「點算 ...」
「風,聽我講,你自己要冷靜左先 ...」
「...」
「Uncle係幾時撞車?」
「琴晚 ... 嗚 ... 我唔應該去蘭桂坊 ...」
「唔好諗呢啲住,話我知,Uncle而家係邊間醫院?」
「聯合 ...」
「你去洗個面先,我而家換衫同你去醫院 ...」




「嗚 ... 阿爸 ...」
「咪成舊木咁啦,快啲啦,去睇左Uncle更加重要,乖 ... 去洗面 ...」

你叫我如何冷靜 ...
昨天沒來電顯示的電話,肯定是老虎或姐。
我不應該只顧跳舞,如果我聽了那通電話,最少能立即趕到醫院。
都是我的錯 ...

我隨意洗了一把臉,換上衣服。
希媛也準備好,我們走到街上截的士。




「司機,聯合醫院,開快啲唔該。」希媛把我推上的士。

「嗚 ...」我無法控制自己。
「Uncle唔會有事嫁 ... 唔好咁 ...」
「嗚 ...」

車子駛至醫院,我立即衝往詢問處。
「唔該 ... 龍天賜係咪 ... 係ICU?我係佢個仔 ...」
「先生你等等 ... 係,冇錯,呢度轉彎上去。」
「唔該 ...」
沒時間等升降機了,樓梯 ...
爬了數層,我直奔ICU方向 ...
「阿爸 ... 你係邊 ...」
「周若風,肯黎啦咩?」





老虎在走廊盡頭,兇狠的瞪著我。
姐坐在一旁,目光呆滯,一動也不動,應該跟我一樣已哭盡力氣。
「阿爸呢?」
老虎沒回應,只拉著我走到一塊玻璃前 ...
爸戴著氧氣罩,石化般的躺在病床上,身上插著一堆儀器,臉上的血跡還沒完全清理掉 ...
「嗚 ...」我跌坐在地上,聲嘶力竭的哭。
「風 ...」希媛趕到,她看了一下玻璃,也嚇倒了一下。
「點算 ... 阿爸 ... 鳴 ...」我死死地摟著她。
「冇事冇事 ...」
我哭了很久 ... 很久 ...
「周若風,喊完同我出黎。」老虎往外頭走去。
盤坐太久,腿也麻痺了,希媛知道我想站起來,慢慢把我扶起。
我倆走到老虎背前。

「呯!」老虎轉身直接使出直拳,我整個人被擊飛再倒地。




「我今日唔打醒你唔姓梁!」

老虎沒等我反應過來,已衝到我身旁 ...
「啪 ... 啪 ... 啪 ...」一拳,兩拳,三拳 ...
「唔好打啦 ...」希媛試圖分開我和老虎。
「八婆,我地兩兄弟嘅野,唔關你事!」希媛被老虎一手推開,跌在地上。

「要保護希媛 ...」電光火石間,腦中傳來訊息。

我推開老虎,衝到希媛身邊,檢查她有否受傷。
「有冇事?」我問。
「冇,我自己失平衡跌低左啫。」
我轉頭,死死的瞪著老虎。
「都唔關希媛事,你推佢做乜?傻左呀你?」無名火起。
「我傻?而家邊個掛住同同事去玩連老竇都唔理?」




「我冇帶電話我都唔想,點知阿爸撞正交通意外呀?」
「咁點解我打你之前個電話打得通?你又唔聽?」
原來真的是老虎。
「收唔到,又關我事?」
「你掛住玩就玩啦,周若風,你而家成個人變晒!只係識推卸責任,你覺唔覺自已無恥呀?」
「無恥得過你?你搞我我可以算,你搞希媛做乜?」
「你為呢個女人鬧我?」老虎指著希媛:「周若風你燒壞腦?你識佢幾耐呀?」
「關咩事!男人老狗推女人你唔係覺得岩呀?」
「算啦,唔好嘈啦 ...」希媛縮到我身後。
「琴晚連電話都唔聽,一定搞野搞到懵左啦!冇話錯你啦掛?」
「我冇!梁二虎,你把口再賤啲呀笨?」
「我行得正企得正,有咩唔講得出?我而家話你,寧願同條女搞野,都唔睇個老竇,不孝子!」
「頂你個肺!」

我向老虎衝去 ... 右手拉出勾拳,打向他太陽穴。




他接著頭,退後兩步 ...
然後暗笑起來。
「周若風,我識左你十六年,你而家為左一個識左唔知夠唔夠十六日嘅女人打我 ... 周若風,你要癲到咩程度先識醒?」

老虎 ... 我還以為你是最了解我的人 ...
「梁二虎 ...」
「?」
「如果你話我趕唔切黎睇阿爸就係不孝,咁係我最需要人關心,體諒嘅時候,又有邊個黎望過我一眼?」

「而家訓係度嗰個係我阿爸,你覺得除左家姐之外,有人會比我更傷心,更心痛咩?
但就算我琴晚聽到你電話,趕到過黎,結果會變咩?阿爸咪一樣訓係度唔知幾時醒?
咁點解你要將所有責任全部推晒落我身上?仲要屈一路以黎係我身邊照顧我嘅希媛?
係,我同佢識左唔係好耐,咁又點?我只係知,希媛直到而家呢一刻,都係無條件支持我,體諒我,你又點呀?你除左怪我又做過啲乜呀?
事實就係,希媛係個好女仔,入得廚房出得廳堂,今年大學畢業,做咩都靠自己自食其力。
佢照顧我一日三餐所有生活細節,我有啲咩諗唔通會諗同我一齊拆。
甚至你打黎同我講阿爸出左事,佢就係嗰個唯一係我身邊一路安慰我嘅人呀,你竟然話佢係八婆?仲屈我同佢搞野?
而家係我襯唔起佢呀!我不知想佢做我女朋友呀!唔知頭唔知路就亂講,識唔識專重人呀?你毀緊一個好女仔嘅清白呀梁二虎!」
「阿風 ...」希媛整個人依偎在我的背。
「...」老虎面對我的話,一時也反應不來。
「如果你話我癲,好,咁我話你知,係,我癲左,我變態嘅,I'm a crazy guy ok?滿足未?」
「...」

「咇!」警示鐘突然響起,打亂僵化狀態的我們。
「咩事?」老虎四處張望。
「阿爸呀!」

我奔向玻璃,儀器顯示的心律指數開始不正常跳動。
「阿爸!!」
一位醫生和兩位護士也跑過來。
「病人情況有變,家屬唔該暫時返出去,唔好阻住醫生急救。」護士以極度冷血的口吻提示我,並把我推離現場。
綠色布薕拉上 ...
「嗚 ...」我控制不了眼淚,再次傾瀉而出。
「阿風 ... 唔好咁 ...」希媛把我緊抱。

十五分鐘後 ...
醫生步出 ...

「邊位係病人家屬?」醫生問。
「我!我係佢個仔!我阿爸點呀?」
「病人而家情況好唔穩定,車禍關係導至身體多處內出血,我地要同佢做多次緊急手術。」
「咁你仲企係度?仲唔去做?」我怒吼。
「我地需要你簽名同意 ...」
「企係度點簽呀!」我揪著醫生的袍子。
「周若風你癲夠未呀!」老虎鎖著我的雙臂,我立時動彈不得。
「放開我!垃圾醫生!又話簽又成碌木咁棟係度!」我奮力掙扎,不斷咆哮。
「醫生,我係龍天賜個女,我同你去簽。」一直顯得異常冷靜的姐,從座位站起來,跟醫生離開。

老虎待醫生離開我的視線範圍後才放開我。
我們彼此怒視。
「風 ... 我地走先啦 ... 好對唔住,咁麻煩你睇住阿風Daddy啦。」希媛想把我拉走。
「你做乜同佢講sorry!佢條粉 ...」
「都係一句啫,黎啦,行啦 ...」

「希媛呀 ...」
「我嬲 ...」
「下?點解呀?唔好啦 ...」我急了。
「岩岩嗰個,明明係你咁多年兄弟,點解你係都忍唔住啲火?係都要嘈!」
「明明係佢撩皮先,仲話你,叫我點忍?」
「我唔係你想像中咁好嫁 ...」
「我眼見嘅就係事實,你唔好邊個好?」我輕抓著她的手,認真的看著她雙眼。
「你係咪唔記得左 ...」
「下?咩呀?」
「我係一個CC ...」

我把她緊抱入懷。
「係我眼中,你唔係CC,你係我最重要嘅人。」
「...」
「謝希媛 ...」
「...」
「我鍾意左你好耐 ...」
「...」
「我好鍾意好鍾意好鍾意你 ...」
「呢啲 ...遲啲再講好冇,而家Uncle先最緊要 ...」
「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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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雪,點呀?」
「簽左,三個字後推阿爸入手術室。」
「會唔會有咩風險嫁?」
「醫生話風險一定有,但唔可以唔做,如果唔係會急性器官衰竭。」
「賜叔你千其唔可以有事。」
「阿爸不嬲咁鬼命硬,點會有事。」
「望就咁望。」
「周若風呢?」
「同條女走左,個衰仔真係 ...」
「阿虎,你嬲佢都冇用,我知你心痛佢,但我呢個做家姐嘅何嘗唔係?」
「佢發咩神經變成而家咁 ...」
「呢樣唔係重點,你有冇發覺一樣野?」
「咩?」
「佢而家成身名牌,應該唔知做咩突然發左達。」
「係,佢以前都唔會著呢啲衫。」
「佢性格變左,可能關佢撞到個頭事,又可能唔知發生左啲咩搞到佢咁,但我最怕嘅係 ...」
「你想講 ...」
「係 ... 我驚佢變左阿媽咁呀 ... 到時就乜都返唔到轉頭 ...」

醫院的士站。
「你返去先啦。」我把車門打開,示意希媛。
「嗯 ... 你小心啲。」她關上車門,車子離開。
我乘坐下一輛。
「哥仔,去邊呀?」
「銅鑼灣。」

公司 ...
我推開大門。
「嘩!睇下而家幾點先?」Jackson的狗叫聲從老遠傳出。
「咩話?大聲啲?」我向他直衝。
「轟!」
我一拳打向他身後的鐵櫃,發出巨響。
「警告你咪咁串,我而家心情唔好,唔想我打到你變肉醬意粉就同我出少句聲!」
「得 ... 得得得 ... 對唔住風哥 ... 唔講唔講 ... sorry ...」
「我唔發火你真係以為我收左皮。」

全部人被嚇得面色發紫。
我轉頭走到萍姐房間門外,輕敲門。
「入黎。」

「今日有人心情唔好喎。」萍姐看看我,繼續埋首工作。
「萍姐,sorry,我阿爸入左ICU,所以 ...」
「ICU?咩事咁大獲?」
「阿爸 ... 琴晚抄左車 ...」淚線又不聽話。
萍姐指了指椅子,示意我坐下。

「心,入一入黎。」萍姐按下電話廣播器說。
「搵我?喔 ... 早晨 ...」唐夢心施施然走進來,還少有地跟我打招呼。
「拎阿風隻杯,沖杯熱野入黎。」
「哦 ...」

「唔好喊,傻仔黎,世伯情況點樣?」
「醫生話內出血 ... 要做手術 ... 家姐簽左字,而家應該做緊 ...」
「咁你做咩唔留係醫院?打個電話返黎咪得。」

敲門聲,唐夢心提著我的杯走過來。
「熱牛古力。」她遞給我。
「唔該。」
「我洗唔洗出去?」
「唔洗,阿風你繼續。」萍姐示意。

「因為琴日去左蒲。」我故意看著唐夢心說:「屋企人以為我為左玩而唔去。」
「蒲?邊度蒲?」萍姐問。
「蘭桂坊。」
「阿心,一定係你嘅主意啦!」
「下 ...」她無言以對。
「停一停先,阿心,做乜無端端叫阿風落老蘭?」
「咩呀 ... 所有同事都有去嫁!」
「但全部人只有你一個會主動落老蘭,比個合理解釋黎先。」
「咩事呀?」
「阿風,如果阿心都知有冇問題?」
我搖頭。
「阿心,你知唔知你搞到阿風而家想去睇阿爸都唔得?」
「又關我事?」
「阿風阿爸琴晚撞車,你叫左人地落老蘭,咁嘈叫人點聽電話?而家阿風屋企人誤會晒,以為佢特登唔去呀。」
「下 ... 就算係咁,最多咪間接關我事,冇理由將個球踢比我呀 ...」
「間接關事之係關事啦,關事就同人道歉啦!」

「算啦萍姐,唔關佢事。」我輕說,用紙巾抹乾淚痕。
萍姐頓了一秒。
「你睇阿風幾大方,好心你就學下人啦。」
「咩喎 ... 咁真係唔關我事呀嘛。」

世界就是這樣。
的確,我認為不應把責任推卸在唐夢心身上。
就算我能趕及到醫院,只能改變老虎對我的看法,怎樣怪責唐夢心也不能改變爸發生交通意外的事實。
甚無意義。

喝光熱朱古力 ...
「萍姐,我都係返出去做野先。」
「不如你拎日假返去抖啦,而且方便你搵世伯。」
「唔洗,我得嫁啦,行啦阿心,咪阻住萍姐做野啦。」我拉著唐夢心離開房間。

我走到pantry洗好杯子,盛了一杯溫水。
「其實你有冇怪我?」唐夢心走進來,細問。
「冇,就算我琴晚冇去,只不過早啲聽到個電話,早幾個鐘去,而且我早去阿爸又唔會即刻好返,咁又點怪人?要怪都怪亂揸車個司機。」
「嗯 ... 咁不如比我請你食個lunch?」
「唔洗啦。」
「黎啦,唔好拒絕我啦。」
「哦,多謝,呀!係呀,琴晚你講嘅野係咪真嫁?」
「咩?」

我向她走近,把她輕按在牆,臉子的距離只有數厘米 ...
「你話,你想我溝你囉 ...」

「咦 ... 講呢啲 ...」她雙手掩臉,整張臉脹成鮮紅色。
「點啫?你講真嫁?但你以前又話我 ...」
「之前還之前而家還而家!」
「咁之係點呢?我好想知呀!」
「你變態嫁?」
「Yes!I'm crazy!難有人鍾意我喎!」
「你好黑人憎呀!唔理你呀!」她推開我,衝回自己的位置。
嘿嘿嘿 ...
看來是真的 ...
我偷瞄右邊,一個人影快速消失。
我是故意幹給你看的 ... 李洛文 ... 你大可以光明正大看我和唐夢心如何親熱 ...
很想要吧 ...

中午 ...
我走到唐夢心身邊。
「lunch 想食咩?」我微笑。
「你話事啦!」
「係咪嫁?」
「行啦!」我牽起她的手,往大門走去。
她沒縮開。

等待升降機 ...
「你唔怕比人睇到咩?」她問。
「你唔係想咁咩?」
「...」她猛然傻笑起來。
「唔答我,咁算。」我放開手。
「唔好 ...」她主動牽回來。

「風 ... 我想你做我男朋友 ...」

「比我諗下先啦好冇?咁好似太快 ...」
「嗯 ...」

我沒想過,有些事,不該來,更來得太快 ...
Flirting 真的會害死人 ...
我的目標其實不是你好嗎?
唐夢心,我不想當「玩家」,別逼我 ... 我不想傷害你 ...
感情病可沒藥治療,請別找病毒自行注射好嗎?

腦中的迷思令我知道,事情的發展己出現了更多變數,更多枝節。
現在已不是單憑一人之力,或金錢等物質就能輕易解決。
我必須小心處理跟唐夢心之間的關係。
我要緊記,她只是對付李洛文的一隻棋子。
不能跟她過份親密,以免大家彼此胡思亂想。
我要緊記,她跟我,永遠是兩種人。
我愛的 ... 始終是希媛 ...

午飯時我保持適當的禮貌,沒再做出任何親暱的行為。
但她還是表現得非常興奮 ...
是因為 ... 我已進入她的「成功獵食名冊」嗎?
吃不到的葡萄是酸的,吃到了 ... 真的是甜嗎?
我只是顆爛葡萄 ...

午飯後,回到公司,我和她故意保持距離。
「喂,阿風 ...」Alex走過來,小聲的問:「你幾時同女神撻著左嫁?」
「冇呀。」
「冇?岩岩去食飯我見到你地拖手喎 ... 好多人見到呀。」
「佢拖埋黎,唔關我事嫁!」
「唉 ... 呢啲女人,你自己小心啦,我唔想你中伏啫。」

「阿風,你過一過黎。」李洛文突然大喊我的名字。
「哦!」
「人地黎找你晦氣啦!」Alex搖搖頭。
「睇下點?」我輕笑,向李洛文走去。
野生的李洛文出現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