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鑼灣總是被人擠得滿滿。
儘管今天是星期三。

十二時二十五分,我站在一幢商業大廈樓下。
來電 ...
「喂?阿風?你到未呀?」
「已經 ... 係樓下。」
「我都係樓下喎,我係垃圾桶隔離食緊煙。」
「哦 ... 見到你啦。」





「Hi!」
「Hi ...」
「哈哈,睇唔出你真人幾靚仔喎!」
「...」
「你等我食埋支煙就同你上去,嘩 ... 真係痴線,又比一堆數我,想做死人咩 ...」
「你 ... 好忙嫁?」
「做野有咩可能唔忙呀,只不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地老細好鍾意亂接生意,咪搞到我地啲細嘅嘔晒血囉!」
「哦 ...」
「係喎,做咩唔著西裝?咪話我爆響口,你in果個post,係直接under其中一個老細嫁,你咁樣好蝕 ...」
「其實 ... 我家姐拎左套西裝去洗 ... 我 ... 我今日又訓過龍 ... 拎唔切 ...」




「咁冇計啦,你到時要執生。」
「嗯 ... 我預左 ...」

還算滿好人的 ...
伍銘賢,Alex,戴著一副黑色粗框眼鏡,長得很瘦削,住在北角,很喜歡在facebook說英文,經常跟同事到酒吧。
還好你在facebook寫下了自己的電話號碼,我才google出這些東西。

「你係度坐下先,我叫你帶啲野,帶齊啦可?」
「嗯 ...」我打開背包,把公文袋交給他:「係晒度 ...」
「ok,Betty,copy左佢比萍姐同康哥。」他直接交給自己的秘書後,走回office。




「ok。」
看來這兒所有會計師也有自己的秘書,如果這樣也「做到嘔血」,工作量難道十分驚人?

「你係周若風呀可?」那個叫Betty的秘書走到我身邊。
「嗯 ...」
「黎呢邊啦。」
她把我帶到一間房前,輕敲玻璃門。
「入黎。」
「萍姐,康哥,呢個係周若風。」
「ok,Betty你返出去做野先。」那個女的說。

一男一女 ...
男的四十多歲,頭髮「黑過墨汁」,應該是「美源髮彩」的常客。
女的三十多歲,style有點像「My盛lady」中的江美儀。
「坐啦細路!」江美儀,你用得著這麼霸氣?




「哦 ...」
「你知你今日interview嫁可?做咩唔著西裝?」
果然是這問題 ... 慘了 ...
我該怎麼辦?
直說睡過頭拿不及西裝,定會把我定義成不專重這interview ...

「我 ... 唔鍾意著西裝!」
「下?」
「我 ... 唔鍾意著西裝!」
「你知道自己講緊乜嫁可?」
「係 ...」
「好,細路,有吉士!」
「下?」
「點解唔鍾意著西裝呀?」
「因為 ... 束縛感好大 ... Grad day著完 ... 唔想再著 ...」




「哈哈哈,阿康,呢個細路好得意,又誠實又有吉士,我幾鍾意佢。」
「似你囉,痴線嘅!」
「哈哈哈 ...」
他們 ...

「我睇過你份CV,岩岩理大畢業。」女的繼續說。
「嗯 ...」
「之前有冇做過野?」
「冇 ...」
「咁你點知有呢份工?」
「家姐講 ...」
「你家姐講完你就黎in?」
「係 ...」
「咁你家姐點知有呢份工?佢係呢度員工?」
「唔係 ... 佢有個同事 ... 個阿哥,係呢度嘅會計師,叫阿賢 ...」




「哦,Alex ... 佢有冇講我地壞話?」
「有 ...」
「下?條死仔講左咩?」
「佢 ... 佢話好多野做 ...」
「阿水先會冇野做,佢都痴線!仲有呢?」
「冇啦 ...」
「真係冇?」
「係 ...」
「你報串喎!」
「...」
「講笑,Alex個人係咁,我一早知。」

「咁你又點解唔in accontant?」
「因為我 ... 未考晒啲卷 ...」
「肥左定未考晒呀?」




「未考晒 ... 只係考左兩份 ...」
「其實你知你寫左係CV嫁可?」
「係 ...」
「咁你又答我?」
「你 ... 你問我呀嘛 ...」
「真係聽話!葛來分多加十分!」
「...」
她是否有病?

「你知唔知acconting clerk要做啲咩?」
「下?知 ... 知掛 ...」
「講黎聽下。」
「咪 ... 你比乜我 ... 都做囉 ...」
「哈哈哈!」
「...」
「阿康,佢真係好搞笑!」
「同你一樣囉!」
「唔係,佢搞笑啲!」
「咪好囉,個post又under你,你咁鍾意佢咪請佢囉!搵個同你一樣嘅人岩晒啦!」
「哈哈哈!係咪先?」
「你話事啦!」

「細路!」目標回到我身上:「係咪好想係度做?」
「唔係 ...」
「唔係你又黎in?你傻嫁?」
「咁 ... 真係唔係 ... 呀嘛?」
「點解呢?」
「銅鑼灣好遠 ...」
「開係你屋企好冇?」
「好 ...」
「哈哈哈!阿康,佢痴線嫁!」
「所以我咪話同你一樣囉!」

「細路,出黎!」她捉著我,打開門,帶我到office內一個座位。
「坐低!」我被按著椅子上。
「...」
「你等我一陣。」

一分鐘後,她回來,手上拿著一個file和一隻USB。
「入左佢,之後save落呢隻USB,做好拎入我間房,我間房係走廊尾二果間。」
「下?」
「咁你做唔做呀?」
「做 ...」
「快手啲,我地點半食lunch,點半前同我搞掂。」說罷她走回房間。
這到底算是什麼?

我打開file,是一堆book keeping數據。
大約300張paper ...
難不倒我的。
我打開電腦,開始輸入。

「喂!岩岩in你果個係咪萍姐?」阿賢走到我身邊。
「萍姐?」
「女嘅,三十幾歲。」
「係 ... 係掛 ...」
「咁我同你講呀 ...」
「咩?」
「你同我好快會係同事。」
「下?」
「請親果啲都好似你咁,你知唔知你而家果份,係公司野黎。」
「...」
「叫得你做公司野,唔通唔請你咩?而且唔請果啲佢都會直接叫條友走嫁!」
「...」
「佢style黎,我果時都係咁,傻嫁嘛佢!我頭先同你講如果你入黎會直接under一個老細,咪佢囉!」
「唔 ... 唔係呀嘛 ... 佢 ...」
「係呀,好事定壞事就見人見智,不過恭喜你先。」
「...」
「你快啲搞掂,佢好憎人做唔切野!我去pantry沖咖啡,你努力啦!」
這令我更無言 ...
怎樣也好,先幹好再算。

一時十九分 ... 完成。
我拿著file和USB走到房間,輕輕敲門。
「入黎!」

「做好啦 ...」
「睇過 ...」她打開USB:「你肯定冇錯冇漏?」
「嗯 ... double check 左兩次 ... 應 ... 應該冇 ...」
「嗯 ... 效率唔錯。」
「...」
「簽左佢。」她把兩張紙遞到我面前。
「合 ... 合約?」我瞪大眼睛。
「係呀,請你呀,唔想做呀?收返!」
「唔 ... 唔好 ...」
「咁仲唔簽?」

「係喎,唔記得講,返工日期係 ... 今日!」
「咩 ... 咩話?」
「係,所以下晝你都要係度嫁啦!哈哈哈!」
「...」
「我以後就係你直屬上司,我叫李俏萍!」
「萍姐 ...」
「岩岩全程唔出聲好似死左果個,係大老細阿康,而我,係呢間野嘅合夥人。」
「哦 ...」
「岩岩你坐緊果個就係你個位啦,咪諗住坐邊位我睇唔到你,而且咪拎部腦上咸網呀宅男!」
「下 ...」
「講笑講笑,唔洗咁,不過同你講,就算你唔鍾意都好,聽日開始點都要著西裝返黎,知唔知?」
「嗯 ...」
「同我諗下一陣食咩,我請!順便出到去大叫萍姐請lunch。」
「大 ... 大叫?」
「係呀,你大叫就得,我地呢度好free。」
「...」
「呢疊,你同我入埋佢,都係入落隻USB度,而梳化果疊,你同我 check 完冇錯就比阿康,佢間房係走廊最尾。」
「知道 ...」
「你搬左呢兩疊去你個位先啦,順便抖下。」
「哦 ...」
「記住諗食咩!我最憎諗野!」
「係 ...」

Interview 完了 ...
還請了 ...
還要立即上班 ...
上司是這麼的一個瘋婦 ...
我解釋不了這個現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