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才是我？誰才是你愛的我？: CH.2 - 雙失
畢業後的第五天 ...
雙失的第五天 ...
還以為可以輕輕鬆鬆渡過一個蜜月期，只是空想。
第一天：
和老虎吃了一頓飯，在老地方聊了一整晚。
所謂的老地方，也只是樂華邨公園而已。
第二天：
把所有高登故翻看一遍。
得出一個結論：
像薛可正說的，男人唔可以窮。
些許不同的是 ...
他說的，是心。
我說的，是真切的金錢。
所以，接下來的兩天，我共發了數十封求職信、履歷表等東西到各間機構。
當然，暫沒一處有回應。
心裡愈來愈著急。
人家說，找工作難，找心儀的工作更難，是真的。
社會的大方向看來還是工揀人 ...
今早醒來，我呆在房間，打開電腦，繼續努力發文件。
我急切需要一份工作。
盡快，必須盡快。
這方面，姐真的比我強多了。
「我出去啦，好好享受做真正嘅宅男啦！」她換上一套黑色製服後，準備出門。
「你去邊？」
「返工囉！唔洗做呀？」
「咁 ... 咁快搵到工？」
「如果好似你咁我死左十年！」
「你返咩？」
「瑪莎囉！」
「Sales？」
「係呀！」
「Part time？」
「做住先姐，是但啦，騎牛搵馬都好過你乜都冇呀下話？」
「...」
「死仔，是但搵份野做住先啦，你估阿爸搵好多咩？畢左業就咪靠阿爸啦！」
「...」
「我真係走啦，照煮埋我飯，我係太古城返，八點放，你留飯比我啦。」
「哦 ...」
家中只剩下我。
我應該做什麼？
沒工作也不能呆到發臭。
做家務吧 ...
簡單伸一個懶腰，走回房間，把參考書和小說等分門別類，放回書櫃。
兩個月前的paper功課害我把書本堆滿半張床，今晚睡覺時可以把雙腿伸直了。
至於通告，notes之類的，我全部收拾出來後疊好，待會拿到廢紙回收站，應該能換個三元八塊。
弄好房間，接著是客廳。
把地面用掃帚仔細掃一遍，用一比九十九漂白水拖地，再噴上空氣清新劑。
最後清潔洗手間，藍威寶擦牆壁，潔廁液把馬桶擦乾淨。
廚房在我把馬桶擦到一半時已決定放棄，而且待會還要買餸煮飯，還是會再次弄髒。
呼 ... 做家務真辛苦，難怪以前姐總是叫我幫忙。
今晚就弄個蒸肉餅報答你一路以來的啞忍吧。
簡單洗個澡，換掉充滿汗臭的T-shirt，再來一個懶腰。
很累 ...
但仍得動身去買餸，不然爸和姐沒東西吃！
我沿著康寧道往瑞和街街市去，做過家務後走這段路比平常吃力十倍。
嗯 ... 今晚吃什麼好呢 ...
「埋黎睇埋黎揀呀喂！」
「菜心八蚊斤呀！好抵食呀喂！」
八元？看來我真的太久沒到街市了，以前不是四元嗎？怎貴了一倍？
我有 ... 一百二十九元 ...
三餸一湯，應該可以吧 ...
先去買肉 ...
「細佬，要啲咩呀？」一所肉店的豬肉佬問我。
「唔該 ... 半肥瘦豬肉 ... 整肉餅 ... 三個人食 ...」
「哦！」他一刀斬向豬肉，嚇得我半死：「呢度應該夠食嫁啦，洗唔洗幫你攪碎呀？」
「唔 ... 唔洗啦 ...」
「廿二蚊啦！」
「我想要多舊 ... 煲湯豬骨 ...」
「好，我諗你三個人應該唔會煲好大煲湯，呢舊啦，平啲比你，夾埋五十。」
「唔該 ...」
「我要 ... 一份紅蘿蔔 ...」我指著筲箕。
「好呀，六蚊！」
「有冇 ... 青蘿蔔？」
「有，一個四蚊！細佬你煲湯呀？」
「係 ...」
「嘩，而家好少後生自己買餸煮飯比屋企人食，仲要係男仔，你都算孝順！」
「多 ... 多謝 ...」
「係阿姨度買埋菜啦，計平啲比你好冇？」
「嗯 ... 咁 ... 斤半 ... 通菜 ...」
「好，咁就十七蚊比你啦！」
「多謝 ...」
「醒多條蔥比你！」
「多謝 ...」
「細佬，睇中咩魚呀？」
「有冇 ... 火點？」
「有，梗係有！咁識食嘅你？火點都識？」
「阿爸話過 ... 火點 ... 平 ... 又好食 ... 呀嘛 ... 我 ... 我又冇乜錢 ...」
「得，阿叔平比你，幾多個人食呀？」
「三個 ...」
「呢條啦咁！四十九蚊！平時過五十嫁啦！」
「多謝 ...」
「你都算乖仔，自己一手一腳買餸煮飯，如果我個女有你一半就偷笑！」
「多謝 ...」
我這個獨個兒去買餸煮飯的男生，被形容為乖小孩。
但又有誰知道，只是因為我沒找到工作，才煮這頓飯呢？
人還是只會看表面。
會否深究另作別論，但胡亂給人家定位絕對是個嚴重的問題。
難怪人家說社會就是個扭曲到正常的地方 ...
呼，買完！
一百一十六元，還有餘錢乘小巴回家，太好了。
說真的，煮飯這種活兒，我和姐早被爸從小訓練而成。
他說，男人必須懂得煮飯，才是好男人，只會把家務全推給家中女人幹的，好極有限。
當然，我只把煮飯視作生存技能，學會了便作罷，反正我不是廚師，也談不上喜愛煮食，沒必要去研究，煮出來，食唔死你就可以。
回家後，我看著時鐘，四點九。
「阿爸應該 ... 五點幾就返 ... 要 ... 要快手啲 ...」
我把餸菜全放進廚房後，先洗米煮飯，所以放到電飯煲由它煮到世界末日就可以。
「呼 ... 開始 ...」
煲湯，也需要一定時間，先燒開一煲水，把蘿蔔洗淨，去皮，切成塊狀，豬骨也得洗淨 ...
「家姐鍾意馬蹄 ... 一於 ... 加幾粒比你 ... 雪 ... 雪櫃好似有 ...」
拿出馬蹄，去皮後，全丟到開水裡。
「仲有蜜棗 ... 同南北杏 ...」
好 ... 一小時後，青紅蘿蔔煲豬骨有得飲。
湯弄好，再來是三個餸。
咸魚蒸肉餅，腐乳炒通菜，清蒸火點。
把豬肉洗淨，剁碎，放入少量鹽、生粉等調味品醃個十五分鐘，加入咸魚碎，平鋪在不銹鋼碟子，蒸二十分鐘。
姐，你看我多遷就你，出外吃飯時，人家都只放一塊咸魚由得你自己去分，那有人像我這麼「落足料」？
好好感謝我吧！
火點，用刀先再一次清理魚鱗，洗淨，放進雪櫃冷凍，待會再拿去蒸，切一點薑絲放在魚上除腥，豉油可吃飯時再弄。
通菜，把爛掉的部分去除，清洗三次確保泥土和農藥不會黏在菜上。
炒菜這五分鐘的活兒，開飯前再煮也可。
好的，五點三，暫時完成，可以看「高達創戰者」。
呸！二十二歲不能看卡通片嗎？我可是高達迷！
「阿風，開門呀！」門外傳來爸的聲音。
「哦 ...」戲肉才回來，爸你真是 ...
我衝往門，開門後便飛回沙發上。
「咁香嘅？衰仔你煲湯呀？少有喎！」他走到廚房打開湯煲。
「未 ... 未飲得嫁 ...」
「今晚食咩呀？」
「咸魚蒸肉餅 ... 腐乳炒通菜 ... 蒸火點 ...」
「幾好喎，阿雪今晚返唔返黎食？」
「家姐話 ... 留 ... 留飯比佢 ... 唉 ... 阿爸你 ... 比我睇埋先好冇？」
「好好好，我去沖涼。」
「嘩 ... 澪司 ... 好屈機 ...」
「咩屈機呀？」
「阿爸 ... 沖你就沖啦 ...」
「咁幾點食得呀，老竇好肚餓呀！」
「睇完 ... 五 ... 五點九 ... 咪煮囉！六 ... 六點三啦！」
人長大後，就像被加入必須成熟的標籤。
「你唔係呀？睇卡通片，咁低能嘅？」
「咁大個人仲追高達片，仲要買高達模型同玩高達GAME，訓醒未？」
姐經常這樣罵我。
人是應該成熟起來，但一點兒時情趣也不能留嗎？
你必須玩CS，LOL，拿著3DS玩寵物小精靈第六代就是腦殘？
你必須看三色台的無聊肥皂劇，任由你怎怒罵也不能好好看多啦A夢讓自己好好恥笑大雄一番？
我可以不長大嗎？十八歲的野比大雄可是一個恐怖份子。
張晨是這樣說的。
看過高達，我回到廚房，燒開兩鍋水，蒸肉餅和魚。
「好香喎，蒸肉餅？」爸一邊抹著濕透的頭髮，一邊問我。
「邊 ... 邊有咁快出味 ...」
「我聞到有咸魚味呀嘛。」
「等多陣 ... 炒 ... 炒埋碟菜有得食 ...」
「咩菜？」
「咪 ... 咪同你講左 ... 腐乳通菜囉 ... 係 ... 係喎 ... 阿爸，腐乳放 ... 放係邊？」
「雪櫃有樽開左嘅，廚房頂個櫃好似有樽未開嘅。」
「買咁多？」
「你家姐買落嘅，關我叉事！佢成日買埋一大堆擺係度，驚死冇晒咁。」
「食 ... 食得啦！」我拿著剛炒好的通菜放到桌子上。
「嗯，試下先！」爸拿起筷子，夾起一條菜：「淡左啲 ...」
「咁 ... 回鑊加啲鹽？」
「唔洗啦，你家姐唔鍾意食太濃味，就咁啦，其實都幾好食。」
「咁 ... 咁咩？阿爸你 ... 你唔係覺得 ... 你打擊緊我呀？我冇所謂 ... 又 ... 又唔係成日煮飯 ... 係咁上下啦 ...」
「就係我個仔唔係成日煮飯，所以咁嘅水準已經收晒貨啦，裝飯食啦！」
「等等 ... 留飯比家姐 ...」
我拿出一隻新碟，留起半尾魚，三分一肉餅和一堆菜，澆上腐乳汁，放回微波爐。
「你比咁多佢？佢鬼食得晒咩？」
「是 ... 是但啦，食啦阿爸。」
「電視有咩睇？」
「三色台 ... 邊有野睇 ... 六點半新聞囉 ...」我盛了一碗湯給爸。
「嗯 ... 啲湯好香！」
「... 爸 ... 你夠啦 ...」
吃過飯，洗過碗，爸在看散發劇毒的東張西望，我回到房間繼續求職信之旅。
整個下午一個來電也沒，看來早兩天的全已石沉大海。
只好繼續努力 ... 要是再過兩天還沒有回覆，7-11也要去幹了。
我可不能每天只在煮飯，不然我白唸四年大學。
反正，大學生也去掃街，便利店，茶餐廳也沒多大失禮。
「返黎啦！呼 ... 好攰，周若風，我餐飯呢？」八時正，姐回來了。
「咁早嘅？你唔係 ... 唔係八點先放咩？」
「我記錯時間，原來七點放得啦，你答左我飯係邊先好冇？好肚餓呀！」
「微波爐有餸，飯 ... 飯係電飯煲 ... 同你開左保溫制 ... 仲 ... 應該仲熱。」
「嘩！蒸肉餅！衰仔你幾時對我咁好？」
「不嬲都好 ...」
「嗯 ... 好味！又幾細心喎，肉餅入面有咸魚絲。」
「...」
「等家姐醒返個好消息比你啦，我今日聽到有個同事爆響口，話佢阿哥做果間會計師樓請acconting clerk，你不如去in啦！」
「下？」
「係呀，間野係銅鑼灣，我幫你問左啦，你等我食埋個飯，一陣開條link比你睇。」
「銅鑼灣咁遠 ...」
「有得in就去in啦，你估實請你嫁？你揀工時工都揀你，起碼叫有個機會，好過你而家食塞米呀！」
「你家姐又講得岩喎，我撐佢。」爸又這樣了...
「老爸可？你睇下你個仔，唔止個人食塞米，連個腦都係。」
「阿風，你家姐都係想你好，你咪去試下囉，唔得咪算囉！」
「哦 ...」
姐吃過飯後進了房間，打開一個網頁。
「呢間就係我同事個阿哥做果間會計師樓。」
「哦 ... 好 ... 好似幾大規模喎。」
「會計啲野我鬼識咩，你問我有咩地方會多好野食我就知。」
「唔 ... 唔該家姐。」
「傻仔，你家姐我點會比條黑路你行。」她拿出一張紙條放在電腦桌上：「呢個就係我同事阿哥個電話，佢叫阿賢，你聽日打比佢啦，仲有，餐飯真係幾好食。」
「哦 ...」
「我沖涼啦，係喎，差啲唔記得，我岩岩返黎果陣係樓下見到二虎，佢叫我問你今晚出唔出去飲野，你覆返電話比人啦。」
「哦 ...」
「老虎？」
「喂，阿風，飲唔飲野呀？我頭先係樓下撞到阿雪，我叫佢問你，你咁遲先覆我嘅？」
「唔 ... 唔啦，我想早啲訓 ...」
「哦 ... 咁我同拳館啲師兄弟去飲，你抖下啦。」
「嗯 ... 拜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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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爸和姐已出門，又剩下我。
時鐘顯示：十一時七分。
「應該返左工 ... 啦掛 ... 打 ... 打電話 ...」
「Hello？」
「我 ... 我係周若雪個細佬 ... 我叫 ... 周若風 ... 你 ... 你係咪賢哥？」
「阿賢得啦！我阿妹琴日同我講話佢有同事個細佬岩岩大學畢業，就係你？」
「嗯 ...」
「你想入黎做？」
「嗯 ...」
「你大學讀咩科呀？」
「Business ...」
「考左幾多張卷呀？幾多張pass左？」
「兩張 ... 其他未 ... 未考晒 ...」
「做咩唔考埋佢？」
「未有時間 ...」
「但我地只係請acconting clerk，人工得萬二，好奀，你介唔介意？」
「唔 ... 唔介意 ... 有工返 ... 就得 ... 我未搵到工 ...」
「我幫你同上頭講下啦，呢個電話搵到你？」
「嗯 ...」
「咁我再聯絡你啦，其實你唔洗咁緊張，見你口都疾晒。」
「哦 ... 你係會計師？」
「係呀，做左兩年咁囉，咪又係低級職員一個，哈哈 ... 你遲啲考埋淨返果啲卷啦，呢間野，clerk人工真係好少，accountant先多。」
「哦 ...」
「應該可以幫你fight到個位返黎嘅，遲啲打比你啦，我要返去開會，你真係犀利，咁都比你捉到呢個時間call我。」
「唔該晒 ...」
「唔洗，好小事，電聯啦，bye！」
「拜拜 ...」
總算完成 ... 希望能成功，去大家樂吃個午飯好了，然後買餸。
今晚吃 ...
「唔該 ... 我想要 ... 呢舊排骨 ...」
「細佬，識野喎，睇下先 ... 三十八蚊啦！」
「唔該。」
「阿姨 ... 我要一個生菜 ... 一個蒜頭 ...」
「夾埋十一蚊啦！」
「唔該 ...」
「細佬，要咩魚呀？」
「我想要 ... 四條 ... 老細 ... 你等等 ... 有 ... 有電話 ...」
「喂？」
「阿風呀可？阿賢呀！」
「係 ...」
「幫你問左，你幾時得閒黎見？」
「幾時 ... 都得 ...」
「聽日啦好冇？十二點半，你家姐有冇話你知我公司係邊？」
「有 ...」
「咁我當你識路嫁啦，聽日你到樓下call我，我帶你上去。」
「真係 ... 唔 ... 唔該晒你 ...」
「都話好小事，提提你，要帶一份CV，學歷證明同身份證副本。」
「知道 ...」
「咁聽日見，bye！」
「拜拜 ... 老細，唔該 ... 四條泥鯭 ...」
第一步算是成功了吧？
今晚要跟姐說這個好消息。
晚上 ...
「家姐 ... 你同事個阿哥 ... 叫我見工。」
「咁咪好囉！」
「我 ... 我好緊張 ...」
「挑！你幾時唔緊張？」
「...」
「執正少少去見工，哎！死火！我仲拎左你套西裝去乾洗未返！」
「我唔想再著果 ... 果套野 ...」
「唔得！見工梗係要西裝啦！呢次大獲，間野收左工。」
「仲好啦 ... 唔洗著 ...」
「唔得，要著！我一陣放定張單係鞋櫃頂，你聽日去洗衣鋪拎完再去，間野九點就開門，你早少少去。」
「...」
「記住呀！第一印象好緊要！」
「哦 ...」
「記住呀！」
「你好煩 ...」
結果，我沒有拿西裝。
想了一夜，我決定聽姐的話，但因為我睡過頭 ...
慘了 ... T-shirt 牛仔褲見工，一定被罵透頂。
我只能以準時挽回一點分數。
拜託，一定要請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