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那晚我們沒有像過去一樣相擁而睡,他真的累倒了,夜裏再沒有再發開口夢。
也許因為撕裂的疼痛,我整晚都無法入眠,只是默默的看着鄧顯昏睡的樣子。
那是前所未有的,過去幾年間他也從未如此沉睡着,好像真的放下了心頭大石。
 
我很想和他好好說些什麼,有的沒的也好。
如果能把鄧顯留下來是最好的,但眼前這個男子並不是鄧顯。
 
我默默收拾東西,看了看這個曾熟悉的家,就當是和曾經的他好好道別。
這裏每個角落也存着我們的記憶。




在某夜裏,他擁着我慢慢的旋轉,在我耳邊輕聲低語。
「我愛你呢」
我忘了是誰說的。
 
我不能在日出後才離開,面上的瘀青會讓人懷疑鄧顯家暴我,而他並不是這樣的人。
 
大約日後回想起,我知道我將會是比鄧顯幸運的。
多年後,那些痛楚依然刻骨銘心,但不知道狂暴是否還留在他的心裏。
 
痛苦較容易記得,而快樂總會易於遺忘。因為快樂它很快,一刻即逝。




 
我知道我們都需要記得那些片刻,不管如何,那是作為鄧顯和莫澄暉的結局。
不,那未必是結局,但至少是一個必要的,轉捩的過程。
 
在莫澄暉而言,那是痛苦的贖罪。正正因為刻骨銘心的疼痛,才能令我虧欠他的變得可以原諒。
 
在鄧顯而言,那種近於復仇的狂暴,我不知是刻意,還是釋放本性。
只希望他能從多年的壓抑中釋放。
 
剛入門時,除了他,什麼也看不到。




現在快要走了,才看到他早就替我收拾好,就一直放在門邊的鞋櫃旁。
 
最後看了看這個家,曾經和未來計劃的家。東西都清空了許多,看來鄧顯說要流浪的事是真的。
 
“抱歉,把你拖了這麼多年。我要走了,現在把你的人生還給你。再見。”
臨別時,我看了他一眼,不知是幻覺還是看錯了,他也看了我一眼,和我對上了,他笑了笑,我又笑了笑。
 
他閉上了眼,我踏出了門。
 
對不起,我愛你,但我傷害了你。
謝謝你讓我學會了愛人,請原諒我過去對你造成的傷害。
對不起,我現在才明白,明白自己過去的自己多麼糟糕。
謝謝過去的你依舊以濡相沫。
 
再見。不能再說愛你,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