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邊有沒有發現?」
「沒有,連水底也仔細看了一遍都沒有發現。」
「那麼一會兒再走一趟吧,要是還沒有發現的話就算了。」
「好。」

天空還沒從之前的風暴回復過來,還是灰濛濛一片。
——這樣子也不錯,用不着以前熱得要命的樣子到處出走。

我們現在找的,是那天被我剪下來玩偶的頭。
——準確來說,是企鵝的頭。





那天回家過後,之後的那天差不多睡了一整天。
不知道是身體累了,還是精神累了。
因為大叔仍然放不下,擔心企鵝的頭並未被完全燒毁而死不去;
所以就約了今天再到公園裏尋找它的頭。

大概是因為星期天的關係,公園裏人來人往。
有些是來健身跑步的,有些是家庭來野餐的。
雖然前幾天颳風造成的破壞仍然未完全修復好,到處還是被吹到的樹枝和樹木。
——更不用說百鳥塔的損毁,無論是風暴造成的還是我們造成的。




即是這樣也好,還是有很多人來到公園透透氣。

「對了,你家人那邊如何?」
「你回去他有沒有罵你?」

「那又沒有。」
「那晚我回去之後,他像是沒事發生一樣正常就跟我說話。」
「他只是不想再說其他話刺激你吧。」
「也許吧。」





「那麼你學校的那邊如何?」
「也沒什麼。」

「你不是要交什麼專題研習的嗎?」
「對呀,老師說再給我點時間做。」
「那麼你決定了研習的主題了嗎?」
「決定了。」

「就寫全球暖化吧。」
「這麼無聊?」
「都說了是專題研習,當然就不是容許你有創意的地方啦。」
「我都是隨便完成了就了事。」

「也是呢。」
「那時候我也不是一樣,隨便做然後隨便交。」





「那麼你呢?」
「你要繼續做便利店嗎?還是當回社工?」

「不啦。」
「暫時還是繼續做便利店吧,存點錢留給之後工作移民用。」
「⋯⋯你要移民嗎?」
「對啊,因為留在這裏我只能做死一世便利店。」
「既然留在這裏什麼都做不到的話,那倒不如轉移陣地算了。」

「你習慣到外面的生活嗎?我就是怕自己都習慣不到。」
「那時候會慢慢適應了,我也擔心不來。」
「——雖然我也是捨不得這裏,但那是沒辦法的事。」

「⋯⋯你怕有人會發現是我們破壞百鳥塔嗎?」




「不不——雖然我也有擔心過。」
「但我不是因為這樣而要移民的。」

「就是說我留在這裏也是無用武之地,我想到外面試試看發展罷了。」
「這樣呀⋯⋯」

「那麼你將來也打算怎樣?想中學畢業之後幹什麼?」
「我也不知道。」
「⋯⋯最後就是永遠都維持現狀。」

「那是不可能吧。」
「我知道是不可能,要不然用不着這麼細聲的說。」

「只是說,我到這刻也不知道我將來會幹什麼——甚至應該幹什麼。」
「那麼你有空想想吧。」




「要不然到你決定的時候才想便太遲了。」


「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問吧。」

「那時候企鵝對我說:『要是你不幹掉我的話,外面告訴你死後的秘密。』」
「要是不是企鵝——是另一個人告訴你他知道死後的秘密,問你想不想知道的話——」
「——你會不會說你想知道?」

「不會吧。」
「就像你那天說的:『死後的秘密,到了死後才知道吧。』」
「你說得很不錯。」
「我也是向你那句『與其擔心控制以外的事,那倒不如擔心能控制的事。』偷師的。」
「果然是有聽我說話。」





「回到你那條問題——」
「其實就算知道了也好,那也不代表你能夠安心的死去。」
「人總愛胡思亂想,就算給你知道了真相,也總會找到別的藉口去蒙蔽自己。」
「就算真的有人告訴你死後的真相,難道你就會百分百去相信那個人說的話嗎?」

「不會吧。」
「就是嘛。」

「所以我個人來說,我是寧願不知道罷了。」
「能夠抱着自己對死亡的看法離去,某程度上也是一種解脫。」
「——不過你不用跟我的看法完全一致,你自己再想想吧。」


「時間差不多了,你要買點飲料嗎?」
「好呀,我的剛剛喝完。」
「那麼你要喝點什麼?」
「就要上次沒能點到的寶礦力吧!」
「寶礦力——好的,我現在就去。」

「等等——你這是另有企圖的吧。」
「⋯⋯什麼?」
「你是趁着買飲料的時候,在販賣機旁邊吸煙吧!」
「哎——我一整天都沒吸了,至少給我吸一支吧!」
「別吸這麼多嘛,要不然移民的錢都被你吸乾了。」
「好了好了——你就給我先吸完這支先吧⋯⋯」
「別啦——你吸了害我都被染上了煙味!」

「OK!OK!不吸了。」
「我就把煙和打火機放在椅子上,你好好的保管住。」
「好了,那麼寶礦力就麻煩你了!」

「收到!」


~全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