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七)
 
「我要畫的是天使。」
從頸部開始的一幅圖畫,她這樣向我介紹說。
 
「你的天使是男還是女?」
 
穿起一件圓領連身短裙的她坐在一張調教到最高位置的高腳椅上,維持著一種似在坐著又似站立的坐姿,曲起左腳,伸直並踮起右腳尖觸碰在地。
傲慢的神情剎那從眼珠開始蔓延全身。
她像聽到一個極度低級的問題。




 
「時常有個故事在我腦中存在,那是說,有天小獅子問媽媽幸福在哪裡,媽媽回答說幸福在尾巴上。小獅子回頭看一下,然後說,沒有啊! 媽媽便解釋,幸福是回頭看不見的,但只要你一直向前走便會跟著。這刻你沒得到這份幸福是你不夠努力而已,天使會看著並在適當的時候將幸福帶給你。你認為我的故事中那獅子是雄是雌?卡通造型的牠,頭上的圓滾繪線可以是男性鬃毛,亦可以是女性花圈。」
 
她繞了個很遠很遠的圈圈回答我。
圓領連身裙是卡通動畫中幼稚園生的一款。
衣不稱身的剪裁,也可以說是天使長袍,亦可說是懸掛在窗框上的晴天娃娃。
 
不容接近的氣勢像塊保鮮膜將人重重包裹。
所以她不是天使,是某種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女人。
幸虧她是女,否則我早就離場。




這一份「幸」,是基於她的性別還是我的性別?
 
這回輪到我摸不著頭腦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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