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滿爆炸糖甜味的夏日》(一)

猛烈的陽光穿透車窗,曬得我左臂膀都似要燒著。
我拍打蒼蠅的打在燒滾的手臂上。
母親在家門前送别時那一連串煩人的叮嚀言猶在耳。
「澄兒,熱的記得......」

想著母親千篇一律的叮囑,說話時不苟言笑的臉,我左肩漸漸冒起一團一般人肉眼看不見的青藍色火焰。

「司機先生,我要下車。」




我高舉没被燒著的右手。

「要下車的按鈴。」

從這角度看,我只能看見司機先生的後腦,印象中他是個相貌一般的中年人,恐怕數百萬人中消失一個也没人注意。
望向另一邊,右邊坐著一個跟我年紀差不多的馬尾女生,或許她的目的地跟我一樣,是要到暑假訓練營。
距離訓練軍營還差幾個站,但我的左邊身體快受不了,青藍色火焰不斷蔓延,即將燒及耳朵。

没辦法,我只好按下通風口旁的紅色按鈕。





「嘭」!

雖然一般人看不見,但我全身因日照而生出的火焰觸動汽車機件引發爆炸。
對不起司機先生,對不起馬尾少女。

夕陽橙紅色火團旋即將巴士團團包圍,我在這烈焰中看著兩人活生生由兩個杏色皮膚的生物燒成焦炭。過程來得很快,他們的痛苦應該不大。

至於我。
自懂事以來,便知道自己跟一般孩子有所不同。至於是怎樣的不同?我搖著母親白玉一樣的手問道:「娘!」她總是說著一種我聽不懂的話語解答。
我偏側著頭,以另一種角度看她。這明明是跟别家人士一樣的語言,怎麽我聽不懂。




母親著我快返回房間做功課。
這句我可聽得明明白白。
然後,母親便也回到她的房間。
僅一牆之隔,我把耳朵緊貼在那面雲尼拿雪糕色調的乳膠漆牆壁上,傾聽著母親與那一位我從未碰面的父親傾談。
透過那位意識中為我親父,卻從未見過的人物所翻譯,得知我跟其他孩子不同的是,我是一隻吸血鬼,母親也是吸血鬼,父親也是吸血鬼。
我們這一家,活過了三個時代,經歷了講究文化的時代、娱樂豐盛的年代、還有目前這荒謬荒誕的世紀。
我把耳朵移離牆壁,看著這雞蛋殼般光滑而帶著細緻紋理的牆,稍作思考,然後再度將耳朵貼上。

「是時候送澄兒到教育營去學習做人。」父親說。
「若兒被火滅?」
「地獄之火在人間燃起,得以人造火焰滅之。」

「癡線!」
我承認自己不是個乖孩子。





「澄兒。」
母親鬼魅一樣出現在我房間裡。
形容說她是鬼魅未免誇張了,我們房間只相距一點五米,而且行為開放的我從不習慣關上房門。

事情的起源大概如此。
父母親給我在暑假報讀夏日軍訓班,途中我被日光所燃燒,然後我炸毁巴士,藉著人間之火重生。

巴士燒毁後,我便徒步走往軍訓營地。
閒話至此,往後便是下一章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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