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此子〉
 
甬道的盡頭處連接著一遼闊無際的石礫廣場,廣場中心處有一具巨大的石棺是正常棺材的十倍大,石棺周圍有六具小棺,它們座落於女妖右手掌的中心地帶。
 
主棺的棺蓋上有幅畫,畫中可見一隻女子的右手手心朝上,食指上翹,翹高的右指有一根細絲向下延伸,線的終端是一隻黑白相間的蜘蛛,蜘蛛的肚子有一金燦燦的發光之物,閃耀著。
 
甬道中一尊巨大的盔甲武士默默的前進著,武士身上的每個部位都閃耀著璀璨的光芒,而那些光芒是來自於強大的能量,盔甲武士的行進速度不快,像是小孩子在學走路一樣,每一個腳步都踏實了才肯走下一步,他走過的每一步地面上都留有深深的腳印,盔甲的主人流露出的氣息像是一隻遠古的巨大猛獸。
 
盔甲主人的身後十尺外跟著兩個人。
女嬰看著前面身穿鎧甲的黑翼,一張小臉紅撲撲的像個小迷妹一樣興奮。




少年正用舌頭抿著雙唇,一臉清淡笑容的跟在女嬰身後。
少年道「前輩,妳看我這主意還可以吧,把您身上所以引以為豪的天材地寶一次性的配戴在小紅身上,妳看此刻的小紅那個氣勢,真是鬼擋殺鬼,邪擋殺邪。」
女嬰道『小紅本來就上相了,穿成這樣後我那些什麼冥將將軍都不能跟他比,我這也是第一次看他穿成這樣。可是,這樣一來不是小紅在前頭開路嗎?』
少年道「英勇的將軍腳下,當然要有敵人的屍骨來點綴,不然再英勇的他都只是花瓶,何況他都包成這樣了,如果還有問題,那應該不是我的問題了。」
 
女嬰譏笑道『小紅這一身甲冑從頭到腳,手裡拿的,肩上扛的每個都有名目,這些可都是我本來冥將身上的裝備,現在集中在他身上,別說這小小岷山就算到冥界北地,跟那邊的魂將相比都有一爭之力。』
「可是為何我看小紅行走有些緩慢,這又是什麼原因」少年提出自己的問題
『這些東西小紅穿上去不難,但是控制倒是一個問題,就像是一把能一擊斬斷一界之劍,當然需要有相應的修為才能駕馭,普通人就算拿到也無法發揮其作用,小紅的修為太低,本來是無法駕馭他這一身鎧甲的,但我以密法強行降階使用的需求,讓他控制這一身鎧甲的需求大幅降低,可是依舊需要時間適應。』
 
就在兩人一言一句的討論裡,冗長的甬道終於走到了盡頭,黑翼停在甬道之內,沒有跨出,不久後少年與女嬰走到他身邊,一同看著前面的場景。




 
那是一片無邊無際的石礫荒漠,上頭的天空中翻滾著黑色與白灰色的雲層,不時有閃電從中閃爍。
 
少年看著荒漠他往前踏去,當少年踏入荒漠的一瞬間,他感到周圍的溫度不同了,一股燥熱之氣瀰漫著他,伴隨著不小的靈壓落在他全身,一股無形的禁箍之力散蕩在他身體的每個部位,少年知道這是進入女妖掌中界的緣故,擺渡人給他的資料裡頭關於這裡的描述並非如其他部份那麼詳細,只記載了這裡是一處祭壇,女妖將她生前的愛寵『鬼臉魔蛛』封印於此。
 
就在少年還在適應環境的時候,女嬰背著手緩步走了進來,以她的修為來說掌中界的威壓自然無法對她造成什麼困擾,只見她進入後臉色如常,她轉頭看著四周,像在尋找什麼接著她看向界中的某個方向,似乎那裡有些什麼,女嬰舉起左手彎起食指跟無名指開始籌算起來,這時的黑翼也跟著走了進來,黑翼進來的瞬間他對於環境的不適感其實比少年還高,但一身神裝的他,不適感消失的比少年還快。
 
少年走過去,他看著甲冑中的黑翼,突然他伸手搭在黑翼肩膀上,之後他湊到黑翼耳邊輕道「這裡危險,我又沒有法子一直護著你,我想與其讓我們兩個都陷入危險,這樣對你可能更好,行動不便什麼的你就不要怪我了,保住小命要緊。」
 
黑翼看著少年,他眼裡有著複雜,這個從以前到現在,總是若有似無的護著他的人,黑翼無法理解,少年總說他們是夥伴,但是用羽族的理解來說,他們只是萍水相逢的路人,第一次少年幫了昏迷的他,這個只能算是舉手之勞,雖然少年口頭上總說他是救命恩人,但事實上少年從未要求過什麼;第二次少年以身為符去為即將死去的他拼一把,這就是實打實的救他一命,而且還是搭上自己一命的救,關於這一件事黑翼還是心裡有譜的。




這一次少年似乎知道前方有危險,所以誘導嬰把自己整個武裝到牙齒,少年的作法總是讓人很難抓摸,黑翼陷入沉思,似乎他以為少年讓嬰把自己整成這樣,是在抓弄他,但是反過來說,這樣一來,自己的確被完整的保護好,黑翼不解的看著少年,他想把少年看透點。
 
這時嬰的聲音傳來,她譏諷的道『以我的修為來說,小子你在不在小紅耳邊說有差別嗎?』
 
嬰走到兩人之間,揮揮手把少年趕到一旁,她看著少年接著續道『小紅的安全,我自然會負責,這點不管你有沒有說,我都會做,至於你,你救過小紅,所以必要之時我會出手救你一次,這雖然說是壞了規矩,但是卻是了一場因果。』
 
少年道「如此便是最好,前輩會這樣說,想必妳剛剛算出了什麼,既然如此,我就先謝過。」
 
女嬰一聽怔了一下,她沒想到,少年從她看似只是隨口一說的言談中,聽出了潛藏在其中的關鍵。女嬰看著少年,她伸手左手又是一算,這次女嬰眉頭皺了起來,她怒道『你再聰明,話也不能想講就講,你這一道破,平白無故的凶險又多了三分,難道家中長輩沒教過你不可道破天機嗎?』
 
少年回道「神魂試煉本就是富貴險中求,既然我已知道前方有劫,那我也知道大難不死,後福享坐的道理,既然都是一難,那我自然要獲得越多,不然怎麼對得起,要過此劫的我。」
 
女嬰看著眼前的少年,少年給她一種身處洪荒,但本心不曾動過的穩定,她突然感覺自己像是從沒認真去看過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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