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獨自待在空無一人的單位裡,思考着大師留給我的問題。

 夢想?我已經是個鬼魂,談何夢想? 

也許我唯一的夢想就是把人生重來一遍,這樣所有事情會變得更好。 

努力讀書,考好DSE,用成績塞住父母的嘴巴,再自己到伯克利音樂學院讀音樂,回來就要一起夾band,如果生活拮据的就打幾份兼職,就算碰到呀謙也可以真正與他在一起。 

想到這裏,關於父母的記憶仿似泉水般湧進腦海,有如一些不屬於我的記憶竄改着腦袋,有如電影般在腦海回放。





 「成日掛住玩音樂,咁樣冇前途㗎!你知唔知你仲要繼承家業㗎!我哋屋企得你一粒女㗎咋!」 

「喂!你上學期明明都有個第一㗎!點解咁個學期得翻個第三㗎!」 

「又話去補習嘅?你個衰女包唔係去咗夾band 呀?」

 「你知唔知呀,你玩音樂我都算喇,但唔該你唔好同啲唔三唔四嘅 band 仔玩埋一齊啦,佢哋會教壞你㗎!」

 「宜家放study leave 喇!你邊度都唔可以去,留喺屋企專心溫書啦!我叫咗琴姐全天候睇住你㗎喇!」 





我腦海重播着當時那畫面,看着我滿手的藥丸,一下子把藥灌到口裡,便斷線了。

臨消失的畫面,最後的一幕竟然聚焦在那收音機,旁邊更有隻手緊握着它。


唉,若然我當初不是爲了逃避,也許我現在會有更好的將來。

一切的孤寂,也是我自作自受。
 

爲何我總是沒法面對所有事?爲何我是如此的軟弱? 





我很想光明正大的與呀謙在一起,可是,看看我現在身處的地方?我們有可能嗎?

倒不如趁早離開,也許我們就不用煩惱接下來要面對的困難了。
 

爲何我到死後還是如此失敗?我小時候不是事事都能成功的嗎? 

不論學業,家庭,我都優勝別人幾倍,爲何最終的結果會是這樣? 

也許,我真正的夢想是要做個勇敢,成功的人。 

「昕昕!我上嚟係有啲嘢同你講㗎!呀謙仲喺下面,所以你可以放心講嘢,我唔會話翻俾佢聽。」單是大師可靠的臉龐已經可以讓人放心。 

「你.......我記得翻曬以前啲嘢喇。」 

「咁就好啦,不過喺幫你逃出呢個收音機之前,我想你認真聽我以下落嚟講嘅嘢,先再考慮出唔出嚟。」他一本正經的道。





 「其實,困住你喺收音機嘅係你死前嘅執念,我諗係因爲你死之前可能有啲好強烈嘅情緒或者有啲咩心願未了,而將呢股執念傳咗去收音機,困住你嘅靈魂。所以,要放你出嚟其實只要解除你嘅執念,你釋懷咗就可以㗎喇。 

放翻出嚟之後,你應該就可以好似普通嘅鬼魂一樣自由穿梭喺人類社會當中,如果留得再耐啲可能仲可以學到瞬間轉移,控制物件呢啲能力,咁樣你就唔會因空間而所限,可以同呀謙喺屋企拍拖都冇咁容易比伯母發現。

 呢個時候,問題就嚟喇,如果你解除咗執念,而變得無欲無求嘅話,就好大機會唔可以久留喺人間,而要升天,就算留喺度都會變咗一隻漫無目的嘅孤魂野鬼,留得更耐,怨氣就會越重,更加有機會成爲惡鬼,咁樣對你同呀謙嘅發展都唔好,所以我想聽吓你覺得點,先再同呀謙講。」

 「要升天咪好囉,唔使搞着佢咁耐。」我口是心非的回答。 

「我明你離開係爲咗呀謙好,但我想你用自己嘅角度去諗吓,你究竟想困喺度繼續同呀謙一齊,定係過多一排就離開佢。」 可能我真是個貪心自私的人,只想自己既可與呀謙在一起,又可以重獲自由,卻沒想到這樣會對呀謙的生活會有多大的影響。 

也許短暫的自由和呀謙的未來應該是我最想達到的目標吧。

 「我要出去。」我堅定的回答。 





「你.......真係要決定咁做?要諗清楚喎。」

 「係。本來戀愛就唔可以天長地久,做鬼嘅都唔可以做一世㗎啦,倒不如有翻自由,適時同佢道別應該對我哋兩個都係好事。」也許用理性分析整個局面才能做出最好的決定。

 「咁你都有道理嘅,咁你想唔想我同呀謙講呢件事?我怕佢可能會反對。」

 「唔使喇,我想自己同佢講,希望可以說服到佢啦。」我其實沒在打算把此事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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