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我適應了一個人,我就會毫無保留地付上自己的心。

即使受過多少教訓也好,前事也不會令我變得小心翼翼,我依然是當初的沈卓怡。

所以一但面對分離,我從來也是無所適從,所謂的欣然接受也只是自欺欺人。

我開始想這些事,是因為阿宇在一個下雨的深夜預告了我們的結局。

那個晚上我們都喝了一些酒,不算醉,只稱得上是微醺。





他依舊像平日一樣牽著我的手,緩緩走到他宿舍外面的馬路。

那兒有個簷蓬,他收起雨傘,然後整個人靠在牆邊。

雨點淅淅瀝瀝地打在地上,我的腳邊都沾滿了外面彈過來的水。

「你係咪買咗飛?」他指的是落日飛車的門票。我這個獨立樂團發燒友絕對不會放過每一場演出。我以為世界上很難再找到我又喜歡又會聽這些音樂的人,但原來阿宇聽歌的口味和我很相近,甚至比起上一次我愛過的K更加相似。所以我們約定好一起去看落日飛車,一隊曲風浪漫淒美的台灣樂團。

「係呀。」我點點頭。





「咁到時我哋到時真係喺個到玩返幾日喇。」因為這次的演出是在昆明,我們想著只去看一場音樂會就回港實在太浪費,所以一早決定了在當地多留幾日。

「係喇,之前都講好咗。」我笑著說。

他長嘆了一下,然後把我拉向他胸前,抱得我好緊。

「咁我哋捉緊青春最後嘅尾巴喇。」我聽罷本以為他的意思是指我們將要畢業,隨即他又補上一句:「真係最後嘅最後啦。」

我馬上就戰戰兢兢地問他:「你話最後......係咩意思?」





他遲疑了一會兒,才慢慢放開我,然後神色凝重地開始說:「每個人都會遇上好多過客。」

我已經預料到下一句。

「而我同你,都係對方嘅過客。」他繼續說。

「你都好清楚,我細個經歷過嘅事。你話我搵藉口都好,當時嘅事我一直都未放得低,甚至好影響我嘅愛情觀。我完全唔敢,應該話我唔識點樣去投入一段感情;因為我好怕我一但陷入咗,要失去個刻會好痛好痛。」他望一望我,然後又說:「所以我從來都無試過認認真真咁放心機入一段感情到,我唔想經歷失去愛人嘅痛苦,就好似我爸爸媽媽一樣。」


「我唔想呃你,因為我負你嘅實在太多。我畀唔到一段正常嘅關係你,從來我都只係識得逢場作戲。所以我一直有搵好多唔同嘅女人,呢個係令我唔會太過沉迷喺一段關係嘅方法。」我想起第一次在酒吧碰見他時,他摟著的女人,還有他頸上的吻痕。

我好像聽得懂他的意思,但大腦又似突然停止運作一樣,無法好好組織他所講的一切。

「咁其實我同個啲女人,係咪無分別?」我啞著聲線問他。

「唔係。你信唔信都好,正正因為你唔同佢地,所以我先唔想拖住你。」他別過面去:「我欠你嘅係一世都還唔到,我可以做嘅事就只有同你坦白。」





我忍不住流下了一行眼淚,就算他說我和那些逢場作戲的女人沒有分別,我覺得這也只是安慰的說話,完全不能把我的難過止住。

「好,我明。」我故作淡然地回應,縱然我早已淚流滿面。

「好對唔住......不過我諗我唔講對你仲衰,我諗咗好耐,始終覺得要同你講清楚。」

我用手擦去臉上的眼淚,然後跟他說:「咁好好過埋剩餘嘅日子,好無?」

他聽後好像如釋重負一樣擠出一個笑容,之後再次把我擁入懷裡:「好,開開心心過埋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