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師生戀」《荼蘼》: CH.7 許助教的週末
今年的中秋節大概會很熱。
窗外是日復一日的萬里無雲,陽光沒有任何隔阻地直射到大廈的外牆,明明隔著一手掌寬的水泥牆,許逸曦還是感到熱氣直逼他的身體。
停下健身的動作,他走到陽台的玻璃幕門前,沒有走出去。
太熱了。
地磚反射上來的光線入了他的眼,他有點不習慣的皺起了眉頭,然後放下了遮光的窗簾。
熱得沒有心情訓練,身體被汗水弄得黏糊糊的,他洗了個冷水澡後就回到房間,攤在床上。
什麼都不想做。
學校的工作不多,不用拿回家特別準備,學生的問題也難不到他,所以回到家後,他基本上就可以躺在床上做植物人了。雖然他還要準備升學的東西,但現在的時間還算充裕,所以他不用急於一時。
平日的他會樂得有這樣躺在床上什麼都不做的時間,可今天卻不想,昨晚在沙灘的身影還在他腦海中,用她細小的身軀留下了惹人心疼的回憶,在他的腦中不斷的回放。
這算什麼?保護欲嗎?
他受不住自己有這樣可笑的想法,轉過身來,把頭捂在枕頭上,閉氣,直至蘇苡晴的身影暫時不再出現在腦中才抬起頭來吸氣,也幸虧他洗完澡後思緒清明了點,很快就自制起來不再回想,不然他可以破掉自己閉氣的記錄了。
電話在這時候響了。
他拿了起來看了一眼,是他的好友Johnson,從中學時期一直認識到現在的。
許逸曦很無奈。
他明明是早上找的他,這人卻中午才回。肯定又是昨晚酒喝多了,然後睡到現在吧。
-J:?
-din?
-J:.?
-7.30?
-J:K
好不容易在家待到六點,許逸曦迫不及待地換了衣服,抓了抓頭髮,提早出去,到商場附近逛逛。
其實這一帶沒有什麼好逛的,畢竟在這生活了二十多年,能看出這區域的變化不大,除了年頭在車站那邊新建了一個商場外,其餘的商業區都是那樣,周不時淘汰舊舖,進駐新舖,比較明顯的變化就是人多了——水貨客多了。
早知道就說去另一區吃飯,許逸曦抬起被行李箱撞到的腿看了看,腳裸紅了一整遍。
很想動粗,奈何這附近或許會有學生出沒,許逸曦只好忍下去了,朝那個橫衝直撞的行李箱踢了一腳,又皮笑肉不笑地對那行李箱的主人看了一眼,轉身離開。
嘖。
被這樣一撞,許逸曦沒有了心情到處瞎逛,隨即進了一間買精品的店舖。
精品店分了好幾個區域,有賣公仔模型的、文儀用品、美妝,還有少量健身器材,如瑜珈球、啞玲等。
健身的用具不會在這裏買,對文具和化妝品也沒有興趣,許逸曦直直地走進了放滿各式各樣公仔和模型的地方。
今期進了許多漫X宇宙的模型,許逸曦看了看,忍不往地拿了一個來看,可是想起了自己房間裹那個擠迫的模型櫃,算了。
邊走邊看地走到去公仔區,他抱起了一個貓型抱枕,抱枕裏面是用泡沫粒子作填充物,抱起來涼涼的,讓人不想撒手。
許逸曦抱起的這隻貓抱枕是黑色的,用了金色作線條勾出了貓瞧不起人類時的模樣。
他定睛一看,這模樣特別像蘇苡晴昨天挑釁他時的眼神。
嘖嘖。
現在怎樣也能想到她。
說不定他往門口一看也會看到她的身影了,以他現在的狀況,看什麼也像蘇苡晴。
……
還真是。
許逸曦連忙舉起黑貓抱枕遮掩自己的身影。
他怎麼忘了Miss Chan Chan說過蘇苡晴在這商場裏打工呢。
可這時間也不對呀,都過了飯點了吧,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他走近了門口,小心翼翼地在貨架的遮擋下觀察蘇苡晴。
蘇苡晴穿著一身橘色制服,胸前的名牌寫著「Ching」,是她的晴。
她推著一個手推車從遠處走來,車上的東西看起來不重,就是堆放得零零散散,稍有不慎就會跌下來,所以她走得很慢。
商場的人流很多,蘇苡晴除了要把注意力放在手推車上,還要分一部分出來顧及旁邊的人,免得撞了上去。
足足看了五分鐘,蘇苡晴的身影才消失在街角,還不知道她仍要走多久才能回去,許逸曦抿了抿嘴唇,對著她的背影略有所思。
他中學做兼職的時候也沒有這樣拼的。
不就賺點零花錢嗎,用得著星期天也上班嗎,她平日放學的時候也有去上班吧。
這樣拼?
Johnson來了後,他們一起走到在中學經常吃的日式料理店。
這店午巿的時候主打做學生餐,到了晚巿的時候對象則轉成了上班族。
用炭火烤過的串燒被店員端了過來,Johnson還叫了瓶生啤,兩個人分著喝。
這裏氣氛其實有一點像日本的居酒屋,尤其是抬頭那盞忽明忽暗的燈,以及在電視機上播著的無腦處境劇。
Johnson把生啤倒進二人的杯子裏,然後就停下所有動作,一直盯著許逸曦。
許逸曦莫名地被他盯得有點心虛。為了掩飾他慌張的心情,他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又拿了一串雞胸肉來吃。
他吃完後,Johnson還是繼續盯著他,嘴角揚了起來,略帶嘲諷。
許逸曦最終還是敗陣下來。
「無拿拿揾我做乜?」Johnson說。
許逸曦沒有立刻回應他,舉起手來,把臉蓋上,將表情都藏在手下,他受不了自己竟然會像少女一樣,心事都藏不往。
料理店雖小,但客人很多,見他們都專注在餐桌上,許逸曦張了張口,以朋友A作為代稱,講述自己的故事。
串燒吃完又叫了新的,連酒也喝光了兩三瓶,許逸曦終於斷斷續續的說完朋友A的故事。
「你揾我取經?」Johnson有點哭笑不得地說著。
Johnson認識許逸曦少說也有八年多了,對他很是熟悉,連他的自私也看得明明白白。
許逸曦這人,對每件事情都是按部就班的,確定要做某件事後就勢必要得到理想的結果,好比是學業,現在他去當助教的原因就是為了要攢學費。
許逸曦唯一不能掌握的事情,大概就是兩性之間的感情吧。
他的前女友不是自己找來的,是他的中學損友一同起哄後,他才勉強和人家在一起。
幸虧那女生是真心喜歡許逸曦,所以他們才能在一起很長一段時間。 也是處了蠻久的,直到許逸曦大四那年才分開。
據許逸曦說,他們分開原因是因為那女生礙到他做畢業論文了。
所以說許逸曦有了上心的對象,Johnson是挺驚訝的。
許逸曦在這方面的情商大概是沒有的,Johnson想了想,既然他不想天天想著那女學生的話,那就……
「下星期中學班人話去食韓燒,你前菜都黎。」Johnson說。
最直接的方法了,估計許逸曦也不想花時間去認識新的人。
Johnson說完後,許逸曦頓了一頓,也同意這是最方便有效的方法了。
可是……
他不喜歡那女的。
從來都沒有喜歡過,甚至覺得她很煩人。
似是知道許逸曦在想什麼,Johnson沒有給他再細想的機會。
「唔鐘意都可以一齊。」Johnson看了許逸曦一眼,又說:「唔係咩?」
是呀。
吃飽喝足後,Johnson對許逸曦說自己要去買排毒護肝片,要挽救一下他被酒精侵蝕小肝臟。
許逸曦語窒,認為藥房都關門了,十點多還去哪買保健品啊。
結果他們來到一個橘色舖面的零售店。
看著那抹橘色,許逸曦心裏咯噔了一下。
不會這樣巧的。
「呀,助教!」蘇苡晴的聲音就像在耳朵旁邊響起。
Johnson看著許逸曦彷彿要在地上找個洞躲進去的模樣,搖了搖頭。
菜雞。
看來這小女生就是他喜歡的人了。
許逸曦覺得自己應該要去買六合彩了。
同一天碰見她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