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實習筆記: 《遺失篇章:負責任的男孩子》
「你不明白,你不明白!」儘管媽媽面紅耳赤地指手劃腳,爸爸卻依然低頭不語。
我年紀還小,站在一旁根本不明白發生甚麼事。只知道那些滿身刺青的男人整天在敲門。還債、離婚、賭錢甚麽的,我一竅不通。
每天早上我都獨自上學,到午餐時便掏出口袋裡僅有的幾個銅幣,餐廳似乎有不少選擇,而我始終鍾愛三明治。放學後,我最愛到圖書館自修,既有免費的冷氣,亦可享受一人獨霸整張桌子的滿足感,畢竟學校的桌子總比家裡的寬敞。
我每一天的生活都一成不變,與同學一起看電影嗎?我曾經嘗試問過一下,結果換來面上多了一個炙熱的掌印。幸好我也空閑得很,不用補習,不過我們也負擔不起就是了。
升上中學後,爸爸很快便離家出走了,我問媽媽他甚麼時候會回來,她只回答:「不負責任的人是不會回來的,因為那是他們的本性。」
從那天開始我便發誓,此生必定不能成為不負責任的人。那一種人,不值得被原諒。
「努力讀書,出社會後努力賺錢。」這是媽媽對我鮮有的鼓勵,然而長大後我才發現這更是一個命令。
記得有一次,我告訴媽媽上大學後要讀語文科。
「你根本不明白!」
「我只是喜歡讀⋯⋯」
「那是多不負責任的說法呀!」
「為何⋯⋯?」我實在不明白,為何選擇自己所喜愛的都有錯。
「只有賺錢換取好的生活,才算得上負責任。你沒錢,從來也沒有權利選擇。」
肩膀上的書包越來越重,小孩子長大了。視野漸漸變得單一,除了錢以外還是錢。
「我這是在對家人負責任。」一想到母親當天的説話,我的內心就開始自責起來。
悔恨每天都在刺痛我的心臟,唯有在賺錢的時候才稍為平息下來。既然當天的自己起了非分的願望,那麼我便應該親手把它埋葬。
我不能離世,我是一家之主,失去了我家裡會變成怎麼樣!母親又叫誰人來照顧呢!從小時候開始,我便不能退縮,那怕心底裡再疲累、再痛苦也好,為了家人我一定要撐住。不然,便和那個人如出一轍了。要改善家人的生活環境只有一種方法,那便是錢!每一分每一秒我都要賺錢,不求榮華富貴,但求生活無憂。你說,這刻我拋下家人而去,多不負責任呢!
你不明白,單方面認為我執着錢財,但其實我眼中只有家人而已。
皆因,這就是我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