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雨與戰火正在吞噬香港,第二方舟防線的攻防線維持了足足一天,攻城兵器在大雨中沒法發揮作用,突破第一防線時大概是三號風球的威力左右吧。但是現在,風刮起來使人連站在站不穩,大樹連根被拔起,甚至有方舟建造區內的貨櫃屋從支架上被整座吹走,天曉得入面有沒有人!

「出面依加至少八號風球!唔係,九號!起碼都九號呀屌那星!」從赤柱監獄逃出的元朗棠哥仔質問道,「有冇必要呢D時候決戰?!唔可以等個風過左先?!」

指揮室是一架被改裝的吊臂車,吊臂車從四個角落伸出四條「腳」再鎖到地上抵抗颱風,吊臂部分被移走改成了貨櫃,而貨櫃內則是一如以往的地圖,旗子,白板之類。

「只可以係呢個時候,只要個風一過,方舟政府既直昇機就可以起飛,我地有幾多人都冇用!」爆爆哥解釋道,「只要個風一過,就係我地既末日。」

「唔係咁簡單。」





「悠悠…?」

自己一定能做到———不,是自己一定要做到!

「如果你有咩睇法,依加就係講既好機會。」爆爆哥溫柔地向她點點頭鼓勵她。

相比起許少傑的領袖風采,爆爆哥多了一份親和力,何樂悠深呼吸一下才說:「係個風未過之前,我地已經會全滅。方舟既空中火力會將會我地全部殺晒。」

「點解…?」棠哥仔不明白,倒是爆爆哥一點就明,面色一沉。





「風眼。」何樂悠道,「颱風白銀會係紅磡登陸係咪?即係話佢既風眼會覆蓋香港,係風眼入面係無咁既暴風雨……即係話直昇機可以起飛。」話畢,她望向爆爆哥。

「……」一時間他也不懂回答,因為他現在要等待耳機另一邊的許少傑指揮,始終現在真正控制著大局的人還是他。

許少傑與大飛姐就在另一個貨櫃內,這邊算是後勤室吧,被請來負責入侵方舟建造區網路的人們與錄音的言寄葉較早前就是在這兒工作。因為除了言寄葉,爆爆哥和大飛姐外沒人知道許少傑還在生,所以他和大飛姐一直都躲在這兒透過爆爆哥指揮著。

「即係我地既時間得返一半,估唔到…會係正面登陸。風眼到達後直昇機馬上就會起飛,幾支機槍向地方掃射同轟炸,我地就已經無任何方法…飛,風眼入面真係無風無雨?」

長期航海熟悉氣象的大飛姐搖頭道:「無錯,風眼入面天氣會好好,最危險係癲狗浪,但係呢度係陸地唔關我地事。」





「…即係我地時間會縮一半,唔使個風過晒—只要過一半佢地都可以起飛。」

「本來我希望唔係正面登陸,但睇呢個勢…」她挑起窗簾的一角,「風眼一定會過香港。」

遠方的水平線,似乎有若隱若現的陽光照耀。

「要速戰速決,比起原先更快!佢地個防線咁大風都仲撐得住?」許少傑在耳機中問道,爆爆哥馬上向棠哥仔問出同一個問題。

「撐得住,依加佢地高位同地面都有機槍掃射,無盾牌可以擋得住。」

「咁既風…投石機,回回炮,床弩都唔會有用。」爆爆哥握拳道。

「只要佢地撐到風眼,就係佢地贏!」棠哥仔道,「爆爆,快d諗下辦法啦!」

悠悠陷入了苦思,卻是苦無對策—本來想想如果是楊芷欣的話會怎樣,但又馬上發生自己根本不是她,又怎可能用她的思路去破敵。





「有咩辦法,呢D情況無咩飛彈你都唔使諗,咁既風雨手榴彈都無用!」

他當然知道自己是在說謊。

那必殺的兵器就能打破這現況,但還不到時候,那是用作與方舟同歸於盡的最後方案。

「咁點啊,一直等D人去死呀?!」棠哥仔道,「你知唔知出面依加打到幾慘?!兩邊都死勁多人!咁落去方舟未起飛我地就死撚晒啦!」

「我明,棠,我真係明。」爆爆哥痛心地說,「我地會諗辦法,時間得返原本既一半—我地會解決佢地。你地唔好求贏,但求唔好輸,唔好死。」

「……」爆爆哥說服了他,他也再沒說甚麼,始終眼前的人也不希望戰敗,更不希望同伴犧牲。

「你地先去休息,只要有方法就……」





大門被推開。

走進來的是錘妹。

「錘妹?有咩事?」

精銳的俱樂部部隊負責防衛側翼,尋找繞過防線從內進攻的路線,理應不會有空閒回來指揮中心。

「側翼有情況,獅子十字會你地記唔記得?」

「嗯?記得,獅子自衛隊同末日十字會合併之後既人道救援組織?咩事。」

「佢地係側翼設立左救傷站…話要提供一個離開既選擇俾雙方既人馬,同時救助雙方既傷員。」

許少傑在耳機中大怒:「阻頭阻勢,影響軍心!我地就係要背水一戰!離你老母個開啊!?逃兵就逃兵啦仆街!」





「……你地出去先。」

何樂悠與棠哥仔對望一眼後離去,消失在門後的暴風雨中。

「錘妹,係咪有D咩事?」

再說一次吧,正在閱讀這段記錄的諸位來訪者是透過星之曙光的上帝視角去看這段歷史,所以你們早就知道了許少傑還在世,爆爆哥只是煙幕。但是對於當時的反抗軍,許少傑早已死去,反抗軍的領袖就是爆爆哥,只有他而已。

包括錘妹。

「做咩?我只係有D凍同攰啫,無咩傷。」她放下那巨錘,那本身用來拆除工程用,足有一米多高的大錘。

「好少見你一本正經咁係度報告,你使唔使抖下?」





「哈哈,唔使啦,我坐一坐就好,戰場邊緣離呢度超級遠,D泥仲要吸腳既,行到我呢…」

爆爆哥道:「你無乜野就好,獅子十字會既人點講?」

「佢地希望可以派個代表黎同你傾,佢地唔會介入呢場決戰,但只想救治傷兵同確保一條撤退路線,至少想走既人可以走。」錘妹望向爆爆哥,「佢地唔想有人睇到佢地介入,係出面一舍唔起眼既地方等你去同佢地傾。」

「真係煩,我地第二防線久攻不下,無時間去同佢地泥沙!」這句是爆爆哥原句覆述許少傑的,除了粗口的部分。

「咁好,我去殺左佢。」錘妹道。

這時許少傑說的是「由佢去」,但是爆爆哥卻叫住了錘妹:「唔好亂黎,錘妹!」

中計了—錘妹壓下心中的激動:「咁點??佢話要見到你先走。」

「我去打發佢。」爆爆哥道,「唔係再樹立多一個敵人既時間,同埋你都攰啦?唔好郁手郁腳打打殺殺。」

「跟我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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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察覺到異樣的是大飛姐。

「佢男朋友唔係舜兒?舜兒係獅山十字會既人,佢點會話殺就殺?」同樣聽著旁邊動靜的大飛姐道,「佢之前都係幾貼心同陽光既人黎,可能太後生,打打殺殺影響左佢…」

「一係,依加呢個佢係假既。」善於相人的許少傑道,「一係—就係之前個個佢係假既。」

「…」大飛姐沉默。

「有古怪,我去睇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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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回錘妹那一邊,才打開門,眼前的風雨就明顯比在室內更為強烈,雨打在臉上使人發痛,沉重的鐵錘也恍如要被吹飛,大自然正在末日前怒吼,毀滅的風雨席捲視野內的每一吋。

「佢係個邊,跟我黎。」

爆爆哥跟著錘妹前進,二人除了身上沉重的雨衣外再無避雨工具,始終根本沒有任何傘骨能在這種末日颱風下存活,黑色的雨衣連兜帽就是二人與外頭的暴雨之間的唯一屏障。

「佢話唔希望同任何人起衝突,所以係黎同你傾下,身上亦無武器,你要我攞佢命既開聲就得。」錘妹道,「一錘落去,渣都冇。」

「你以前唔會咁講呢D咁恐怖既野。」爆爆哥苦笑,「有冇野要同我呢個廢中大叔傾下?係咪好大壓力?定係掛住舜兒?」

「…冇。」錘妹道,「我只想呢D日子快D完。」

這句所言倒是不虛。

除了指揮中心外,附近還有零零落落的設施,臨時的救傷站,倉庫之類,算是一個臨時陣地。

「我叫佢係個度等。」錘妹指著放置載具的車庫,暫時車子都停在那兒被帆布包裹著,除了車子外還有一些攻城兵器都在這兒維修調整之類,但是現在那兒根本沒人,沒有車或是攻城兵器能在這樣的暴雨中發揮作用,現在在外頭的就只有搭載了機槍,從方舟護衛隊手上搶來的兩台裝甲車。

「嗯,我去叫佢走。」爆爆哥道。

車庫比較高大,是用一個又一個環保斗加上搭棚技術而臨時建成,車子就停在巨大的環保斗之內,外頭包裹竹棚比起想像中更能抗風,反抗軍中有頂尖的搭棚師傅,這些竹棚成為了不少臨時結構的主體。

爆爆哥走進錘妹指著的環保斗,這本來是停泊著「復仇者」的機槍裝甲車,現在自然是空無一物。

「咦?無人啊?」爆爆哥道,「錘妹——?」

他回首,然後看到了那揮向自己腦袋的鐵錘。

「呀!!」

「啊呀!!」

爆爆哥與錘妹同時被擊中,就在重錘擊中爆爆球後腦勾的一瞬間許少傑轟然殺出,一招「進馬正拳」排山倒海的擊向錘妹,正專注暗殺的零號—也就是錘妹根本反應不及,肋骨伴著劇痛發出一下「啪!」聲斷掉,她整個人被擊至飛出幾米!

「爆!仆街,我都估撚到你條八婆唔撚對路!!」

雖說是及時趕到,但是鐵錘擊中爆爆哥後腦與許少傑擊中錘妹是同一時間,只見他後腦已是頭破血流,碎掉的斷髮下血肉模糊有鮮血滲出,鼻孔與嘴也流著血!雖然沒沒斷氣,但這傷勢許少傑明白只是幾小時內的事。

「嗚…」錘妹忍痛爬起,「點可能…傑少…點會…你…」

「係啊,估唔到我未死呀!!我都想同你講!咁樣你就係殺我,唔係殺爆爆哥!!」

「嗚…」

「仆街方舟狗!」許少傑握拳怒吼,「你由第一日就呃住全世界!!」

「……」錘妹狼狽地站起,虛弱的瞪向爆爆哥,「任務…完成…不過…竟然有兩個…麻煩呀…」

這兒的「兩個」,自然是指反抗軍的首領。

「錘妹,你竟然…」一直視為姐姐的大飛姐也在旁邊,她難以致信的掩臉,「我仲當你係妹妹咁…」

「咳,咳!」錘妹站也站不直,「只係你一廂情願…」

「爆爆到岩岩都仲關心緊你係咪因為方舟戰爭而情緒上受困擾,你竟然落到手?!你地為左登上方舟,係咪連人都唔做!!連人性都唔要!!」大飛姐質問道。

「我唔係為左上方舟,呢個先係…拯救一切既唯一方式,為左唔好咁多人犧牲,你地一定要輸,反抗軍既領袖一定要…死…」

「死既,只會係你!!」

許少傑撲向錘妹,正當要他要殺掉這真真正正的叛徒,殺掉自己兄弟的魔女時,天空傳上「呼呼」兩下破空之聲,許少傑心知不妙連忙後躍,馬上幾支箭矢飛落擋在他與錘妹之間。

「死撚開,許少傑。」一道閃雲劃破末日的長空,手執複合戰弓的舜兒站在竹棚上俯視四人,「佢係我既女人。」

歐舜兒眼中的凌厲,如緊接的雷鳴一樣懾人。

「哦~所有叛徒到齊啊!」許少傑怒不可遏,對於他來說當年末日倒數開始之日爆爆哥是第一個支持他的人,還以他的人脈搞來了軍火,介紹了大飛鄧和大飛姐!現在!這女人!竟然!把他!

殺掉!!馬上殺掉!!

面對暴怒的許少傑,正常人也會退避三舍,但是舜兒卻是捉住其中一根竹子滑下:「錘妹,支持住!」

「點啊歐舜兒,答唔到我啊,你2個都係要死全家既叛徒,我無屈你啦嘛!!」

「我無與你為敵,我唔係你口中既叛徒。」舜兒的冷靜與許少傑的暴怒形成對比,「至於錘妹既話—係佢係你反抗軍既叛徒之前,佢係我女朋友,無論如何我都唔會俾你傷佢!」

「你個位岩岩應該睇得一清二楚,佢係點樣背叛到最後仲相信住佢既爆爆!你要幫呢個咁惡毒,咁卑鄙既女人?!他朝一日背刺你既人就係佢!!」

許少傑說得一點也沒錯,舜兒所在的位置把這背叛看得一清二楚,聽得一清二楚,他完全了解事情的始末。

她是一個背叛者。

「舜…兒…」

錘妹低下頭不敢與他的炯炯有神的雙目對視,自己還利用了來商討進行人道救援工作的舜兒他們吧。

自己就是許少傑口中的卑鄙女人。

「我睇得一清二楚。」他的視力可是學界級的,「咁又點?」

包括爆爆哥的所謂屍首已消失。

「明知佢係咁惡毒既人?!」

「係!」

「明知佢總會一日同樣背叛你?!」

「係!」

「叛徒襯叛徒,好一對狗男女啊!」許少傑握緊拳頭,「我就睇你箭快定我拳快!!」

見過舜兒箭矢無數次的許少傑正如當日看破少女的「燕返」劍技一樣,他有信心能避開箭雨拉近距離後手刃二人!

「啵!啵!啵!」

「屌!」

三道飛箭瞬間爆發擊穿雨水直射向許少傑面門,他連忙側身閃避,但每個動作都如被看穿,最後一箭甚至擦破了他鼻頭的少許皮膚!

「嘁!」似乎是被高人指點了!

「雖然我無信心打贏你,但係我亦唔會輸得咁易!」

「嘿啊!!」

箭似流星,箭如雨下,舜兒明顯進步驚人,拔箭,拉弓,放箭,動作一氣呵成行雲流水,雖然許少傑同樣以驚人的運動神經避開,但是每箭都是在些許距離擦過,甚至連他的西裝襯衫也劃破了幾道血痕!相信不用多久後待舜兒習慣了許少傑的節奏與速度,命中只是時間問題!

但他有嗎?!

「中!」

突破箭雨的許少傑欺近,舜兒連忙後躍拉開距離放箭,但是身後卻是錘妹!他無法閃避,狼狽地連忙把弓向下一扣!

「砰!」

弓拳互撼,複合戰弓雖然不是甚麼堅硬的兵器,但是其堅韌更剋制許少傑的剛拳!弓身彎曲把拳勁卸去,舜兒連忙旋腰,未等招式使老拉回弓身!

「嘿哈!」「嘿哈!」「嘿哈!」

短兵相接,兔起鶻落,一時間許少傑與舜兒打得不合開交,他的勁道也許能破盾,但這遇強則強的戰弓更難對付!更別說他格擋幾下又後退放箭,使許少傑一時間受牽制沒法發揮全力!

「睇黎你搵到個好師傅啊,唔知佢知唔知道你係二五仔,而且仲要護住另一個二五女?!」許少傑愈戰愈勇,倒是舜兒已是使盡了全力!

那麼——

「巴,打!ATTACK!!」

二道灰影目露兇光突然撲出!一時間許少傑以為是甚麼怪物,卻見到不是人形!許少傑一時間陷入了「這是甚麼鬼」的疑慮,連忙後退,但兩道灰色根本沒打算停下來直撲向他咽喉!他看準兩個血盆大口,一記手刀劈斷身邊的一條竹子打橫架起,馬上看清那是兩條大狼狗!

「三號!」

「就話左佢唔會念舊情,你一個人去同佢講數一定會出事,你睇。」三號威嚴的說道。

「歐嗚嘩啊歐嗚嘩啊歐嗚嘩啊!!」兩條狼狗發狂的咬住竹子撕咬,感覺比對付人更恐怖!那種野獸的瘋狂令許少傑一時間竟然產生了轉身跑的念頭!

「三號…?」錘妹望向三號,那一直藏在幕後的傢伙大概借他的耳目監視著這一切吧。

「零號,起身,你既應該唔係致命傷黎,差少少先係。」

「…係…」

「錘妹,我扶你!」

「…舜兒…」即使自己是這樣的人,舜兒還是…

兩條大狼狗牽制著許少傑,但三號清楚明白他現在只是因為第一次對付非人形的敵人而陌生,只要熟習了體形後他要下殺手易如反掌!而且—獅子十字會與反抗軍要談判的事真確無誤。

「巴,打!BACK!」

兩條狼狗聞言馬上放開咬至破爛不堪的竹子,回到三號身邊坐下,一對棕黃色的眼一直瞪住許少傑。

「你係咩人。」

眼前的人散發出接近軍人的氣場,許少傑知道自己也許能解決他—但前提是那兩頭瘋犬不在。

「只一介老兵,許少傑,我黎唔係要干涉你既反抗軍…」

「呸!」他吐一口痰到地上,「你地既人由頭就潛伏係我身邊,將我既兄弟殺左,你同我講唔干涉?!唔你老母啊!!」

「…佢唔係我地既人,雖然我地識,但係佢唔係獅山十字會既人。」三號道,「所以佢既所作所為唔關我地事。」

「枉你講得出口啊,你叫咩名話?三號?你地個歐舜兒要用條命黎保佢,咁就好關你地事啦!!」

「…我地黎既目的唔係為左佢,而係講緊要進行人道救援工作,救治傷者,俾佢地可以選擇離開戰場。」三號道,「你同方舟護衛隊之間要點打,我地唔會理。」

「好啊,俾我殺左佢!」許少傑猙獰的笑道,「你俾我殺左佢,你地鐘意點救就點救!!」

「…」三號與舜兒想不到他有這一著,不禁對望一眼。

「點啊,道德撚,你唔係要救人既咩!唔係要拯救眾生既咩!!犧牲一個叛徒去救咁多無辜既人唔抵咩!!定你地只係偽善啊!?」許少傑怒道,眼前這些以善人自居的人噁心透了!

「用一條命去換咁多條命,數學上或者好抵—但係人命唔係數學,我地唔會為左救更多人去犧牲佢一個,每條命都重要,每條命都係命!」

「去同方舟上面個班人啦!每條命都重要!」許少傑嗤之以鼻,「你唔俾我殺佢,你都唔使旨意反抗軍會俾你地搞乜鳩救傷站!!叛徒,傷兵,你地自己揀啦,道德撚!!」

每條命都重要—這是方舟戰爭下最令人發笑的話語!

眼前是火車難題的變種,背叛者的性命其價值是否低於普通人?

至少在舜兒眼中不是。

「我會退出獅山十字會,錘妹我會照顧,三號,你地唔使揀。」

「唔好衝動,咁樣玩程序許少傑唔會俾你過關—再者佢根本唔明白自己既立場。」

「…下?」

應該說—齊老大在無線電中是這樣說的:許少傑不知道自己才是被動的一方。

這是不惜一切者的弱點。

「許少傑,我地手下既人有上萬。」三號口中的數字當然是胡說八道,「而且仲有港大既人,赤柱既人,跑馬地騎士團,當日因你而離開既數碼港流亡街坊會,之後仲有無數因為你而係末日下捱左好多苦既人。」

「你想講咩!」

「我想講—如果你地前面同方舟護衛隊作戰,我地獅山十字會同其他人組成既聯軍向你地進攻既話,你地應該會應付唔黎啊!」

許少傑突然感到自己好像全身泡進冰水一樣。

「我地都係一早已經放棄左上方舟既人,你地反抗軍同方舟護衛隊邊個贏我地無所謂!既然你要阻止我地,我地只好企係方舟既一邊!」

這人看起來不像會設計出這種毒計。

許少傑感到自己被某隻無形之手玩弄在股掌之中。

「我地當然唔夠你地多人,裝備精良,但係係你地同方舟決戰既時候係後面夾擊你地應該連最後勝算都冇埋啊?」

某個更叫人生畏的人正在所有人背後控制著大局。

三號說出齊老大的計謀,靜候著許少傑的回答。他的表情先是錯愕,難以致信,但他也馬上回復了理智,沉思的表情褪去後他咬牙切齒道:「用咁既手段去實行你地既所謂人道,算得上係咩啊。」

「佢就係呢種人。」

「佢?」

「唔關你事,你只要考慮—因為一時意氣用事而全軍覆沒;定係俾我地治療傷兵,提供撤退路線。」三號瞪向許少傑,「風眼就黎到,你考慮既時間已經唔多。」

「咁呢批帳點計……爆爆呢?!」

許少傑終於發現,剛剛的一擊因為許少傑及時的阻截所以並沒有即場致命。

「風眼就到啊…」爆爆哥的聲音從那.東.西.播放出來,「要速戰…速決啦咁…」

車燈亮起,引擎震動並排出熱風,蓋著的帆布被捲起後馬上被暴風吹飛到視野之外,兩道車燈射穿雨幕,點點雨水因強光照射而清晰可見,雨水沒法穿透這厚度的鐵甲,巨大的車體在暴風雨中固若金湯,沒有一絲動搖。

「唔好感情用事…傑少…你好清楚邊…個選擇先係對戰局最有利…」爆爆哥道,「唔好考慮我既乜鳩仇,聽我呢個大叔講埋…最後一次…而且咁既局面,唔係正好咩?」

既然他登上了這怪物,就代表他決定了吧。

「去搞你地既乜鳩救援!」許少傑最後一次因他人勸說而自行壓下怒火道,「好好記住自己今日係幾咁偽善,幾咁可恥!」

噁心死了,所謂的善人。

「多謝你既合作,傑少。」明明是以威脅達成目標的三號道,「我地會守承諾,放心。」

「帶埋個條死八婆走!永遠!唔好!再出現!係我眼前!!」他指指地上的錘妹,說罷他側身讓道。

「隆——!」

車子開動,方舟建造區與方舟就在防線後的不遠處——在這時刻請問各位來訪者:還記得當日在數碼港爭奪的那東西嗎?

那名為「方舟藍圖」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