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人大人去世了！: 34.聖人殿

據說，朝是個混世魔王。
一百多歲人，還啃著他母親的薪水，也就是說啃了有一百多年吧？
要知道他只有這麼一個親人。
 
母親溺愛著他，心甘情願養著這個逆子，反正朝在她眼中還是可愛得很。
 
後來朝不知發什麼神經，傳說為蒼生求魔。
捨棄人身後，跑去村子二千里開外的妖魔巢穴，隻身橫掃數百萬妖魔軍團，殺入大殿單挑鬼泣。
兩個世間上頂尖的存在打得天崩地裂，最後朝的旗槍撕碎了鬼泣，把妖巢殺得支離破碎。
 




聖人殿公佈八世聖人時，整個艾格尼驚得無以復加。
 
啊……那已經是大半年前的事了。
 
白弦仰視眼前這個艾格尼的聖地，聖人殿。
聖人殿據說是某種神蹟，公佈聖人則是神諭。艾格尼人覺得它冥冥是哪位沒記載在史冊的出世者創立。
曾經有人想要破壞它的樑柱，後來那人被一陣光華包裹，扔出殿外。
這裡沒有守衛，也沒必要設守衛。
 
白弦躊躇幾秒，感覺聖人殿應該會接納他，便試圖通過大門。




 
鄰近有數十個慕名而來的旅人眺望聖人殿，在各種角度用留影水晶攝下影像。
某人看見他欲入殿，不由得大笑。
 
＂喂，那個誰。聖人殿可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能進，小心被丟出來。＂
白弦笑道　＂謝謝提醒。＂
 
說罷，他推開大門，跨入門檻，關門。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那人微張嘴巴，呆滯了好一陣子。也有樣學樣，開門試圖走入殿內。




不多時，眾人便看見一團光球包裹著一個人，從殿內射去遠方……
 
聖人殿內，白弦閒庭信步，路上無人。
 
超～靜的。
 
＂聖人殿長這個樣子啊？長見識了。＂　他環視四周，感覺大開眼界。
 
不知走了多久，也許有半小時，時間越發緊張，他有點著急。
好不容易，頭的前方終於有看見人，他興高采烈的跑到前頭搭話。
 
那是位婷婷玉立的少女。
年紀也許比他大點，二十多歲算不算少女？可是現在凡人平均壽命三百。
反正顏值很高就是。
 




一襲白衣，飄逸出塵。有修士的感覺。
 
＂姑娘。＂　白弦在身上糊一發影子，上前問路　＂請問八世聖人殿在哪個方向？＂
 
少女看見那張黑得不見輪廓的臉，差點嚇得靈魂出竅。
 
她一個踉蹌，雙腳不穩，身體往後倒下之前被白弦眼明手法托住後腰。
 
白弦組織一下語言，記得艾格尼的陌生人之間都是用比較尷尬的方式對話　＂抱歉，在下外貌醜陋，羞於示人。嚇到姑娘了。＂
少女心有餘悸，卻搖頭道　＂外表只不過是皮相而已，閣下既然能入殿，必然是心地善良……不厭棄的話，我可以給你帶路。＂
 
啊就這是個，在人間用這種說話方式會被人投稿吧。
 
八世聖人殿很遠，可能有一、兩公里。
路上兩人無話，白玟打開話匣子道　＂姑娘看起來不像外來人，是長住這裡嗎？＂




＂嗯。家師希望我潛心修道，脫離紅塵。既然我有機會入聖人殿，在殿內修煉便是最好方法。＂
 
脫離紅塵？誰？你？請問你知道就算是神明也要交電話費嗎？
她還露出嚮往的表情，是出家人嗎？出家人每每提到這種事，看起來都會這麼奇怪嗎？
 
白弦笑而不語，露出關懷的眼神，大概是太過高調的關係，被人家察覺到他在嘲笑什麼，少女也不計較，也許把他當成那些沒見識的鄉巴佬了。
在修士眼中，凡人和修士的價值觀有些差別。就好像貧窮會限制想像力一樣。
 
十數分鐘，他們走到殿前，頭頂那個由艾格尼文雕刻著＇八世聖人殿＇何其顯眼，隱隱還有種能懾人心神的壓力感。
 
＂八世聖人殿已到，沒什麼事的話，貧道先告辭了。＂
 
還真是出家人。
道姑還是尼姑？尼姑得剃光頭，果然是道姑吧。
 




＂謝謝。＂
 
少女撇他一眼，正轉身離開。
 
她突然止住腳步，好像想起什麼的問道　＂那閣下覺得怎樣才能了斷紅塵？＂
＂有什麼了斷不了斷？無非是你們中二病發而已。有思維就有私慾，分別在於私慾孰多孰少。有私慾就有紅塵。就算你決定今後獨自一人活下去，隨便找個沒人的深山隱居，都算身處紅塵。＂
 
少女啞然，微張嘴巴，想反駁什麼，腦中卻愣是找不到詞彙。
 
她腦袋當機，微微鞠躬，也沒說什麼，轉身就走了。
看著她愣頭愣腦的樣子白弦就覺得有點可愛，遠遠看著他還好像看見少女腦殼冒煙，這也許是少女最接近凡塵的模樣。
 
白弦嗤笑一聲，不知道那個女孩要是用剛剛的話去反駁她師父，會不會被打死。
他轉身走入八世聖人殿，入殿第一件東西映入眼簾，便是那個巨人的聖人雕像。
 




朝的身軀半邊凡人半邊惡魔，背著七生旗，雙目緊閉，毅然步入熔岩河中。
白弦看著雕像，有些感慨。
 
雕像底下突兀的有一支牡丹，瑰麗不已。
 
白弦走入殿內，空蕩蕩的，也沒什麼好看。他繞著雕像環繞一周，
走到某處，他眼睛一亮，目光捕捉到目標。
 
他閉上雙眼，陶醉了好一陣子，回憶著什麼。
 
＇你在看哪裡呢？愣頭青。＇
＇真可愛，要摸摸看嗎？喊一聲姐姐就讓你摸一次。＇
＇呵呵，嘴上說不要，眼睛真誠實。＇
＇這裡井水不多，分開用的話可能不夠，要一起洗嗎？＇
＇我裡面穿的是什麼顏色？猜對就送給你。＇
＇為什麼會睡在一起？昨天我們都醉了……＇
＇呵呵，開玩笑的，看看你嚇得。＇
＇喂。＇
＇你會為了我，去死嗎？＇
 
白弦打個呵欠，頓時感覺有些幸福。
果然思憶是構成人類的要素。
 
＂真好。＂　他抱著那個白色的瓷器，擁入懷裡　＂找到你了。＂
 
那是一個骨灰龕。
 
他想起了許多……
 
＇請你冷血無情。＇
 
那個身影血濺一片平原。
那人妖嬈，眼眸誘惑人心，額角上的兩根小小的角更讓人欲罷不能。
 
＇請你變得冷血無情。＇
＇遇到弱者，請你見死不救。＇
＇今後，請你為自己而活。＇
 
那三句簡直是惡魔的耳語。
 
她的胸膛被開出一個大洞，空蕩蕩中浸泡著她自己的鮮血。
那顆心臟不見了。
 
他們十指緊扣，兩人的額頭緊貼著。
 
最後了無聲息。
 
＂我真是可悲啊。＂　白弦抱著骨灰龕，笑容有些嘲意，又有些扭曲　＂我真是可悲啊……＂
 
---　第一卷-失憶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