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咗婚十幾年,好似已經唔太愛。《相愛十年》: 圓(二)
翌日,棉花糖在下午外出,思思在家工作,正等待阿朗回家。
反正只有他倆夫妻二人吃晚餐,她隨便煮了粟米肉粒飯、切了兩個橙。她的心情很美麗,如同她飛揚的眉一樣,她不再似以前憂煩,不會再在說之前滿心都是生硬的稿件——
現在,她在心裏大概有個大綱;到時,真要和他說的話,就輕鬆地組織,反正他們都敢聽、都敢說,敢於坐在沙發上對着關閉的電視而不侷促不安。
她將洗完的衣服放進乾衣機裏去,聽它「鞏隆、鞏隆——」地轉動。
一切,如常,讓她確切地知道此處是她的家、他們的家。
她聽見門外有腳步聲、掏出鎖匙的聲音,她認得那是他專屬的;她前去替他開門。
「我買咗雪糕,做飯後甜品。」
「好吖。」
他也輕鬆。
一開始聊的時候,他們都緊張,整個氣氛都有點凝重,好像非要找一個解決方法才甘於罷休;後來,他知道,有些事情說了出來,再照顧了情緒,就已經是解決的一半,總好過互相不了解,毫不溝通。
晚餐時,他們一邊看電視,一邊扒着飯,偶然應一應電視中人。
他去洗碗。
他出來,順便將雪糕拿出來,遞一杯雲呢拿味的給思思。
她一邊開蓋,一邊問:
「開始啦?」
「係,棉花糖番嚟我哋就唔講得啦。」
「好。程家第唔知幾多次家庭會議宜家開始——你發言先,我想食多兩啖。」
他吃了一口,然後說:「我好耐都冇食過雪糕。
嗯……我覺得呢,我哋有啲少講自己嘢,上個月都唔係咁;今個月就好似係講棉花糖多啲。」
「係。」
她點頭。
「你都覺嘅?」
「係。」
他猜測:
「咁可能係因為棉花糖最近成日出去玩?所以我哋先傾多咗嘢?」
她笑:「你講啲嘢,都幾似我番工嗰時講嘅嘢咁。」
「合格嘛?」
「滿分。
我認同嘅……所以,其實我冇特別唔開心啊。而且,我自己最近都攰攰哋,所以先少咗出聲,但唔係因為覺得:同你有問題。你呢?」
「我冇特別攰,但我都冇唔開心,因為我都唔覺我哋有嘢,所以今個月少咗傾偈,我都明……只係擔心你點諗啫。
之前呢,我哋咪覺得淡咗嘅?嗰時嗰種唔開心、低氣壓嘅感覺,係非常非常明顯嘅……我哋都識咗咁多年,知道咩叫好,咩叫唔好——但今次唔係。」
「雪糕就融,你快啲食先。」她用頭指一指他的手,接下他的話:
「我都幾enjoy,我覺得我哋都幾唔錯喎。但係真係冇乜嘢講——但、再但係我不嬲都唔係多嘢講嘅人。」
她向他扁扁嘴;他替她抹走嘴角的污跡,說:
「得啦,如果冇唔開心就得,咁就好啦。」
「嗯!
我淨係想知點解棉花糖宜家有時唔番屋食飯——唔係咁多朋友同老師吖嘛?」
她不解;他皺眉,一臉不情願:
「唔係呀嘛……咁早,唔好啦。」
「不如我哋chok吓佢?」
二人不自覺地焦慮起來。
「如果真係問中,咁點算先?可以點?」
「其實,都冇可以點吖——我哋有咁專制咩?」
思思的母親同樣未曾阻止她戀愛,但當時,她已成年;阿朗側頭:
「唔係專唔專制嘅問題啊,係我哋會擔心佢㗎嘛,萬一佢俾人呃咁點?佢係我個女嚟,我唔會允許任何人蝦佢,而且佢又係女仔,我一定會錫住佢。」
她假裝吃醋,抬眼看他:
「搞錯啊,你都冇咁樣同我講嘅?你有錫住我咩?我就係之前俾你呃咗囉。」
他笑笑:「邊有蝦你,不知幾錫你。」
說罷,他含了一口半融的雪糕,然後和她擁吻,直至呼吸急促。
「夠唔夠錫吖?」
「我想要雲呢拿味多啲喎——喂喂,其實棉花糖可能真係人緣好呢,我以前中學都好多人約喎。」
「但佢初中咋喎……」
阿朗搖頭;思思認同,但又自嘲:
「又係。笑死,我哋會唔會諗太多?棉花糖明明好乖㗎喎。」
「弊在其他人唔乖呢,諗定好吖;總之無論個男仔點,上嚟都係唔會有雞脾食嘅。」
他拿起她的雪糕杯,吸入一點雪糕,再觸碰她的唇。
二人的手在對方的身上遊歷,他將她托到他的大腿上,深深淺淺地吸啜她的唇;她輕輕地咬了他一下,他停下看她。
她說:「咬。你好鍾意㗎喎。」
他一臉不解,但她沒以言語解釋,又再一次與他舌吻,手伸至他褲子的扭扣之上,再用很柔媚的聲線呼向他的頸:「我哋一個星期冇——」
他聽罷,立刻準備脫去她的上衣。
此時,卻停見外面有腳步聲——下一刻,棉花糖已將鎖匙插入,順利扭開。
他們馬上坐回原位,假裝在說些話,譬如繼續原本的話題——但他們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