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咗婚十幾年,好似已經唔太愛。《相愛十年》: 波瀾不驚(九)
她卻步。
阿朗食完,只默默把碗拿進廚房。然後出來,看她食飯。
「做咩?」
「等埋你,我再一次過洗。」
她知道這是他態度軟化的表現:「好,我快啲食。」
「慢慢啦,我等你。」
二人沉默,回想剛才的對話,大家都不好受。
他說:「唔係啊——啱啱我唔係有心咁樣。」
「嗯?」
她昂首,只見他轉動眼珠,身往前傾,十指交叉擺弄。
「我唔係真係嬲你俾嗰個人表白,咁人哋鍾意你,我都明。我只係覺得,我哋……但係人哋喺我哋……嘅時候,知道同慢慢了解你,甚至去到覺得要表白嘅程度,係咪代表你哋相處得好好?
但係,咁我哋呢?」
「我同佢相處得好,都正常啊。」
她回避了他的問題,原本,她預設的情景裏是有真心話的流露,但應是温馨浪漫的,現在她還未準備好。
「咁你覺得我哋呢?」
他又問,見她迴避,語氣又強硬起來。
「唔差。」
其實她的答案是「不」,但那一刻無法坦白地抒懷。她不滿於他的兇,明明已良久沒有說話,何以針鋒相對。
「我唔覺喎。」
他比她坦誠,說了這些天來的真心話。
而她不,心裏明明有很多話想說,但是竟在情緒和氛圍控制下卻什麼都說不出口。
她想起,有學生勇敢追愛,毫不念記面子,勇往直前;這是他們失卻的天真瀾漫,越大越怯,左思右想而不得安生。
愛與被愛,是一場未知定數的作弊。
內心有萬種感情千種情意,全盤刻寫在貓紙上,一開考已將它放在試卷下,這是她的全部了;但是,監考官來來回回的巡視,但見她緊張地眼神閃避,又久久寫不出答案,就認為她毫無準備的前來應考,只不屑地笑了笑。
那麼一次的瞄了一眼貓紙,已經用了她全部的力氣;可是別人並不知道。
就像,她的熱愛是需要時間積攢的,一刻洩氣,又沒有勇氣了。
廢物——她在心裏罵自己,此刻只想逃避。
阿朗見她抿嘴不接他的話,又想哄她,但又覺得自己沒有錯,他也有他的想法,所以,他想和她表達——
她確實坐在椅子上盯着考卷一動不動,落筆只寫下名字和圈起題目關鍵字,卻再沒劃上什麼;所呈現給監考官的,只有這一張猶豫的樣子,教人怎知你在做什麼?
他意識到,他們缺乏溝通。
他見她食完,就站起來將碗碟搬入廚房:「你去休息吓先?」
缺乏溝通,但不知從何說起,不知道為什麼要猶豫那樣久,坦然承認感情已與以前不一樣了不可以嗎?
可以。可以在內心承認,但說出口是很難的。
思思在心裏想——
阿朗在心裏想——
要唔要將今日諗嘅嘢繼續同阿朗講呢?
今日同同事Cherry傾偈傾耐咗。
但係,俾你打斷咗之後,突然覺得好驚;萬一你聽完我講之後,完全冇反應呢?咁點算?
佢同佢老公新婚,感情好好,不斷同我曬恩愛;同我講,佢哋成日都傾偈,就算攰,都願意聽對方講無謂嘢。
以前,我同思思都係咁。
如果講咗出嚟,都係冇用嘅話……咁倒不如繼續係咁?起碼表面上,我哋都仲係好好,唔需要我突然篤穿我哋之間有問題,仲要嚴重到需要修補。
究竟要點樣先可以變番以前咁?宜家我講咗「我唔覺」,本來諗住可以同你認真傾一次點樣改變,但係,又冇辦法繼續話題,再講落去,仲會唔會收唔到科?
我好掛住我哋。
最後,他們在洗了澡之後,做了愛。
阿朗用龍舟掛鼓的姿態遍屋走,把思思抬起來,希望能夠讓他們更親密一點,至少她靠在他身上,分享着同一份湛汗,近距離喘息。
她不知道她的哭腔到底是來自性高潮還是怎麼。
因為他們只沉默着,脫衣、前戲、插入、結束,只得動作。
不,這不是她想像中的修補情景。
應該有二人深深一吻,舌頭激烈地打轉,挑起性慾。
剛才,他們舌吻,柔和地摸着對方的背,很快脫去衣衫。
應該有長久的愛撫,達至性興奮,急不可待,氣氛曖昧。
互相愛撫性器官,一感覺大家都ready,插入,二人也無心機再作更多更多。思慮過度,不能夠專心投入。
應該要有縱情的抽插,高潮迭起,淫語蕩氣,滿足至極。
他們的花式不多,但身體上很爽,暫時忘記不快。
應該要在事後相擁談心,躺在床上温聲地表白心意,共抱作結。
完事後,二人都累,身心皆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