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咗婚十幾年，好似已經唔太愛。《相愛十年》: 波瀾不驚（七）

原來，他們已貫穿對方十多年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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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唔住啊，我哋唔可以一齊。」
 
思思聽到自己這樣講，她是不可能與朝光一起的。
 
「原因係咩？」
 


朝光狐疑，明明他覺得，她至少是喜歡與他交談的，畢竟他或多或少已經努力地討她歡心。
 
「我冇呢個心意。但係，都非常多謝你。」
 
不必想像是什麼悲情的隱喻，沒有，只是因為她沒有心、沒有餘力再花時間和心神再重新適應一個人——一個隨時都能被取代的人；何況，最好的已在身旁。
 
「真係？如果係因為放唔低屋企，我唔介意……唔會要你離開屋企。」
 
他鼓起最大勇氣，割捨自尊，差在直言可屈膝作第三者；他要求自己體諒她，她已成家，不似小孩那般能夠背負天真來抵擋世俗，所以，他願意成熟一點，卑微一點，來迎合她——即使，非他所願。
 


「唔得㗎，」她盯着他：「咁樣對大家都唔好。」
 
違心之事，也不符合他的直爽成熟吧？
 
「有咩唔好？鍾意就要一齊，唔好有咁多負擔。我……一定可以比你老公更加對你好。」
 
不可能的，現今她已三十，他只知的好，卻未似阿朗包容她的幼稚、欣賞她的成熟。
 
「我唔鍾意。」
 


誠實問心，最大的原因還是因為感情不足。
 
「唔鍾意咩？」
 
不喜歡什麼？可以改變嗎，只要她想，他可為她改掉一切陋習。
 
「你。」
 
莫再砌詞欺騙他，應該完全斷絕他的念想，她續道：
 
「對唔住，之前可能我做咗啲嘢，令你誤會我都想……但我唔係，我唔想。但係我係真心地想同你講多謝，我唔會忘記你呢一刻嘅用心——出面大把世界，大把你揀啦。真㗎。」
 
廢話殺傷力永遠足夠。
 
那一刻，朝光並不理解何謂「大把世界」，此刻他在思思的瞳仁中見到自己，覺得這就是世界——憑什麼覺得這不是我的終點？雖然年輕，但情感厚度不比所謂成年人淺薄。


 
她從他的瞳仁中看見自己的不忍，愛與被愛，從來都是一件痛心的事。
 
他覺得，她瞧不起他的情感，她根本不相信他十分喜愛她，所以才會說以後尚有其他機遇。但她不知道……這是他平生第一次鍾愛女子，就已經接觸近乎完美的女人，以後怎樣另覓愚昧任性少女作伴？
 
在他眼裏，她只有一個缺點：不屬於他。
 
可是，沒有辦法——吧？
 
他嘗試表現得落落大方，輕鬆地調笑：
 
「咁宜家開始追，得唔得？」
 
她沒有瞧不起他的情感，只是不得不承認，世界真的太大了，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她這樣的一枝花，她已不是含苞待放的少女，而他將來會更懂得賞花。
 


「唔得啊。」
 
她配合他，以歡快語調回應，如此看起來，大家都很得體。
 
朝光離去，臨行前，終於取得她的Facebook，加她為好友。
 
他認清事實，這份感覺到頭來，只讓他在網上瀏覽她的帖文和照片，僅此而已；可是，早已有另一個人和她處於In relationship的情感狀態。如果他早生十年呢？他覺得，真得能打敗阿朗。
 
她微笑，新來的人說喜歡她，可能就只是那麼地欣賞她一下，像看一幅由大大小小硬幣組成的畫像，離遠看很漂亮；可是，走近一點就會察得硬幣的污垢和沿邊的腥臭，然後後退，無以輕摸，只得嫌棄。
 
自我防禦機制不允許她融化。
 
而剛剛，她看着他，想起的是另一張臉，內心澎湃，她應該求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