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咗婚十幾年,好似已經唔太愛。《相愛十年》: 驚否(九)
他們在棉花糖的床上擁着,互相喘着大氣,一下、一下、一下,似乎永不停歇。
可是,終究,也會停歇。
完結之後,思思替棉花糖換床單。
阿朗戲謔地問:「做咩?想掩飾罪證?」
「係,最衰都係你。」
他拍打了一下她的屁股,待她什麼都弄好了,進房,又來了一次。
「啪啪啪啪啪……」
她極其興奮,終於不是一式一樣的性愛,新鮮。
可是,她很清楚,明天,一睜眼,一切又如舊,他們不會再以高傲語氣互相揶揄,不會再質問對方是否享受一刻快感,不會再淫蕩地裸體遍屋四腳走。他們只會談及小孩子的學習成績、課外活動,只會為家的生計奔走勞動,只會將五官感覺為對方停留一刻,然後竭力令自己不要移走。
啊——
真是不該。
真應該永遠愛好這一個每天都擁有着變化的家和丈夫,明明,大家都在變得越來越好,為着自己的目標而奮鬥,可是,可是!可是為什麼,卻總是覺得心像花瓣一樣,慢慢地剝落,在地上皺皺地躺着,再過一會兒,就會被途人拾起嗎?或者,踏過,而不再被世界看見。
到底,是為什麼呢?
「你係咪有唔開心啊?最近。」
「唔係啊,有啲攰咋。」她真的沒有不開心。
思思開始想將生活重心於阿朗處抽離,可是,她愛他。
愛,哪樣才是愛?
- - -
朝光在吃飯。
他在鍋裏煮了一個出前一丁豬骨濃湯麵,熄火,直接端着鍋吃;這樣,就不用多洗一個碗。
那時,頃刻之間,他看見思思的丈夫以充滿敵意的眼神回敬他。
他高興。對,他有些隱隱的喜悅,又努力按捺自己,只淡然地和他們說一聲再見,利落地轉身離去。
此刻,他們大概是在各自各地整理家務、處理工作細務吧。
「唔要喎,唔俾。」
「唔俾?」
阿朗應該沉穩地對着電腦發呆吧,朝光不知他的工作是什麼,大概也離不開文書處理吧。
他吻她,一邊褪去剛還掛在腰間的裙,一邊拍打她的臀,聲聲作響。
「宜家呢,俾唔俾?」
思思應該在成熟温婉地按一按他的肩,告訴對方:「辛苦你啦。」
「唔俾。叫你買少少嘢,都話我,乞人憎,咁叻揾第個老婆幫你做家務囉。」
她無視他,擠出洗頭水,搓出泡沫。
他應該會拍拍她的手,頭也不回地表達無力的謝意。
他主動要求替她洗頭。她回絕:「唔要,我自己嚟。」她的「要」字說得高音和急促,對他嬌笑,試圖搶回他手上的泡沫。
「做咩今日咁曳?」他避開她的搶掠,然後替她洗頭,手指穿過她的髮絲,按壓她的髮根。
她應該會對着他的後腦勺失焦,站了一會兒,離去。
「我幾時曳?」她一臉事不關己的樣子:「一定要講:『嚟啦,快、啲、入、嚟、啦!』先得?」然後也擠了一些洗頭水,起泡,遞給他:「你自己洗,唔服侍你。」
他喜歡聽她這般「大小姐」的話語,平時,怕棉花糖聽見然後學習,她的言行總是得體的。
她再進房時,他應該說:「我搞埋啲嘢先,你瞓先。」
「𡃁妹,咁寸嘴?」他開始激烈地吻她,用她抹了沐浴露的手來撫摸他的胸、腹,又抱住她的頸,二人的身子緊緊貼緊,似是不用呼吸那般。
「唔通好似你咁老咩,叔叔。」她正道,隨即,他的手指伸進陰道,不斷進出。
她應該會等一下:「唔緊要啦,我未眼瞓啊。」
她的聲音變得柔弱:「呢度好逼呀,唔好啦。」他隨即又加快速度,托住她的腰:「係咩,你濕哂喎?」
「你沖涼會乾?」
他應該不語,只皺眉,加快手上的動作。
他坐在廁板上,撥弄她的私處:「棉花糖唔喺度,可以叫出聲喎。」
「吓。冇興趣喎。」但她的面色越發紅燙,雙唇微微的開開合合,如同她的腳一樣,喘着無聲的大氣。
她應該會低頭玩電話,看到好笑的memes就會不自覺地上揚嘴角,本想與他分享,但稍一抬頭就聽見他敲鍵盤的聲音,就打消念頭。
「口裏說不,宜家又擘大腳?」他掃過陰道口的黏液。
「呵。對你冇興趣呀,呷中學生醋,渣㗎。」她故夾緊。頭髮還滴着水,滑在胸部,流至肚躋。
他應該會關掉電腦和房燈,然後上床,將拖鞋留在床沿。
「真係?」他打開她的腳,上前用舌頭吸啜、親吻、磨擦、打圈;逼得她呻吟,頭向後仰,靠在微微起霧的鏡子上:「啊——喂啊!」
他立刻停下:「做咩,唔想要咩?」
她應該會放下手機,看他一眼示意把床邊的燈也關掉。
她瞪了他一眼,然後迎身與他舌吻,主動、激烈地,二人吻得久違地投入;她跪下,吐出些少口水到龜頭,用手扭圈搓揉:「咁你呢,要唔要我幫你含?」
「要。睇吓,我誠實過你幾多。」
她故含了一下,吐出來:「含咗啦,滿意?」滿眼無辜相,從下而上楚楚地看着他,卻狡黠的笑。
他應該會說:「瞓啦,早唞。」
「唔滿意你嘅服務,快啲繼續。」他不滿。她勝利,得戚地看向他,繼續吞吞吐吐,舌頭不斷舔過龜頭和陰莖,開始脹大。
他扶起她,走到她的後方,插入。一下下地撞擊她的臀部,頂得很深很深。
她應該會環抱他。
「啊——啊——」她放蕩的叫,不再擔心別人聽見;鄰居若知道,只會慨嘆男兒精力旺盛,自慚形穢——她如此想,等會兒,一定要告訴阿朗。
「啱啱唔係好寸嘴?」
「幾、幾時……有寸,啊……講真、真話啫——」
他應該會多待十五分鐘,然後轉身。
「你望到自己未?係咪好淫。」他一邊說,一邊郁動下肢,令她也跟着擺動,一邊兩手揸拿她的乳房,大力得變形。她不答,只越來越大聲地叫,失去節奏,有些哭腔。
她應該會睜眼,幽幽地轉過身去。
他拔出,和她光脫脫地踏出廁所,將她抱到棉花糖的床上,進入、抽插。
「點解、點解……唔番房?」她問。
閉眼,開眼。看着房間熟悉的擺設,失眠。
「隔空等棉花糖知道,爸爸媽媽係點令佢出世。」他低聲說,語氣奸到出汁:「我哋張全家福,喺你頭殻頂。」
加速,頂得最深,高潮。
朝光先入為主地覺得,思思是不夠幸福的;或者,與其說是覺得,倒不如說,這是他下賤的盼望。也許,她的丈夫已不再有知道她心事和小秘密的權利,她的一切已不在他面前暴露。也許,她會轉投別人的懷抱——可以嗎?
他喜歡如此的她,這個她,竟然一生只得他獨享,她的浪蕩跌宕只收在他眼底,她耳頸後的滲汗微微只有他能感温,她的乳房、腰肢、臀肉只有他緊緊掌握過,竟然。
朝光承認,他確實喜歡思思。她美麗、俏皮、得體、温婉,話語與話語之間,總是有所保留——這種留白,有種虛無縹緲的神秘,感覺,即使近在咫尺,也是觸不到摸不到的……因為得不到,因為可望而不可即,所以念想只會不斷發酵,而不是斷絕——這種懦夫行為,他不做。
可是,又能怎麼樣呢。他有他的道德。
除非,除非,她過得不幸福,身軀不再被丈夫安撫,心靈不再被丈夫灌溉,衣着打扮不再為丈夫所警示,言行修養不再被丈夫注意。
聽罷,她有點不好意思,可是,內心感到極其興奮,有種熱流從身子湧出。不再是從前機械脫衣、循規蹈矩、輕輕呻吟;今夜,他們只是一對發情的原始生物,互相擺動身姿與肢體,尋覓本性中的快感。
他如此地希望。
入夜,朝光又做了一個夢。
夢見思思和他躺在同一張床上,她只穿着白色絲質睡衣。他摸了摸她的臉,察覺到她有一些眼紋,然後吻那個位置。她一直輕輕地皺眉,他舒了舒她的眉心。他摸了摸她的乳房,她的腰,她的陰部;再和自己講:「來日方長,晚安。」
他輕輕地擁抱了她。
可惜,現實中,他卻是情怯的。愛,不一定使人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