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遇見一個奇怪女孩》: 第四章
有沒有聽過鄧麗欣的京都之雪？
個人挺喜歡這首歌，填詞用字扣人心弦，意思簡樸直接，很容易代入。
有時候，同一句歌詞能存在數種意思。
廣東歌的精粹正正在此。
「屌你，做乜鳩呀。」智恆翹起二郎腿，疑惑地問。
「乜鬼...」我感覺到自己的嘴角不自覺地彎起來。
「全日都笑淫淫咁，識咗新女？」智恆質疑地說。
「唔係喎，邊有你咁多女。」我決定隱瞞事實。
如果智恆之前有出席地理學會的活動，就會明白我為什麼一副含春的樣子。
不過現在我倒不希望智恆出現。
原因？你懂的。
「都唔知係唔係...唉不過你咁撚毒呀！邊有女會想識你呀！」智恆拍拍我，便吹著口哨離開課室。
「你條仆街...靚仔大曬咩...」
其實智恆說的也不無道理，外貌突出的人，比起樣子平凡的人當然是更加吸引。
但是亦有一些例子，就是比較漂亮的女生會喜歡跟普通人做朋友。
難聽啲講，就是讓這些外表一般的女生襯托自己的美。
之前提過，因為這星期老媽都不在香港，所以我要自己解決晚餐。
本來我為此感到非常煩惱，但是知道雪遙在KFC返part time之後，煩惱亦隨之消除。
因為我決定接下來幾天都去吃KFC。
「喔？呀楠？又嚟食嘢嘅？」雪遙看到我後表現得有些驚喜。
「冇...因為掛住...掛住呢度啲燒雞同葡撻，哈哈。」我不好意思地說。
「哦～係幾好食㗎，不過唔可以食咁多，唔健康呀。」雪遙真是既體貼又溫柔，猶如天使下凡。
當然我不會告訴雪遙，我是因為想見她才來KFC。
如是者，這幾天我都定時去探望雪遙，然後跟她閒聊一下。
雖然見面的時間不長，但已經很滿足。
我發現雪遙每晚都在打工，便問她為什麼這般勤力。
「因為想儲錢！」雪遙回答。
「點解嘅？」我好奇地問。
「嗯...唔話你知，嘻嘻。」雪遙笑道。
我則一臉無奈地看著站在counter的她。
「仲傾偈？唔洗做呀？」那討厭的經理又走過來加把口。
我敢保證！肯定是這老女人沒得到男人的愛護，所以眼紅我跟雪遙那漫無邊際、青春純樸的對話。
你老味！
有見及此，我只好離開KFC，免得雪遙被經理責備。
「聽日見。」我對雪遙做出口型。
「嗯！」雪遙點點頭，便繼續工作。
中文堂，應該是學生時代讓人最摸不著頭腦的東西。
雖說我的中文水平不算遜色，但真不清楚這科目存在的意義。
學修辭手法？
是不是到街市買菜時，跟那大姐說。
「我想要一斤綠得像烏龜一樣的菜芯，三條紅通通的辣椒。」
坦白說，中學許多科目的內容都不太實用，但是我們學習的，除了書本知識，還有思考能力和邏輯推理。
「又作文...唔想寫呀...」智恆拿著空蕩蕩的格仔紙，擺出一副看破紅塵的樣貌。
我看一看試卷，題目是「談憤怒」。
「憤怒啫...唔算難寫嘅...」我說。
「屌，我夠知唔難寫，問題係我唔撚想寫成千鳩幾字嘛！」智恆憤怒地說。
「你呢啲咪憤怒囉，寫你自己落去。」我開玩笑道。
「含撚啦你。」
一日的課堂，在我和智恆吵吵嚷嚷之中完結，我收拾書包後便準備回家。
臨走之前，Miss Fung剛好來了課室找我和智恆。
「做咩上次唔出現？係咪想死？」Miss Fung作勢向智恆頭上揮拳。
「Sorry sorry！」智恆隨意道了個歉。
「搵我哋咩事？」我問。
「下星期一lunctime第二次meeting，嚟話聲俾你哋聽。」
「哦好呀冇問題。」我回應。
「記得出現，唔係嘅話整兩個缺點你嘆。」Miss Fung臨離開時狠狠地瞪了智恆一眼。
「係...」智恆沒好氣地說。
「抵啦，上次又唔去。」我說。
明天老媽就要從鄉下回來，所以我把握今日去多一次KFC吃晚餐。
在收銀處排隊時，已經看到穿起制服的雪遙，她跟之前一樣，默默地低頭工作。
這個努力的女生，真的很吸引。
「又嚟食嘢嘅！」此時雪遙注意到我。
「係呀，掛..我又想食葡撻。」我站在counter前方看著雪遙。
「噗，有冇咁鍾意食呀，你連續食咗四日喇啵。」雪遙掩嘴淺笑道。
「Ok啦哈哈，不過你都返咗好多日，唔洗唞下？」我略帶關心地問。
「嗯...我都想㗎！不過要儲錢！」雪遙一臉天真爛漫地說。
「哦...」我點點頭，便準備取餐。
「喂...！呀楠！其實今日我收早...如果你唔趕時間嘅話...」雪遙眼睛滴溜地轉，有點害羞地問我。
「唔..唔趕！唔趕呀！我等你收工呀！」我興奮地說。
想不到。
雪遙竟然會主動邀請我等她下班。
真是爽撚死！
「咁你食住等啦~」雪遙抿嘴一笑。
結果，我一邊吃著燒雞，一邊自己笑起來，因為按捺不住激動的情緒。
這是理所當然的，有個可愛的女生叫你等她收工，哪個男孩能夠抗拒？
大約八時左右，雪遙從廚房走出來，經過我身邊時對我微微一笑。
「我換衫先！你再等多一陣！」
等！等一世都等！
數分鐘之後，雪遙換上夏季校服，揹起書包走向我。
「行得喇！」雪遙微笑道。
「喔..哦！」我連忙把嘴巴擦乾淨，便與雪遙離開KFC。
臨走前我還故意回頭對那八婆經理使了個挑釁的眼色。
呵呵！誰叫你對雪遙大呼大喝！
我把雙手插在nike棉褲的口袋裡，跟雪遙並肩走著，在人來人往的商場之中穿插，有種幽會的感覺。
「係呢...」
「呀楠！」
我們沉默片刻後，大家同時開口。
「噗，你講先。」雪遙笑道。
「呃...係呢，你住邊度？」雖然很少主動跟女生聊天，但我應該可以對答如流。
「我住雍盛，你呢？」雪遙抬頭看我道。
「昌盛，哈哈。」我說。
「隔離咋喎！...」雪遙驚訝地說。
在昌盛住了十幾年，竟然從未碰見雪遙，真是可惜。
「咁你呢？你頭先想講咩？」我問。
「冇呀想問你點解可以食足五日KFC，明明又熱氣又唔健康。」雪遙掩嘴一笑。
「呃...我鍾意食燒雞嘛...！同埋想增下肥，我瘦到成條柴咁。」我掐掐自己的手臂。
「都唔係呀，而家咁幾好睇呀，不過再多啲肉都唔錯！」雪遙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我的身體，令我有點害羞。
當然，主要原因是想多見你幾面。
「所以上次你咁趕時間，就係衝去返工？」我提起之前的軼事。
「我嗰陣係咪好醜怪...」雪遙一臉尷尬地問。
「唔係！點會...你咁得意..」我越說越小聲。
「噗，我聽到你讚我。」雪遙豎起食指，調皮地指向我說。
我們一邊談天說地，一邊步行回家，沿途我記起雪遙曾經提到自己返part time是有原因的，但是又沒有說清楚。
「係喇，點解你返工返得咁密嘅？」差不多到昌盛苑時，我問雪遙。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怎樣，雪遙好像愣了一愣，但又很快回復正常。
「因為！」雪遙踏前數步，輕巧地轉身看著我。
「我想去日本旅行！」雪遙瞇眼一笑。
難不成是被巧渝那傢伙感染了？千萬不要！她是外星人來的！
「點解想去日本嘅？」我接著問。
「嗯...」雪遙的眼神向右上方飄一飄，然後一臉期待地看著我。
「我想去睇雪，由細到大都想去睇一次雪。」雪遙輕輕側起頭道。
「睇雪..？」
「係呀！你唔覺得落雪嘅地方好吸引咩！」
「而且一大片白色嘅雪喺眼前嘅感覺，應該會好浪漫。」
原來如此，怪不得雪遙那麼努力返part time。
不過想去旅行的，問家人拿旅費就好啦。
「都係嘅！哦...！咁怪唔之得你上次地理學會聚餐嗰陣話鍾意自然現象，原來就係睇雪。」我恍然大悟地說。
「冇錯！不過唔淨係睇雪，其他都有啲興趣㗎！」雪遙補充道。
「同埋...我返工儲錢...仲有另一個原因。」雪遙收起甜美的笑容，稍為認真地說。
「另..一個原因？」我好奇地問。
雪遙靜止數秒，又重拾笑容。
「唔同得你講！我嘅私隱嚟！嘻嘻！」雪遙比了一個不行的手勢。
「等我哋...再熟啲先講！」雪遙有點羞臊地說，便轉身繼續走。
「喂...！」我馬上立刻跟上，此時我們已到達雪遙的家樓下。
「楠。」雪遙在大堂前停下。
「多謝你食咗咁多日燒雞。」她說。
「小事啦！」我摸摸頭道。
「咁星期一見！到時我再話俾你聽！」雪遙一邊拉開大堂的門，一邊說。
「下！？話俾我聽咩嘢？」我連忙問。
雪遙撐住大門，然後回頭跟我說。
「我哋再熟啲嘅方法，嘻嘻。」
說罷她便轉身進入大堂，消失在人群之中。
此刻的我，猶如吸了興奮劑一樣。
從未有過這種感覺。
心，怦怦地跳。
有點像初戀的感覺。